“原來是如此。”

  李世民恍然大悟，眼中的心虛一閃而過。

  他一開始當然是因為害怕長樂公主李麗質，私自出宮，會被那些膽敢刺殺自己這個大唐天子的賊人盯上，所以才在解除禁令以後，再次限制了李麗質出宮。

  但是後來，長安城幾經掃蕩，已經安全不少，照理說長樂公主李麗質應該被準許出宮，但李世民依然不準。

  “那時候，百官盯朕盯得緊，翼國公因為統領長安城的部分安防，所以，經常來宮中見朕是正常的。可若是被其他的大臣知道，朕的掌上明珠，長樂公主麗質經常出宮，朕的顏面何存？”李世民在心中為自己開脫說道。

  反正他堅決不承認，

  只要一想到自己堂堂帝王，被困在小小的皇宮，不得外出一步，可是掌櫃，卻能紅袖添香由自己女兒陪伴……

  李世民就感到心裡特別不爽。

  盡管掌櫃程修文是李世民已經認可的女婿，

  可每到這個時候，心理落差之下，

  李世民都會感覺自家養好的小白小粉豬，被外面的黃鼠狼給叼走了……

  比喻可能不太恰當，但李世民確實是這麽想的。

  不過，在翼國公秦瓊和貼身太監衛祥的面前，李世民當然不能將自己心裡的小九九就說出來。

  這樣豈非顯得他堂堂皇帝，太小心眼，太容易吃醋，太幼稚了嗎？

  “朕確實是因為麗質的安危著想，所以才不讓她出宮，但現在距離森林刺殺案，已經過了月余，那些膽敢逆君犯上之輩，想必都被掃蕩個乾淨。”

  說到這裡，

  李世民沉吟了一會兒，接著問道：“……對了，這段時間，麗質在宮內的表現如何？”

  祥公公低眉順眼：“啟稟陛下，長樂公主，這段時間，經常給皇后娘娘請安。”

  “麗質就這麽乖的嗎？自從她幼年時期，得了藥王孫思邈一段時間的治理，身體大有好轉之後，整個人就像脫韁的野馬，這段時間她就沒有整出一些么蛾子？”李世民不知想起了什麽，含笑問道。

  祥公公臉上有些尷尬，
  要說長樂公主，為人天真爛漫，那一定是真的。

  說長樂公主溫柔可愛，也當不得假。

  但如果說長樂公主是一個安分守己，能乖乖待在皇宮大院，大門不出二門不邁……

  在出宮之前可能是的，
  但自從出宮之後，
  長樂公主就像是掙脫牢籠的小鳥，喜歡在天空中自由自在的翱翔，

  哪裡還願意一直呆在猶如精致牢籠的皇宮裡？
  這段時間除了經常給長孫皇后請安，長樂公主可沒少計劃怎麽逃出皇宮。

  往常的法子，在李世民的三申五令之下，用不了了。

  一般人面對這樣的情況，可能早就沒招了，
  可沒想到……

  硬是給長樂公主整出了新的玩法。

  不但幾次三番差點成功溜出過皇宮，
  而且，在什麽方法都試遍了，也依然無效的窘迫境地之下，

  甚至連跟著夜香桶，溜出皇宮的事情，長樂公主都曾經打算過。

  好在被身邊的人勸誡回來了。

  至於祥公公為什麽知道的那麽清楚……

  他可不會跟別人承認，長樂公主身邊的貼身宮女，其中有一個就是李世民安排在長樂公主身邊的眼線，

  而這名宮女……其實就是受他祥公公的直接領導的。

  不然皇宮的侍衛、太監和宮女，怎麽能那麽巧合的，一次又一次揭破，長樂公主要溜出皇宮的事情呢？
  可不就是這些眼線的功勞嘛。

  “公主自然是想要出宮的，只不過手下的，都不敢讓公主在這麽危險的情況下出宮，以免陛下和娘娘擔心。”祥公公和聲和氣稟報說道。

  “嗯。”

  李世民聽了祥公公的話，點了點頭，
  正當祥公公和秦瓊以為李世民對長樂公主另有安排的時候，
  卻見李世民將目光投向了秦瓊。

  “這一次為了將拍賣會，場景弄得更加盛大，所以耽擱了不少的時間，讓掌櫃久等了。”

  “等一會兒，就由衛祥親自陪翼國公去內帑，取出理應交給掌櫃的金子。”李世民如此說道。

  剛剛不是還在說長樂公主李麗質的事情嘛，現在怎麽又扯到我和掌櫃身上了？

  秦瓊有些詫異的抬頭，看了看李世民面帶微笑的模樣，然後微微頷首：“是，陛下。”

  “再讓宮人安排一下，等翼國公在內帑拿到了金子之後，就讓麗質親眼看到翼國公……”李世民的臉上不禁露出了神秘的微笑。

  這下子秦瓊終於吃驚了，怎麽自己去拿金子給掌櫃，還和長樂公主扯上關系了？
  陛下不是一直想把長樂公主嫁給長孫無忌家的那個小子嗎？

  而且自己家的世子，已經娶妻生子了，怎麽又和自己扯上關系了……

  陛下這個安排可真是天馬行空，讓人摸不著頭腦。

  別說秦瓊吃驚了，祥公公的眼珠子都快掉地上了。

  他可比秦瓊知道的內情更多一些，起碼他知道，李世民真正看重的準女婿，不是別人，正是有間客棧的掌櫃程修文。

  可是現在……究竟是幾個意思？
  正當兩人都有些感到莫名其妙的時候，李世民繼續含笑說道：
  “接下來的時間，就要拜托翼國公，裝作神秘兮兮的模樣，引得麗質感到好奇……”

  話語至此，

  秦瓊眼裡閃過一絲恍然的神色，以及更深層的迷茫。

  “陛下是想讓長樂公主跟著臣一起去客棧嗎？”秦瓊輕聲問道。

  可他心中仍然不理解，這是為什麽？
  好端端的利用公主的好奇心，將公主帶到有間客棧，陛下究竟是打著什麽樣的主意……

  李世民忽然哈哈一笑，聲音中有了幾分豪邁之情：“翼國公所言非虛症，就是要讓麗質偷偷的跟在你身後，跟蹤你。”

  秦瓊：？
  跟蹤……

  翼國公、黃金、客棧、掌櫃、公主、跟蹤……

  秦瓊忽然覺得，掌櫃曾經說的一句話，在此時此刻特別的貼切。

  “這究竟是道德的淪喪，還是人性的扭曲……”

  陛下，你的節操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