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是初唐時期,所謂京畿附近,是說長安的附近。
等到了武則天時期,京畿附近,指的就成了長安到洛陽的通道。
京畿二字,可以說貫徹整個大唐時期。
而華夏的貴族,從有歷史記載到大唐末期,才算真正完結。
這個時代的人,並沒有意識到這一點,世家大族的命運,已經和京畿……徹底聯系在一起!
秦瓊不知道程修文腦子裡在想什麽,
他的心神,全部都在這次京畿附近的大災荒之中。
長安是一國都城,如果災荒,而且是大旱加蝗蟲,那真的是不敢設想!
起碼滿朝臣工都不體面了。
“你有把握真的會有旱災和蝗災嗎?”
震驚過後,秦瓊反而有些不敢置信。
“十日之後,大旱初現。”
“土地乾裂,山泉絕水。”
“老秦如果你不信,可以拭目以待。”程修文緩緩說道。
“嘶——”
秦瓊倒吸一口涼氣,
即便到此時此刻,
他也無法確認,自己是否相信掌櫃所說的,長安城附近會有災荒出現的這個事情。
但是秦瓊的性格穩重,所以做人做事滴水不漏,又因為對王伯當的信任,他也相信王伯當的弟子,絕不會無的放矢。
這讓他選擇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
“你且先說說,我們怎麽做這個糧食生意?”秦瓊沉聲問道。
程修文淡淡一笑,走回到櫃台前,從櫃台裡面拿出一袋東西。
然後將這袋東西搬到秦瓊所坐的桌子上面,
“刺啦”一聲,
不是從哪裡拿出來的匕首,就將這個袋子撕裂。
秦瓊“唰”的站了起來,不可置信的看著,桌子上這些又白又飽滿的顆粒。
“這……這都是稻米?”秦瓊一臉激動的問道。
品相如此好的大米,
即便他是堂堂的翼國公,即便他經常出入於皇宮大院,
可他心中清楚,就算是帝王也吃不到這麽好看的大米。
更不用說是他了。
在今天之前,他甚至不相信,這個天下之間竟然有長相如此好看的大米。
“世界上若有如此好看的大米,不是仙人揮手造就出來的,恐怕也就只能崔盧鄭王四大家族的族長才能吃到吧!”
“莫非……伯當兄的弟子,竟然還是大家族之後,而且是嫡系一脈?”
“不可能!伯當兄縱然箭術無雙,他也不會被那幾家放在心上。以伯當兄的出身,根本沒有資格做那四家嫡系子弟的師傅……”
“何況,四大家族的高層,一直在陛下的監視之內,他們最重體統,不可能出現嫡系子弟沒有上族譜的情況。”
“更何況,還讓嫡系子弟改名換姓……”
“所以,”
“唯一的可能性,”
“這些稻米並非是那些大家族養出來的,最起碼不會是四大家族種植出來的。”
“而且……掌櫃除了是伯當兄的弟子以外,畢竟還有其他的身份。”
秦瓊震驚過後,望著程修文的目光,不由得多了些許意味深長的含義。
他甚至懷疑自己的身份是不是泄漏,乃至於陛下的身份是不是也跟著泄露,
所以,掌櫃才會在自己的面前,將如此珍貴的大米放了出來。
這不是要跟他秦瓊合作,而是要跟整個朝廷進行一次大合作。
而合作的目標,應該就是那些世家大族,他們絕對會為了個人的享受而付出龐大的金錢。
若掌櫃背後的小家族和這些世家大族合作,則有可能被吞的,骨頭都不剩。
所以掌櫃才會被人推到前台,想要和朝廷通力合作,大賺一筆。
秦瓊越想,越覺得這個推測是正確的。
可轉念一想,似乎又有些不對勁。
“如果掌櫃真的知道我和陛下身份,他即便是不相信陛下,也應該和我相認。”
“身為一代國公的子侄,不是比一個客棧掌櫃更容易受到重視嗎?”
“掌櫃沒有這麽做,只有兩種可能,一種可能是因為掌櫃並沒有想到這一層,也就是說,他是愚蠢的。”
“最後一種可能,掌櫃根本就不知道我的身份。”
和程修文短暫幾次接觸,一如走馬觀花一般在秦瓊的腦海中飄過。
第一種可能被他給否決了。
能在危機時刻,向同伴伸出援助之手,
能在冷靜的殺掉那些刺客之後,說出你們不會有時間這樣話的人,
絕不可能是個蠢貨。
所以,掌櫃是真的不知道自己的身份,而且掌櫃也是爭取合作的?
秦瓊心下遲疑了一會兒。
“這些稻米賣給那些世家大族固然能大賺一筆,可是以我的身份,並不足以和他們……”
秦瓊的話還沒說完,卻被程修文打斷了。
“你說我要和那些世家大族合作了?”程修文一臉疑惑的問道。
秦瓊更是疑惑:“這些稻米,不賣給世家大族,還能賣給誰?他們才是真正的有錢人……”
“可他們吃不下我這麽多貨。”程修文淡淡的說道。
其實未必是那些世家大族的吃不下程修文那麽多糧食,
而是因為這些世家大族,擁有絕大多數的土地人口,所以他們手裡的糧食儲備量,超乎尋常人,所能想象的極限。
所以他們對糧食,並沒有那麽大的缺口,自然也不需要買這麽多。
“你有多少糧食?”秦瓊不禁問道。
程修文淡淡一笑:“要多少有多少,就算是供給整個大唐百姓十年的口糧,我也是能拿得出來的。”
要多少有多少?
整個大唐百姓,十年的口糧?
秦瓊沉默了一會兒,突然站了起來。
然後往外走。
“千算萬算沒算到,伯當兄的弟子竟然是個腦子有病的人。”
“能供給整個大唐百姓,整整十年的口糧,又要花掉多少人力物力?”
“真的是胡吹大氣!”
“是了,旱災蝗災,又怎麽會是凡人可以算的出來的?”
“掌櫃一開始就是在糊弄我,我卻因為伯當兄的托付,而輕而易舉的相信他可……”
秦瓊臉色有些難看,因為他覺得自己聰明一世糊塗一時,竟然被人給騙了。
騙他的還是一個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