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修文是一個細心的人。

  雖然這份細心並非源自於天生，而是後天非自願養成，所以細心的范圍也有些與讓人不同。

  比如，

  對危險的敏感度，他已經達到了百分之百。

  在秦瓊進客棧的時候，
  程修文心裡的危機飆升到紅色區域，
  又在程咬金進客棧的時候，
  危機降低到橙色區域。

  而帶給他這份危機感識別度的，不是別人，恰恰就是顧冉兒。

  秦瓊剛進客棧，顧冉兒渾身上下就彌漫著殺意。

  “盡管這份殺意很微弱，不易讓人察覺到，但經過系統技能的增強，還是沒有逃過我的感知力……”

  從那個時候，程修文就知道顧冉兒和秦瓊兩個人關系並不簡單，
  但秦瓊看到顧冉兒卻沒有任何的反應。

  那麽只有兩種可能，

  一，秦瓊在偽裝。

  二，秦瓊確實不認識顧冉兒。

  程修文感覺到的可能性，正是後者第二種。

  事實也證明，他的感覺是正確的。

  在秦瓊的朋友程咬金過來之後，顧冉兒就放棄了這種殺意。

  顧冉兒應該也認出了程咬金，

  但他既然放棄，

  就證明他一個人沒有辦法打到兩個人……

  這般一來，也就是說，

  “相同的道理，老秦如果知道顧冉的身份，並且對他保有惡意的話，就會在那個老程進來之後，兩個人就應該合力拿下顧冉。”

  “可是老秦並沒有！”

  “所以這應該是單方面的仇恨，顧冉仇恨老秦，但是老秦卻不知道自己背地裡得罪了這麽一個人。”

  “這麽一想，老秦也是怪可憐的……”程修文超提綱的想道。

  而經過顧冉的一收一放，兩次選擇，程修文已經能在心裡判定顧冉的危險程度。

  “老秦的戰鬥力，我在森林裡，是親眼所見的。”

  “雖比不上我這個從系統空間直接兌換經驗和能力的人，”

  “但應該很厲害，否則不會這麽乾淨利落解決那麽多野獸。”

  “顧冉卻有把握在老秦落單的時候，解決老秦，證明他的實力，也不一般。”

  “老秦和老程兩個人都是山賊，”

  “顧冉跟他們有仇，”

  “要麽就是被襲殺搶劫的對象，要麽就是山賊間的鬥爭……比如顧冉原先的山寨被老秦他們給滅了……”

  “後者可能性更大，畢竟老秦和竇哥兩個人不像是隨便襲殺平民的人。”

  “而且竇哥是皇商，老秦應該就是竇哥養的死士！”

  ……所以，最終結論，
  顧冉的小寨子被滅，他一個人逃出來，沒地方去，所以在程修文這裡做夥計。

  沒有想到，竟然冤家路窄，被他遇見了老秦。

  這麽說，之前森林刺殺也可以說得過去。

  說不定就是顧冉的兄弟做的……

  想到這裡，

  程修文不禁有些心虛。

  畢竟在森林裡，殺了那些刺客的，可是他程修文。

  想到自己竟然把小弟的兄弟給殺了，他就有些訕訕。

  “不對啊，我上那些刺客的時候那些刺客，是對我的同伴下手，而且，顧冉那時候還不是我的小弟呢。”

  這般想著，程修文又開始理直氣壯了。

  與此同時，

  程修文也對自己心裡的計劃，更是多了幾分把握。

  “不過這事還不著急。”

  “今天老秦才過來，顧冉心中說不定正忐忑萬分，直接跟他說這個事情，做不好弄巧成拙。”

  “有這個時間，我不如多看沁沁子老婆的劇……”

  “雖然配音不夠甜美，但顏美即正義，而且好颯~”

  程修文不禁露出一個笑容，隨即任憑系統扣除費用，打開了錦繡北歌這部劇。

  又是一天沉浸在沁沁子得曠世美顏的日子，
  真好。

  ……

  皇宮，長孫皇后寢宮，
  “娘娘，祥公公來了。”紅袖前來匯報。

  長孫無垢點點頭，
  紅袖就去把一臉苦澀的祥公公帶進來，其他宮女太監都退了出去。

  “參見娘娘。”祥公公行禮道。

  “祥公公還不願意說嗎？”長孫無垢溫溫柔柔的問道。

  面對長孫無垢的柔和語氣，
  祥公公卻感覺自己渾身雞皮疙瘩都要起來了。

  天知道這幾天自己是怎麽過來的。

  短短兩天之內，

  長孫皇后宣見自己不下一百二十多次！
  每次見到自己，也不多說話，更不會罰自己、打自己、罵自己，就是溫溫柔柔的看著自……

  天哪，

  祥公公心裡不知道多想對長孫皇后說：“皇后娘娘，你就罰奴婢、打奴婢、罵奴婢吧！”

  可是他不敢，
  現在他連長孫無垢的面，都不敢見。

  可惜，皇后宣見，他怎麽敢不來？
  短短兩天時間，身為皇帝李世民身邊最受寵的太監，祥公公都快成了一隻死公公了。

  他以為自己面對的仍然是沒有休止的，一片寂靜。

  他以為，自己又要罰站一炷香的時間，才會被驅逐出皇后寢宮。

  就像之前的一百二十多次一樣。

  都沒有想到，這一次，一切都已經不同了。

  “祥公公，這已經是本宮最後的耐心。你若繼續不願意說，本宮也不會強求，本宮以後都不會召見你了。”

  長孫無垢看了一口氣，淡淡的說道：“紅袖，送客。”

  “是，娘娘。”

  紅袖領命，走到祥公公面前，一伸手：“公公，請吧。”

  祥公公心裡沒有半點喜悅，反而差點癱軟倒地。

  事實上，他真的倒地了。

  他是跪在地上。

  “奴婢說，奴婢說就是了。”祥公公委委屈屈的說道。

  他心裡怎麽也想不通，不就是一個小小的客棧掌櫃嗎？
  為什麽皇上如此看重這個掌櫃，
  現在連皇后娘娘也逼著自己，將這掌櫃的信息和住址說出來。

  娘娘，你的國母風范去哪裡了？
  你竟然還威脅我……

  你再也不是我心目中的長孫皇后了！
  可無論祥公公心裡怎麽難受，

  屈服就像是雪球滾下山，

  只會越滾越大，只會越滾越快。

  “那個程修文掌櫃，就在長安城，開的是一家叫有間客棧的小客棧……”祥公公把自己知道的信息一股腦全說了。

  長孫無垢聽得很認真，
  然後心裡對程修文的好奇，也越來越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