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靖面色一變,驟然起身:“你再說一次!?”
李靖一向是運籌帷幄,冷靜如水。
但是在聽得那個名字之後,卻是瞬間有些亂了分寸。
原因無他,因為那斥候口中的明玉將軍不是別人,正是他李靖的獨女。
被李靖的氣勢所震懾,那斥候瞬間是面色蒼白。
李靖作為大唐軍神,並不以武力見長,通身氣勢卻是比之秦叔寶,尉遲恭這等猛將有過之而無不及。
見及如此,李靖面色稍緩。
最初的震驚之後,以李靖的定力自然是能控制好自己的心情。
擺了擺手,沉聲道:“個中緣由,你事無巨細,且快些道來!”
“遵命!”
斥候松了口氣,忙是拱手道:“巡營將士在方才巡營之時,便是發現明玉將軍營中空無一人,明玉將軍和麾下五千將士都是不知所蹤。只是在明玉將軍大帳之中,發現了這封書信。”
李靖面色一凝,徑直走到了那斥候的身邊。
拿過書信,便是細細的研讀了起來。
這越看,面色便是愈加的難看。
“胡鬧!胡鬧!”
李靖將書信重重的拍在了桌案之上,面色都是為之鐵青:“簡直是胡鬧!”
李靖作為靈州行軍大總管,對於大唐的軍規自然是知道得一清二楚的。
往輕了說,李明玉這是私動兵馬,目無軍規。
按照軍律,至少也是一個革職之罪。
而這要是傳到了有心人的耳朵裡,上報陛下給李明玉再安上一個意圖謀反的罪名。
那,可就不是那麽簡單的了。
一月之前的玄武門的那件事的風波,到現在都還未散去。
意圖謀反
僅僅這一條罪名,便足以讓李家上下哪怕是他李靖,陷入這萬劫不複之地,這樣的大罪,非同小可。
李靖搖了搖頭,他一向明哲保身,就算是在那一月前的那場風波中,也未曾參與進去分毫。
卻未曾想,自家這女兒這風風火火的,卻是和他的性格截然相反!
這邊李靖皺著眉頭,半響不曾言語。
斥候見得沉思的李靖,低著頭才是試探性的問道:“大總管,要不現在遣人將明玉將軍追回來。興許.還來得及。”
“不!”
未曾想,李靖只是緩緩的搖了搖頭,隨後徑直起身:“傳我軍令!”
難道,李靖這是要大義滅親了!親自出手?
那斥候也是跟隨李靖征戰多年了,是看著李明玉從小長大的。
此刻聽得李靖之言,不由得面色一變:“大總管!你可要三思啊,明玉將軍她只是一時糊塗罷了,”
話未說完,卻見得李靖用奇怪的眼神瞪了自己一眼,這才像是想到了什麽,悻悻的閉上了嘴巴。
李明玉是誰?
這可是李靖獨女!集李家萬千寵愛於一身的千金小姐!
李靖怎麽可能去大義滅親呢?
“傳我軍令!”
果不出其然,這邊李靖大手一揮:“涼州軍情緊急,著令李明玉為先鋒大將,已自領五千精兵馳援!後軍五千,即刻出發馳援涼州!”
“這!”
斥候先是一愣,隨後便是大喜過望,忙是躬下身去:“得令!”
片刻之後,斥候匆匆退去。
唯獨李靖,卻依舊是站在原地,低頭望著桌案上的地圖,久久不語。
“涼州,靈州,原州.”
李靖皺著眉頭,在這幾個地方審視良久。
這些地方,都是目前大唐和突厥戰火激烈之地。
但是片刻之後,李靖卻是提筆將這些地方重重的劃去。
隨後,將涇州,渭水兩地重重的圈了起來。
“靈州之突厥,不日便可擊潰。”
李靖目光灼灼,緊緊的盯住了涇州,渭水兩地,不住的自言自語道:“但是,突厥的後手是什麽呢?”
李靖有一種感覺,靈州,涼州等地的突厥大軍,不過突厥人所用的疑兵之計罷了。
突厥此次的目的,必在直取長安!
只是,突厥究竟會用什麽樣的辦法,突破重重的封鎖呢!?
突然,李靖眼神一凝!
目光死死的定在了那涇州的位置上,再也移不開眼。
武威城。
李翎望著突然是跪倒在地的么娃子,眉頭一皺:“你這是作甚?”
就要走上前去,將么娃子扶起。
只是,不管李翎如何攙扶,么娃子卻是始終跪倒在地上,說什麽也不肯起來。
“將軍,求求你救救老將軍吧!”
么娃子眼角垂淚,雙手合十的對著李翎不住的叩首:“否則,我就跪死在此地了!”
李翎搖了搖頭,眼神中也是頗多無奈之色。
半響才是道:“你且先起來,吾之本意本就是庇佑武威,自然也會前去搭救的,你起來說話!”
“真的!?”
么娃子瞪大了眼睛,臉上滿是狂喜之色。
說完,又是要給李翎磕頭:“謝謝將軍!謝謝將軍!”
腦袋才低到一半,便是被李翎徑直的拉了起來:“軍中男兒頂天立地,豈能動不動就行這跪拜之禮!?”
么娃子眼眶通紅,泣聲道:“非是小人軟弱!只是張老將軍他為了武威城百姓,此刻已然陷入突厥蠻子的包圍,形勢危急.”
么娃子斷斷續續的說著,臉上滿是焦急之色。
片刻之後,卻隻覺得手腕一緊,已然被李翎重重的給握住了。
李翎的力量奇大,隻捏得么娃子手腕生疼。
正欲說些什麽,卻見得李翎眸光充血,厲聲問道:“你方才說,誰陷入了重圍!?”
此刻的李翎一反常態,神色已是非常激動。
么娃子見狀不敢怠慢,忙是回答道:“張老將軍還能有誰?自然是咱們武威城的代刺史了!”
砰!
一聲巨響。
么娃子此言過後,卻見得李翎腳下用力,街道本就是滿目瘡痍的青石板此刻更是寸寸龜裂。
“快!”
李翎的目光帶著急切,徑直的翻身上馬。
再囑咐完武威城百姓向後躲避突厥大軍之後,便是對么娃子徑直喝到:“快些帶路!”
此刻的李翎思緒繁雜以至失態,就連么娃子都是感到萬分的莫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