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賣粉鹽?”
李世民聽到這,眉頭倏然松弛了下來。
他的心結倏然被打開了,細細的思量起此事來。
如李翎所言,大秦若是隻賣粉鹽的話,那倒是侵佔不了多少份額。
大唐的鹽稅自然也不會受到影響,國庫仍然能夠收到足夠的銀兩。
另外,這樣做倒是有個好處。
大秦的鹽商進入大唐後,通過販賣私鹽倒是可以建立起另一套鹽商的渠道,可以很好的解決如今鄭氏一家獨大的場面。
就在李世民打算開口同意的時候,高士廉幾乎在同時也想到了這一點,急忙上前勸諫道:
“陛下,大秦鹽商隻賣粉鹽也不行啊…今日割一地,明日就會割一城。日久天長,這日後怕是養虎為患啊!”
說話時,他除了擺出一副憂國憂民的樣子外,還給李恪打了一個求助的眼色。
李恪心中一動,也連忙跟著附和道:
“父皇,高大人說的不錯!咱們可不能給自己埋下禍患啊!這好不容易上次堵上了這個窟窿,這次咱們可不能咱乾這種賠本的事情了!”
李翎看著兩人的表演,卻是一句話也沒說。
“賠本的事情?那朕問你們,你們兩人有誰能夠平息這次的鹽價風波?如果不能的話,那就是閉嘴吧!”
李世民冷冷一笑,卻是毫不客氣的呵斥道。
此時他心裡面其實已經同意了李翎的這個提議,自對李恪和高士廉兩人更加不留情面。
李恪見此時無計可施,便只能一咬牙,噗通一下子給李世民跪了下來,一臉悲憤的說道:
“父皇,難道您真的打算答應他?他李翎的大秦在我大唐臥榻之側,您就不怕大秦有朝一日把我大唐給吞了!
其實這事本就是鄭金一人之事,您先把他放出來,讓他擺平此事,再找人接替他便可,何必一定要引狼入室呢…
難道這滎陽鄭氏還不夠您信任的嘛!難道您寧可把這天下交給外室之人,也不願意交給自己的親兒子!”
李恪雖然跪著,但是此時說話的語氣卻是十分的剛猛,大有向李世民叫板的意思。
他能夠說出這番話,那自然是有七大世家做底氣,試圖以此舉動讓李世民讓步。
“嘭!”
“李恪!”
李世民聽到這話,卻是氣的一腳踢翻了桌子。
他在帝王之位上那麽久,可從來沒有遇到過這種挑釁的場面。
此時此刻,李世民也不顧李外人在場,終於大發雷霆。
這一舉動讓趴在地上的李恪和高士廉兩人心中俱是一顫。
李翎則是皺了皺眉頭,依舊平靜的看著眼前這場面。
他看的出來,李恪正在犯一個嚴重的錯誤。
他與李承乾和李泰兩人都一樣,太過急功近利。
當然,李恪又比這兩人高明了許多,學會了挾天下以令天子的把戲。
他為了上位,不惜聯合這大唐的七大世家,來逼嶽父李世民。
要不是,這次自己出手幫忙,說不定李恪還真的成功了。
再看另一邊,李世民被李恪的一番話氣的差點吐血,他指著李恪的手劇烈的顫抖著,恨鐵不成鋼的罵道:
“好你個李恪…朕還是真小看你的勇氣了!你這還沒得到太子之位,就敢對朕如此相逼!你若是登上了太子之位,那還得了!”
這句話罵在李恪的身上,讓李恪又是身子一震,開始後悔自己有些太過衝動。
不過,旁邊的高士廉卻是十分樂意看到這個場面。
在他看來,如今李恪有七大世家支持,早就應該早點跟李世民攤牌了。
“父皇…”
李恪小聲說道。
“哼,你不是說為什麽朕寧可相信李翎,也不相信你嗎?好,那朕今天就跟你說個明白!”
李世民卻一聲冷哼,走回尊位,一甩長袖坐了下來,冷聲說道:
“李恪,自古以來,大國的衰弱無不起於蕭薔之內。你問朕為何寧可相信李翎,也不相信你?那朕告訴你,因為你便是我大唐的內患!”
李恪聽到這,登時臉上冷汗直流,心裡面卻是憋了一肚子冤屈,不服氣問道:
“父皇說這話有何依據?兒臣為了大唐南征北戰,可是差點把命丟到大海裡面!敢問眾兄弟中,還有誰比我做的更好?
我李恪為何成為父皇的眼中釘,成為大唐的內患?難不成僅僅因為我李恪的出娘親是大隋的公主?!”
“哼…愚蠢!”
李世民聽到李恪為自己的辯解,非但沒有感到同情,更是感覺李恪沒救了,氣的半天說不出話來,轉頭看向李翎請求道:
“小婿,你不妨幫我教訓教訓這個孽子,讓他明白什麽叫治國之根本!”
李翎聞言,知道自己再裝啞巴也不行了,只能站出來答應道:
“嶽父,小婿道理不會講,但卻多少明白嶽父心中的顧忌。既然嶽父讓小婿說話,那小婿就略說一二吧!”
“呵呵,李翎,你少在那裝模作樣,你不用說一二,有本事就說服我!”
李恪雖然不敢繼續頂撞李世民,但是頂撞李翎的膽子還有的,不等李翎說完,就立即挑釁道。
沒等李世民發火,李翎卻是點了點頭,一臉為難的說道:
“好吧!既然殿下想多聽點,那我就多說點好了。”
他這麽雲淡風輕的一句話,差點把暴怒的李世民給氣笑了。
李恪則是聽的心裡面更加窩火,暗罵李翎在這節骨眼上裝大尾巴狼。
唯獨高士廉此時臉色不易察覺的變了一下,他轉頭也看向了李翎。
“在我看來,嶽父之所以說這話,那是因為殿下您與那七大世家走的太近的緣故。”
“難道走的近也是一種罪?!”
李恪繼續冷嘲熱諷道。
“殿下,你跟七大世家走的近並不是一種罪,你真正的罪責在於想要利用七大世家登上這天子之位!”
李翎卻是一針見血的說出了李恪的心機。
“李翎,你可別胡說!我不過是與那些大臣走的近罷了!”
李恪聽到這話,更是如同被人踩到了尾巴一樣,氣的差點跳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