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大人，你可知東西在何處丟失。”楊義問道。

  方廷玉回憶道：“我將東西交給我手下送至京師，然他途中遭到襲擊，當我帶人趕去之時他已經暈倒，夜明珠也不翼而飛。”

  “有沒有可能是你的手下假裝遭到襲擊，實則把夜明珠私吞了？”楊義不得不懷疑這種可能。

  “他是我最信任的手下，不過我也懷疑過他，曾用嚴刑逼問他，但還是什麽都聞不出來，依我所看不大可能被他私吞。”

  “他是否在府上，不知大人能否請他出來，我要親自審問。”

  “可以，來讓，把方自在叫來。”方廷玉讓下人把方自在找來。

  等了沒一會，一個身高七尺，長得五大三粗的男人走進來，他滿臉凶相，看上去不太像個好人，他進來行禮道：“方自在參見方大人！”

  “給楊千戶行禮。”方廷玉給他打了個眼色。

  “是，小人方自在見過千戶大人！”方自在又對楊義抱拳行禮，他偷看楊義一眼，見楊義如此年輕，他有些詫異。

  “方自在，你跟方大人同姓，與他是親戚嗎？”楊義好奇道。

  “回千戶大人，並非如此，我跟隨方大人將近十年，對他忠心耿耿，在前幾年我決定改為方姓，以表對大人的忠心。”

  “既然你對他如此忠心，為何還將夜明珠弄丟，莫非你見財忘忠，私吞了寶物，還假裝自己被山賊劫掠，你騙得了方大人，可騙不了我。”楊義不管三七二十一，一上來就把方自在定罪了。

  方自在臉色驚怒交加：“千戶大人，我跟隨方大人已久，對他一片忠心，方大人對我也極好，我如何會為了一顆小小的夜明珠而欺瞞他，我絕對不是這種人！”

  “好大的口氣，這一顆夜明珠價值五十萬兩白銀，在你眼中竟然只是一顆小小的夜明珠，看來你私下也挺富裕。”

  “我……”方自在一時語塞，“千戶大人，我並非這個意思，夜明珠雖然價值連城，但與我對方大人的忠心相比又算得了什麽，我不會為了偷盜一顆夜明珠而做這種事！”

  方廷玉見楊義懷疑他最信任的手下，他有點不高興，想要製止，他還沒來得及說話，楊義又搶先一步道：“這只是你的一面之詞，你有何證據證明自己的清白？”

  “我證明不了，我只知道我當時來到城外十裡的地方，突然有人攔住去路，說要我身上的東西，我當然不願意，與他打了起來，但那人武藝之高是我平生所見，我不是對手，他隻用了一招就把我打倒，等我醒來後已經被方大人帶回杭州……”方自在把事情發生的經過告訴楊義。

  楊義聽完後感覺這作案手法有些熟悉，城外十裡之外設置埋伏，這不是和沈三千埋伏他是同一種手段嗎，他不禁問：“對方難道只有一個人？”

  “沒錯，只有一個人。”

  “他如何得知你要經過那裡，他看起來早已得知你身上帶的是什麽東西。”楊義對此表示疑惑。

  “他應該早知我身上帶有價值連城的夜明珠，否則不會讓我把東西交出來，至於他如何得知我就不清楚了。”

  “千戶大人，當時此事在杭州鬧得沸沸揚揚，許多商賈都曾經上門找薛家求購，以至於事情一傳十，十傳百，一不小心就傳到了山賊耳中，他們或許最後打探得知夜明珠落入到方大人手中，於是就把主意打到了方大人身上去。”許久沒說話的趙家寶給楊義解釋，其實這件事在當時並不算得上秘密，許多人都知道。

  “就算那個所謂劫掠的山賊知道東西在方大人手上，也不可能如此精確地知道方大人要在什麽時候派人把夜明珠送去京師，還知道走哪一條路，除非是方大人身邊的人，否則怎麽可能知道得如此清楚。”

  楊義沿著線索調查，最後還是把重點放到方廷玉身邊的人身上，唯有方廷玉身邊的人知道他會把夜明珠送去京師。

  “我身邊的人嗎？”方廷玉仔細回憶，“當時我沒有刻意隱瞞這個消息，我府上許多人都知道此事，真要說是誰外傳出去，恐怕很難查出來。”

  現在方廷玉有些後悔太過招搖了，沒有將事情保密，他現在總算明白就算是自家人也不能完全相信，日防夜防，家賊難防。

  楊義聽得直翻白眼，心想方廷玉的心還真大，如此重要的事竟然不保密，難怪會遭人半途劫掠了。

  “方大人，都是因為屬下失職才導致夜明珠被搶走，要怪就怪我吧！”方自在跪下扣頭，他一連扣了十多個，額頭都流血了還不停。

  楊義見他這個樣子，心想此人是個血氣方剛之徒，應該不會做出私吞的事情。

  方廷玉擺手道：“好了，此事已經過去，我說過不怪罪你，你也不用這個樣子。”

  其實當時方廷玉非常生氣，甚至都想殺了方自在出一口氣，但方自在為他效力許久，他不忍心動手，何況東西已經丟了，殺了方自在也於事無補，最終饒恕了方自在。

  楊義心想難道這案子沒有辦法解決了嗎，突然間，他想到一事，抱拳道：“方大人，我還有要事做，案子可以放心交給我，我有進展後再來找你。”

  “好……有勞楊千戶了。”方廷玉有些疑惑，不知楊義為何要突然離去。

  楊義帶領人馬返回錦衣衛所，薛凱南跟隨他一同離去，等他走遠之後，趙家寶才松一口氣：“這楊義雖然年輕，但真不好應付，方大人，有他在杭州我們是壓力倍增啊。”

  “好了，趙會長，楊義的手段你也見識過，連沈三千他都敢殺，要是惹急了他連我都敢動，別看我官職要在他之上，但他始終是錦衣衛，專門監管我們這些官員，我們還是少惹他為妙，在他離開杭州之前我等盡量低調點吧。”方廷玉可不願意再去招惹楊義，他寧願不找回夜明珠，也不想楊義再來找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