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的審問楊義都覺得程如玉是在應付他，但這次的回答他覺得程如玉說的是真心話。

  程如玉和林東明之間並沒太多感情，但相處和睦，幾乎沒有太大的矛盾，她也沒有殺害林東明的動機。

  不過就算她和林東明沒有和和睦睦，沒有爭執矛盾，但如果她垂涎林家家業和鎮遠鏢局，這也能成為她動手的理由，畢竟林東正曾經說過，程如玉在鎮遠鏢局負責管帳，她不滿足於此，想要獲得更多的權力。

  “林夫人，林東正曾說過你多鎮遠鏢局有想法，這也是假的嗎？”楊義問道。

  “大人，我知道你懷疑我是不是貪圖林家家業，認為我殺了東明之後就能控制鎮遠鏢局，但大人不妨試想一下，在林家除了東明支持我之外，東正他們三兄弟都不喜歡我，林老夫人對我也只是中立態度，要是東明死了，我在林家就是孤立無援，東正和林老夫人不支持我，我又怎麽掌控鎮遠鏢局。”

  程如玉非常聰明，她這一番話打消了楊義的懷疑。

  楊義覺得她說的很對，林東正，林東清和林東廉三兄弟明顯對她處處防備，林東明死後掌控鎮遠鏢局的應該是林東正而不是程如玉，除非林東正三兄弟都死了，否則程如玉沒有機會獨掌大權，但無論如何，這依然是她的一面之詞，並且她始終回避是否會武功的問題，不知這其中是不是有難言之隱。

  楊義又問：“如果林夫人你不是凶手，那你是否覺得林東正他們三個有可能是凶手？”

  “我也覺得不大可能，他們兄弟感情還算不錯，沒有過太大的爭執，那三人沒有理由去殺東明。”

  “如果是為了你呢？”楊義這句話把程如玉問住了。

  “為了我？我不過一介女流，難道為了我真的值得去殺害親兄弟嗎，而且大人不要忘了，凶案現場還留下一支我的玉釵，凶手就是為了嫁禍給我，如果真的只是為了我就不會故意留下凶器了。”

  程如玉的回答再一次讓楊義驚訝，他感覺此女真是聰明，一般人又怎麽會有這麽縝密的思考，只是簡簡單單的幾句話就洗脫了自己的嫌疑，而且說得非常有道理。

  楊義不得不承認自己之前的審問太失敗了，竟然沒有看透這個女人，他仔細一想，與其說是他看透了程如玉，倒不如說她現在坦誠了許多。

  其實楊義萬萬沒有想到，他和劉威對程如玉的保護讓她內心發生了變化，所以在問話中坦誠了許多，說出了很多之前沒有說過的心裡話。

  想要問的楊義都已經問完，他無法從程如玉口中獲取更多有用的線索，如果凶手不是程如玉，也不是林東正，林東清和林東廉這三兄弟，那就是說還有第五個嫌疑人，這個人一直隱藏得很好，甚至在案發現場都沒有懷疑到他頭上。

  楊義仔細地回憶，根據林東正和程如玉的描述，當時他們一家人正準備吃年夜飯，除了林東明外其他人都在廳堂等候，等了許久林東明也沒有出來，直到程如玉去房間找他才發現他死了。

  楊義想到一個疑點：“林夫人，在林總鏢頭死前你在什麽時候見過他？”

  “就在房間，那時候下人送來茶水叫我們去廳堂吃飯，東明說遲點就到，讓我先去，於是我就獨自一個去廳堂了，然後等了約莫一盞茶的時間仍然沒有見他出來，我便進去找他。”

  “夫人為何不讓下人去找他，而是親自進去找他？”

  “當時已經開始吃飯，下人不與我們在廳堂同桌吃飯，他們在偏廳吃飯，而且廳堂距離房間也不遠，為了避免麻煩，我就一個人回房找他。”程如玉對答自如。

  楊義微微點感覺程如玉說的很合理，沒有什麽錯漏，難道林東明就這樣莫名其妙被殺嗎，他武藝這麽好，對方能夠短時間之內殺了他，理應不是等閑之輩，而且還要是林家人。

  林家裡就數林東明武功最好，林東正次之，其余人武藝都遠遠不如這兩個，除了程如玉是否會武功還有嫌疑之外，其他人應該都沒本事殺得了林東明。

  等下，楊義突然感覺自己忽略了一件事，那就是林東明武功很好，想要打敗他的人也武功必須比他好才行，但如果林東明事先服用過一些迷藥毒藥之類的東西，狀態肯定急劇下滑，到時就算武藝不如他也有機會打贏他。

  楊義想起來剛才程如玉說到大家都在準備吃飯，下人送來茶水叫她和林東明出去吃飯，都已經到了吃晚飯的時候，下人還幹嘛特意在這個時候送來茶水，這不是非常不合適宜嗎，那個下人很有問題。

  楊義仔細回想當時的案發現場，房間非常凌厲，桌椅都被打爛，地上有血跡，而且還有一個打翻的茶壺和茶杯，那一壺茶水會不會被人下過藥，而林東明在出去前喝過了那壺茶，所以導致他打不過凶手？
  “林夫人，叫你們去吃飯的那個下人叫什麽名字，他當時真的給你們送來茶水了嗎？”楊義認為這一舉動非常值得讓人懷疑，在吃飯的時候送來茶水，這不是多此一舉嗎。

  “下人名叫張涼，剛進林家不到三個月，當時他確確實實拿著一壺茶進來。”程如玉十分肯定自己沒有記錯。

  “你們林家是否有習慣，到某個時候就會讓下人送茶水進房？”

  “是有這個習慣，早上送一次，中午時送一次，下午送一次。”

  “下午送茶水一般在什麽時候送？”

  “一般會在未時送來，有可能早些，也有可能晚些，沒有規定時間，大人是否覺得有可疑之處？”程如玉疑惑道。

  “當然有，你們下人一般在下午未時送來茶水，但那天已經要吃晚飯了，就是說起碼是在酉時之後了，這時張涼還送來茶水，難道不十分反常嗎？”楊義認為這一細節很容易讓人疏忽，但越容易疏忽的地方往往都是破案的關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