凱爾接過精鋼斷弩,頓時眼前一亮。
他從來沒有見過這麽精致的武器,就算是稱作藝術品也不為過。
可伸縮變形的弩身,收攏的時候比手機大不了多少,重量非常輕盈。
展開之後,看似纖細,但格外結實。
最厲害的力臂和彈簧之間的完美組合,可以將上箭時的拉力,增強數百倍。
也就說,這一柄小小的弩箭,殺傷力不亞於任何一種手槍。
不考慮傷口帶來的後續傷害,都可以媲美步槍了。
毫不誇張的說,在某些場景下,這把弩箭說不定比步槍更好用。
比如潛伏暗殺的時候,一柄幾乎不會發生動靜的遠程弩箭,完全可以讓暗殺者在完成任務之後,還有充足的時間全身而退。
甚至目標勢力在追擊的時候,還會因為普通弩箭的攻擊距離極限,而誤判潛伏地點,找不到任何線索。
凱爾如獲至寶,看向陳海雯的眼神都變了。
陳海雯可顧不上這麽多細節,她盯著螳螂王,飛快的解釋著自己的計劃。
聽完計劃之後,凱爾眉頭一下子就深深的皺了起來。
原來,陳海雯是打算以身犯險,和螳螂王進行近身肉搏。
借此控制螳螂王的活動空間和移動幅度,為凱爾製造偷襲的機會。
偷襲的目標,是螳螂王的雙眼。
對於這個計劃本身,凱爾是認可的,他自己也找不出任何更好的方法了。
可是讓陳海雯一個女孩子去做這麽危險的事情,而他一個大男人卻躲在後面等待時機,凱爾終歸心中有些膈應。
“我們只有一次的機會,一旦我們失敗了,那沒來得及進城的所有人,恐怕都得死。”
陳海雯見凱爾半天沒有動靜,於是偏過頭看了他一眼。
從凱爾的表情裡,陳海雯猜到了他的想法,於是就補上了這麽一句。
這句話成功的點醒了凱爾。
他們兩人現在背負的,可是無數人的希望。
“交給我吧。”
凱爾把精鋼斷弩隱藏到大衣裡,默默的退了兩步,眼睛移到了螳螂王的身上。
這一看可不得了,凱爾陡然發覺,他能看清螳螂王那一身暗紅的皮膚上的每一道紋理。
螂刀上長年累月撞擊後留下的淡淡痕跡,翅膀上的脈絡,眼球中的複眼,全都一清二楚。
凱爾揉了揉眼睛,再次望去,終於確定不是幻覺。
這讓凱爾心生歡喜,添了幾分自信。
與此同時,陳海雯已經衝向螳螂王了。
她可不想等螳螂王先出手,那樣的話,自己不但捕捉不到螳螂王的身影,可能連凱爾都護不住。
螳螂王見陳海雯主動發起攻擊,很是開心,手舞足蹈了幾下,才踏著連隊士兵們的屍體,往陳海雯撞了過來。
陳海雯不敢大意,直接運足靈力,將長刀舞得密不透風。
而螳螂王大開大合,沒有什麽花哨的動作,抬起螂刀就是一下直刺。
老話說的好,一力破萬巧。
螳螂王的力道,實在太過強勢,一擊便將陳海雯的刀舞給遏製住了。
刀舞確實擋下了螂刀的一部分力量,可是卻無法將力卸盡。
無奈之下,陳海雯只能把長刀一橫,利用刀身來抵擋螂刀的尖端。
就這樣,陳海雯被螳螂王退著倒飛數十米,落地之後又連退了十多步,才穩住了身形。
陳海雯以刀杵地,才勉強支撐住自己的身體。
剛才這一擋,擋得她氣血翻騰,胸中一悶,差點沒直接一口氣上不來暈過去。
要不是螳螂王收了力,估計她現在已經命喪當場了。
螳螂王當然不是憐香惜玉,它收力,是因為凱爾出手了。
就在陳海雯擋下螳螂王的攻擊,將螳螂王的移動速度減到了一定程度的刹那。凱爾直接端出精鋼斷弩,扣動扳機。
動作流暢嫻熟,完全看不出是第一次使用這把短弩的樣子。
射的也極準,弩箭直奔螳螂王大眼珠子而去,而且瞄的還是複眼和神經中樞之間相連的神經脈絡。
凱爾不是很確定,射傷複眼能夠對螳螂王造成多大的傷害,但他可以確定,神經脈絡受損,絕對會比複眼帶來的效果更顯著。
事實也正是如此,螳螂王在弩箭進入眼珠之後,立刻就出現了異狀。
它收回螂刀,在眼球上揉了揉,但卻無法緩解眼睛裡的不適感。
讓它最難受的是這一側的視線突然就沒了。
螳螂王疑惑了一下,擺過頭來用另外一隻眼睛看向凱爾。
當它看到凱爾手上泛著金屬光澤的精鋼短弩時,頓時明白剛才發生了些什麽,眼神中頓時就噴出了怒火。
螳螂王直接丟下了陳海雯,朝著凱爾就彈了出去。
陳海雯一時力竭,想要阻攔,腿腳卻不停使喚,隻邁出半步就站立不穩,跌倒在地。
凱爾呼吸變沉,他進入了一種忘我的狀態,螳螂王的動作雖快,但是現在他卻能看得一清二楚。
他的身體不由自主的開始做出反應,重新裝了一隻弩箭,瞄準螳螂王完好無缺的那隻眼睛就射了出去。
掙扎著抬起頭來的陳海雯看到這一幕,心中生出了一絲希望。
如果凱爾的這一擊能夠射瞎螳螂王的另一隻眼睛,那他們兩人還能有一線生機。
可惜,螳螂王這一次眼睛是死死盯住凱爾的,抬起螂刀就直接把弩箭拍飛了。
這一切描述起來,聽著會感覺輕描淡寫。但是全都發生在一秒之內,個中凶險變換,唯有身處其中的人才能體會。
螳螂王這一拍,拍飛的不只是弩箭,也拍飛了陳海雯和凱爾最後的希望。
最後的努力,沒有換來期盼的結果,凱爾歎了口氣,手垂了下去。
他只希望,螳螂王在殺死自己之後,會因為受傷而退走,不要去追擊好不容易才逃出生天的追光者們。
而陳海雯壓根就沒有想到自己的身死,他只是不希望這個願意為了保護他人而舍生忘死的臨時戰友,就這麽死在這裡。
“不要啊!快逃!”
陳海雯用手指抓著地面向前挪動身體,同時以微弱的語氣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