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珍妮指揮官！”

  溫澤上校不再多嘴，直接把命令傳達了下去。

  沒有叫戰，沒有對峙。

  獸人大軍來到西部防線，就直接發動了衝擊。

  這個架勢，是人類士兵從未見過的。

  好在赫本珍妮第一時間就宣布進入特級戰備狀態，讓他們的精神為之一凜。

  才不至於在獸人大軍衝到面前，還來不及做出反應。

  一時間，

  獸人的咆哮聲。

  人類的叫喊聲。

  盔甲之間的撞擊聲。

  槍炮的轟鳴聲。

  不絕於耳。

  這場大戰持續了整整一個多小時。

  才以獸人族留下上萬具屍體的局面，擋下了獸人族的第一波攻勢。

  而人類無一人傷亡。

  獸人族來的快，去的也快。

  在他們決定撤退之後，隻用來不到五分鍾的時間，就徹底失去了蹤影。

  地上躺倒的那些屍體，甚至有些只是肢體受了重傷無法移動，都全部被扔在原地，看都沒看一眼。

  果決，狠辣。

  這兩個詞出現在人類防軍的心中。

  “我們贏了！”

  在獸人大軍退卻之後，守軍發出了一陣歡呼。

  先前的陰霾一掃而空，所有士兵都無比亢奮。

  他們之中，有的是第一次上戰場。

  有的已經經歷過無數次炮火的洗禮。

  但這一戰，他們每個人都打的無比痛快。

  因為，他們曾經的對手，都是同為人類，就算有立場和原則上的對立，在下殺手的時候，也難免心有不忍。

  可是這一次，對手是來自異界的惡靈。

  非我族類，其心必異。

  士兵們心中不再有所掛礙，仗打得自然也就得心應手，酣暢淋漓。

  他們一邊整理著軍械，一邊互相吹噓著自己剛才的戰績。

  所有人都一臉朝氣磅礴。

  唯一一人例外。

  赫本珍妮不露痕跡的用余光瞥著這些沉浸在勝利喜悅中的家夥。

  想了很久，才決定不給他們潑冷水。

  赫本珍妮跟在陳劍南後面，已經見識過太多的惡靈和太多的生死。

  苗疆的遭遇，更是讓她認清了現實。

  在惡靈面前，所有的勝利，都只是一時的。

  也許下一刻，勝利者就會更強大的惡靈屠殺殆盡。

  只有將所有的惡靈全部殺絕，或者把惡靈入侵的路徑全部堵死，這一切才會停止。

  人類才真正能夠宣稱自己獲得了勝利。

  可是，赫本珍妮同樣也明白。

  這些下屬中，有的人很有可能在下一場戰鬥中死去。

  那麽，讓他們多高興一下，又有什麽大不了的呢。

  興奮之下，說不定還能激發他們的潛力，讓他們可以多帶走幾個惡靈。

  “大家辛苦了，不過要隨時保持警惕，輪流休息調整，不要松懈。”

  “是，指揮官。”

  眾人齊聲應道。

  赫本珍妮衝他們笑了笑，然後就回了營帳。

  將官離開，士兵們自然也樂得輕松，談笑聲更加肆無忌憚。

  赫本珍妮吃了點東西之後，直接躺倒在床，很快就進入了夢鄉。

  她不確定，下一次休息是什麽時候。

  甚至都不確定自己還有沒有機會休息。

  所以現在的每一分，每一秒，她都用來補充能量和精力。

  “劍南，如果是你，你會怎麽做？”

  這是赫本珍妮睡著之前，腦子裡閃過的最後一個想法。

  ……

  “報告指揮官，偵察兵回報，獸人大軍再次來襲。”

  溫澤上校衝入營帳，站到赫本珍妮的床頭，焦急喊道。

  這是軍事前線，事態緊急，男女之別也顧不上那麽多了。

  事實上，一個普通人看到一臉冷峻的赫本珍妮，也不敢有什麽非分之想。

  赫本珍妮心裡裝著陳劍南，更加不會多瞅別人一眼。

  “現在幾點，詳細戰報。”

  赫本珍妮直接翻身而起，一邊用冷水洗臉，一邊詢問偵查結果。

  “現在是凌晨1點，這次來的獸人，至少是之前的五倍。”

  “五倍？那豈不是有將近三十萬？”

  赫本珍妮一驚，臉都沒有擦個就猛的轉過身來。

  這時她才發現，溫澤上校的臉色一片慘白。

  其他人看不清楚局勢，溫澤堂堂一名九州上校，又怎麽會和他們一樣幼稚。

  如果沒有點眼界，是不可能在九州獲得這麽高的軍銜的。

  “通訊設備怎麽樣了？”

  “還是沒有辦法使用。”

  “鐵血國的援軍呢？”

  “也還沒有動靜。”

  “該死。”

  兩人一問一答，西部防線所面臨的的狀況有多糟糕，已經徹底暴露出來了。

  失去聯絡已經夠糟糕了，身後還沒有支援。

  這讓赫本珍妮感覺非常憋屈。

  可是她並不知道，獸人大軍並不是隻對她們所在的地方發動了攻勢。

  只不過因為她們所處的地理位置，正好是扼住獸人大軍東行的關要，所以人數比較多而已。

  在西部防線的其他區域，也同時有著幾隻數萬獸人組成的大軍，在猛烈的發動著進攻。

  唯一的區別是，赫本珍妮擋下了第一波的攻勢，逼得獸人族不得不等待更多的人馬到來才再次發起進攻。

  在其他地方，戰鬥一直都僵持著，更有甚至，有的地方已經隱隱快要失守了。

  鐵血國後方派來的支援，只能先行幫助那些岌岌可危的防禦點。

  位於最遠端的赫本珍妮，鐵血國不是不想支援，而是根本勻不出人來了。

  這種時候，鐵血國的性格弊端就徹底暴露出來了。

  生性嚴謹的他們，只知道模式化的查缺補漏。

  卻不懂得分析一下，赫本珍妮所處的位置，何等重要。

  一旦她那個防禦點失守，獸人大軍將再無阻礙，長驅直入。

  到時候其他方向上的防禦點勢必會受到兩面夾擊，生機斷絕。

  赫本珍妮真的很想把鐵血國高層的腦袋摁到糞坑裡，問問他們究竟在想些什麽。

  可惜，現在時間，也沒有機會讓她那麽做。

  她能做的，是盡一切可能，把這道防線給守下來。

  直到九州派來支援。

  直到陳劍南知道她的處境。

  赫本珍妮心裡清楚，只要陳劍南知道了自己這邊的情況，就會第一時間安排援兵。並且親自前來。

  這是並肩作戰無數次之後才會形成的默契。

  人們對這種默契有一個更貼切的稱呼。

  羈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