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師叔?”
看著突然出現的明義,我心臟頓時不爭氣的極速跳動起來,我雖然恨他將我師傅變成一具殺人的僵屍,但是對他也有著更多的畏懼。
“是我,師侄。”明義淡淡開口,接著緩緩向前一步。
看到明義踏前那一步,我心中沒來由一慌,腳下更是微微退後,想要與此人拉開距離。
此時明義的眼神太過陰寒,讓我的後背的汗毛瞬間立了起來,我不相信他會無緣無故的出現在這裡。
明義並沒有看向我,而是看著我身後,一直對他發出威嚇的黑貓。
“倒是沒有想到,在這裡會遇到探靈貓。”乾澀的舔舔嘴,明義的眼神落在我身上之時,已經徹底變得瘋狂,露出赤裸裸的殺意。
我並不知道這探靈貓意味著什麽,但是看到這明義的眼神之時,我就已經明白了,他已經想要將我置於死地。
想到這,不禁將手中的短劍握的更緊一些,而那明義卻僅僅是輕笑一聲,似是對我的舉動感到十分的不屑。
“小子,看來你師傅真的什麽都沒有教你,握刀的姿勢都不對,你這麽握著,很快就會抽筋的,而且對我也無用。”
說著,這明義道人抬腳一踏,整個身子如同瞬移一般,瞬間出現在我身前,手掌更是迅如閃電一樣,握住我的手腕。
“小子,這叫縮尺法,懂麽?”明義冷笑,握住我手的力道極大,幾乎要將我的骨頭捏碎了,手中的短劍更是脫手,直接落地。
“你以為我跟你那個廢物師傅一樣,只會守著守夜人的那一套,固守成規,到最後只能找一個鎮子隱居麽?我不!憑什麽?”
“他一個廢物,天賦與勤奮都不及我,那個老糊塗居然將最好都給他,憑什麽?為什麽!”
明義不斷對我咆哮,似是對我師傅有著深深的嫉妒與恨意,而此刻,一直低吼示威的黑貓身子一縱,對著明義與我突然衝了過來。
此時天色已晚,加上風雨之夜,這荒廢的驛站之中本就一片漆黑,那黑貓渾身上下又沒一點雜色,按照道理,那明義應該跟我一樣,什麽都看不到才對。
然而,在這黑貓對他衝過來的瞬間,明義卻突然一聲冷笑,接著腳尖一點我掉落的短劍。
瞬間那短劍如同彈簧一般飛出,黑暗之中傳來黑貓的一聲慘叫,也不知道那短劍究竟傷到了他何處。
“呵呵,畜生,如果不是看你還有點用,早就先解決你了。”
不屑的冷哼一句,接著手中長長的拂塵一甩,頓時將那黑貓卷住,而我則是在那白色的拂塵的襯托下,看到絲絲血跡流出。
“你住手!”一聲低聲的嘶啞從我的喉嚨中發出,那絕對不是我的聲音,我能保證。
但是我卻是清醒的,眼神之中的恐懼消失,取而代之的一片冷漠,似是反過來,對眼前這個我根本力不能及的人有著看螻蟻一樣的輕視。
我這一聲喊出,也讓明義一愣,但馬上就換上了一臉怒意,大概他認為,我這樣的一個階下囚居然敢對他怒吼,而不是對他哀求,是對他的一種侮辱吧。
然而下一刻,我靈巧的手臂翻轉,直接將自己的關節卸掉,劇烈的疼痛沒有給我的表情帶來絲毫的變換,猛地一抽,便從明義的鉗製之中將雙手抽了出來。
“咯咯”的幾聲骨骼聲響,關節複位,我甩了甩手臂,測試自己的力道是否正常。
“你是誰?”看著動作變得如此凌厲的我,明義的眼神少見的謹慎起來,剛剛那般熟練的動作,絕對不是一個普普通通,沒見過什麽世面的少年該有的。
特別是我此刻的眼神,居然給他一種心寒的感覺。
“我是葉安。”我淡淡的開口,將師父留給我最寶貴的兩個字說出來。
明義神色難看,他能不知道我是葉安麽?他就是來殺我的啊,然而此刻我給他的感覺,絕對不是。
“把它給我放開!”我冷喝一聲,對明義不退反進,直接衝過去。
那明義見此,還想如之前一般,將縮尺法用出,繞到我的身後去,但是此刻,我腦海中出現了之前在守夜心經中看到的步法,之前晦澀難懂的地方,此時居然全然明白了過來。
這縮尺法不過是一個障眼法罷了,看似瞬移,其實卻不是,只是熟練了之後,給人一種瞬移的錯覺一樣,與那守夜心經中的步伐相比,這明義用出來的縮尺法,本身就粗鄙不堪,更何況這個明義還沒練到家。
我腳尖一點,身子往右挪移三步,直接擋在明義出現的路上,伸手一拍,拍中明義的右肩,頓時將那明義推得一個踉蹌,身形停了下來。
這就是縮尺法的弱點,上半身的平衡感太差,只要破壞其中一點,整個步法便停頓下來。
那明義此時的臉色即使在黑暗之中也能夠看出,十分難看,然而他此時,卻又帶上了一些不敢相信。
“縮地成寸?”明義不敢相信的嘟囔道。
那縮地成寸可是真正的道家至上步法,沒有個幾十年的火候,根本入不了門,可是他在我的身上,居然看到了一絲絲雛形。
“小子,你到底是誰?”這是明義出現之後,第二次這麽問我。
“你不用知道。”我沒有回話,而是身形一縱,重新將短劍拾起,對那明義刺過去。
明義本就被我突然凌厲下來的身手嚇到了,此時在看我不要命的對他衝過去,頓時心神一慌,他這個準備過來殺我的人,反而被我嚇退了回去。
“哼!”見此,我眼中的不屑又多了幾分,借著黑暗貓下,整個人徹底融入周圍停放的棺材陰影之中。
那明義不斷退後,就連縮尺法都無法維持,差點將自己絆倒,而此刻,我已經如同鬼魅一般出現在其身後,手中的短劍如蝴蝶一般翻轉,毫不客氣的從其背後直接貫入,隻留下短劍柄在外面。
短劍不長,但是足夠貫穿前胸後背,明義看著從胸前透露出的一點短劍尖,滿臉震驚。
他絕不會相信,自己居然死在一個毛頭小子的身上,掙扎著從我身邊離開,看著握著短劍的我,眼中閃過一絲絲意外,緊接著似是明白了什麽,開始大笑了起來。
“哈哈,哈哈哈,原來如此,我明白了!怪不得一個毛都沒長齊的小子,居然會用縮地成寸,原來他沒死,吳明道啊吳明道,你隱瞞的好深啊。”
我皺眉,看著突然發瘋一般大笑的明義,不解其為何如此瘋癲。
“小子,你師父有沒有告訴你,你是誰?”明義開口道。
“怎麽,你知道?”一聽到這句話,我立刻變得不一樣,我是誰,我從哪裡來,我的親生父母又在哪裡,一直是我心中最渴望知道的問題。
“嘿嘿,我不會直接告訴你,你自己去找吧,不過我倒是可以給你點提示,你的身世,跟守夜門有關,嘿嘿嘿,不過你注定是個不祥之物,我在下面等著你!”
隨著他的開口,整個聲息越來越弱,我連忙上前,卻發現他說完最後一句話,便徹底沒了聲息。
“可惡啊。”
我心中暗恨,早知道他知道我的身世,也許動手就不會那麽快了。
但是此刻,一股別樣的情緒湧入腦海,“嗡”的一聲,一股慌亂恐懼打心底出現,再無之前的冷靜。
看著自己的所作所為,我根本無法理解,仿佛之前的一切不是我做的,而是另一個人,但那記憶卻清晰的刻在腦海裡。
“守夜門?”強壓下心中的恐懼與疑惑,我情不自禁的嘟囔一聲,摸了摸貼身放著的守夜心經,這個吳明義到死都不知道,守夜心經真的被我找到了。
而我,此時滿懷複雜心情的看向北面,那是我師傅常常觀望的方向,此時想來,那就是守夜門所在的方向。
而我,此刻因為心緒被這明義道人最後一番話給打亂,絲毫沒有注意到,在這個明義道人徹底咽氣之前,悄悄的捏碎了藏在懷中的東西,一股淡淡屍臭味傳出,接著整個驛站中停放的屍體都變得不一樣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