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之前不同,因為這次我要將陶谷的屍骨帶回林英小鎮,所以一路上我並沒有停歇,而是直對林英小鎮而去。
如此趕路之下,大概半個月的時間,我便重新回到了林英小鎮。
此時梅雨時節已經過去,馬上就要由夏天轉到秋天。
人家都說秋老虎,也就是說秋天開始的時候,氣溫遠比夏天還要高,讓人難以忍受。
而這個林英小鎮又偏向南方,所以等我感到的時候,整個鎮子就好像處在桑拿之中一樣。
歎了一口氣,我連忙走進鎮子之中,沒了陶谷的督促,家家戶戶都把之前梁師傅布下的風水局給破壞掉了,唯獨那些上了歲數的人對鬼身抱有敬畏,才沒有動手。
不過這些都無所謂了,反正小鎮上的鬼怪也被我們消滅,擺不擺都是一樣的。
深入鎮子之後,我的腳步突然站定,在我身邊的是江軒家,上次我們解決這件事兒的時候,受傷最深的就是江軒。
她的母親被鬼怪殺了,凶手居然是自己的孩子,這份苦澀可想而知。
猶豫了一下,我還是沒有過去敲江軒家的門,如果她看到我的話,說不定會回想起當日的事情,與其讓她在痛苦一次,反倒不如不想見。
在深入一些,便是梁師傅的所在了,幾個月沒回來,這裡的情況倒是沒有多少改變。
唯一不同的便是梁師傅家外面的臭水溝被人清理了出來,想來是鎮子上面的人所為。
走到梁師傅家的門前,我剛要伸手將們打開,伸出去的手卻僵在空中,畢竟人家土地跟我出去,結果沒幾個月居然死在了外面,這個事兒聽上去就不是那麽回事兒。
而且對於梁師傅來說,這事兒可是白發人送給黑發人。
正在猶豫之間,梁師傅的房門卻突然被打開,從裡面直接走出來一人。
我看到那人之後頓時,心中更是苦笑,“這貨怎麽在這人,難道我之前猜的都是真的?”
而眼前走出來的這人看到我之後,也是微微一愣,道:“葉安,你怎麽來這兒?”
聞言,我頓時臉上的苦澀更勝,道:“這話我應該問你才對,你不是回你師傅身邊了麽?莫非這個梁師傅就是天際老人不成?”
走出來的這個正是梁弈,自從上次分辨之後,怎麽說也快有一年的時間沒見了,沒想到會在這裡碰到他。
“我師父?”梁弈笑了一下,道:“你想多了,我師傅可不是這個樣子,我這次是專門回家找我家老頭子的!”
聞言,我臉色的古怪之色更濃一些,聽到他這語氣我便確定了,這個梁弈正是梁師傅的兒子,也只有親生兒子,才會用這種既疏遠,又親切的稱呼。
“梁師傅是你父親?”雖然已經猜到了這個答案,但是我還是不免有些驚訝。
畢竟從我接觸兩人的情況來看,梁弈跳脫,隨性,率真,好熱鬧等等,跟梁師傅可一點都不像。
更何況既然梁師傅已經是一個出色的相術師了,他有為什麽讓梁弈去跟天機老人學相術呢?
“沒錯!”梁弈點了點頭,接著面露古怪的神色,道:“我家老頭子說,今天會有人來,不會就是你吧!”
相術師的本事我一向佩服,不過聽到他的話之後,我還是有些心驚,畢竟這事兒怎麽看梁師傅都應該不知道才對,不然的話他為什麽不阻止陶谷呢?
我搖搖頭,道:“如果沒別人的話,那就是我了。”
梁弈聞言,閃身將我放了進去,接著隨手將門給帶上。
梁師傅的狀態還是之前那樣,靜靜的坐在輪椅上,臉上看不出什麽表情,似是有淡淡的笑意,只不過他的雙眼卻仿佛能夠看穿世事一樣。
“梁師傅!”
我進去之後連忙打了一聲招呼,而梁師傅點點頭之後,便將目光放在了陶谷的骨灰上面。
許久,梁師傅開口了,淡淡說道:“那個就是陶谷的骨灰吧!”
他的聲音很平靜,根本沒有我想象中的悲傷,反倒是我聽到這話之後頓時神色一僵,脖子跟抽了筋一樣,艱難的點了兩下頭。
“拿過來吧。”梁師傅淡淡說道,我連忙將陶谷的骨灰遞了過去。
梁師傅接過骨灰之後,指了指不遠處的一個桌子,道:“上面有封信,是給你的!”
說完,梁師傅便抱著骨灰移動到窗前,將陶谷的骨灰就放在一盆水仙邊上。
我的看的出來,那水仙是很珍貴的品種,嬌弱得很,最難把握日照的時間,可是梁師傅卻將它照顧的非常好。
現在他將陶谷的骨灰放在水仙旁邊,恐怕是為了每日能夠見到吧。
也許,梁弈師傅並不想表面上看的那麽無情。
聽到梁師傅的話之後,我走到桌子邊,將上面的書信拿起來,頓時一愣。
這居然是一封遺書,是陶谷在出發前就寫好的,看來陶谷真的是在跟我離開之前,便做好了赴死的準備。
“接下來你打算怎麽辦?”梁弈看著我的動作,頓時皺眉道。
可見梁弈之前已經知道陶谷的事情,所以他沒有任何驚訝。
我搖了搖頭,此時心裡很亂,之前出來是為了尋找父母和身世,現在是為了找到那個孟道成。
可是這兩樣雖然是一件事兒,卻沒有絲毫的線索,所有的事情都靠陶谷卜卦。
如今陶谷死了,而且是因為我而死的,這事兒讓我的心瞬間成了一團亂麻。
“說個字!”梁弈忽然開口道。
聞言,我看向他,卻不想這個家夥這個時候居然有心思給我字算。
不過猶豫了一下,我還是說道:“尋!尋找的尋。”
梁弈聞言,頓時眉頭一挑,道:“尋,從字面上來看,你剛剛也說了,就是尋找的意思,不過尋這個字在古書裡也是計量單位,為八尺,也就是說,你要找的地方或者人,距離你不過八尺,意味著你要追尋的事情或者人,已經離你不遠了。”
“只不過尋的部首為寸,一寸光陰一寸金,既可以用來形容數量,又可以形容時間,可見那個人出現的時間也必定是短期之內。”
聞言,我頓時面露古怪,道:“真的?”
說實話,梁弈的本事我還是信得過的,只不過我苦苦追尋這麽久了,卻一直沒有線索。
接下來的一段時間又怎麽會突然得到什麽線索呢?
“這個,信不信由你吧。”梁弈搖搖頭,接著恢復了之前熟路的狀態,過來跟我勾肩搭背道:“你是不是又要出發了?”
我點點頭,疑惑的看向他,卻見他小聲道:“趕緊帶哥走,不然哥非要爛在這裡不可!”
“可是,你父親?”其實梁弈跟著我出發,我是很開心的,一路上有他照應著,我前景的路也會輕松一些。
可是梁弈父親,梁師傅的身體已經這麽差了,可以說除了雙手全身上下根本沒有能夠活動的地方,相比我,他父親更需要人照顧吧。
“放心吧,我家老頭子的本事可不是你能想象的,而且我剛剛也看過了,他還能在乎好多年,說不定我還走在他前面呢!”
梁弈的聲音雖小,但是讓我的眼眉直跳,這個梁弈說話還是跟之前一樣口無遮攔,居然對自己下嘴都這麽狠。
而此時,梁弈的父親卻皺眉,突然開口道:“你們兩個合計什麽呢?趕緊走,別在這裡礙我的眼!”
我頓時無語,似是梁弈有一種本事,誰跟他在一起都變得極為容易生氣。
梁弈聞言一笑,道:“行了,老頭子同意了!”
說著,他拉著我走出去,道:“反正你也沒方向,不如跟我到沿海的城市耍耍,聽說那裡來了不少好玩意兒!”
而此時我看向梁師傅,卻見他對著我點了點頭,接著緩緩收回了眼神,將目光放在了水仙旁邊的骨灰盒子上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