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麽……辦法?”張克看到對方輕輕歎了口氣,不知張生克葫蘆裡賣的什麽藥。
“你有艾滋病嗎?”對方忽然開口說道。
“當然沒有!你在想什麽呢!”張克有些莫名其妙。
“那麽乙肝呢?腦膜炎呢?脊髓灰質炎呢……”張生克卻並不罷休,如同報菜名似的,從口中報出了一長串的常見傳染病名,詢問張克是否曾患有過。
“沒有,都沒有,我身體健康得很——話說為什麽要問這個?跟你接下來的計劃有關系嗎?”張克有些火大,但又有點哭笑不得的問道。
“嗯,畢竟我也不希望自己被傳染到什麽疾病嗎,既然如此,我就放心了。”
張生克說完這句話,就忽然把一罐裝滿的張克腦脊液,倒進了針筒中,隨後毫不猶豫的注射到了自己的身體裡。
“等等,喂,你在幹什麽!”張克驚訝的脫口而出。
“現在這個情況下,實驗對象只有我自己了,不是嗎?”張生克平靜的說道,“生體實驗從來都是能夠得到最直觀結果的選擇,只不過是因為倫理問題,絕大多數情況下不允許在人類身上進行而已——但現在,沒有人能約束我,更何況我是以自己為小白鼠。”
“你不怕你的大腦也跟著病變嗎……”這一次,張克覺得自己對眼前這個窩囊醫生,也有幾分改觀了,至少在剛才的那一刻,他的行為稱得上勇敢有擔當。
“我倒是希望它也有所病變,這樣一來,我就可以慢慢轉變為你說的那種溯時者了——你之前不也說過,你希望借由我的專業知識,來試圖找出一個可以讓普通人逐漸變成溯時者的方法嗎,這就是我目前能想到的初步方案。”張生克說道:
“而且,單純的蛋白質顆粒不至於像細菌病毒那樣傳染致病,就算身體不接受,也不過是引起排異炎症反應而已,我剛才注射的量不大,不會有生命危險的。”
“不,有一種蛋白質顆粒會像細菌病毒那樣致病,那就是朊病毒。”張克的腦海中,忽然冒出了之前與藍姐對話時的情形。
的確,通常來說沒有DNA或RNA依附的單純蛋白質,要麽是有毒,要麽是被身體當作異體物質清除,不會如同一個生命一樣,侵佔攻擊腐蝕你的身體。
唯獨朊病毒不同,它的蛋白質結構如此特殊,甚至可以強迫體內的正常蛋白,變得跟它一樣扭曲變形,最終導致整個機體組織的病變。
而且人類對朊病毒的了解還極為淺顯,對於朊病毒造成的疾病,更是完全束手無策。
所以如果自己體液中的那種未知顆粒,就是歸墟大腦實驗所用的朊病毒或者其改良版,那麽不會被醫療檢測手段所確定識別,也是天經地義的事了。
考慮到藍姐曾經說過,那深藏於歸墟科研基地核心區域的朊病毒實驗,才是歸墟的真正陰謀關鍵,張克認為自己已經感染了朊粒的可能性很高。
“什麽,難道你有庫魯病嗎?還是有瘋牛病?”張生克嚇了一跳,臉色都有些發白了,“要是這樣還不如得艾滋乙肝呢。”
“我沒有那些疾病,但我真的不確定,自己是不是已經感染了朊病毒——不過,現在說這些也太晚了,你都注射道血液裡去了,想取出來已經來不及了。”張克無奈的說道。
“奶奶的……算了!不豁出去又怎麽能有結果呢,要我窩囊的永遠活在這一天裡,那我寧願病死,而且也不是每種朊病毒都會激烈致死的,先看看結果吧!”張生克此刻也隻好認命了。
“身體裡的反應不會那麽快,今晚應該不會有什麽具體結果了。不過下個輪回時,你應該會再來找我的吧?”張生克說道。
“是,不過一切又要重新來過,我得從頭開始獲取你的信任了。”張克有些疲憊的說道,“你有沒有什麽關鍵信息,好讓我說出口後,就立刻得到你的信任啊?”
“好像沒有這種信息……我最秘密的事就是跟師傅的約定了,但如果從你嘴裡說出來的話,我只會覺得你是監視我的敵人,或是那個被逐出師門的棄徒吧。”張生克撓撓頭,說道:
“不過,其實最重要的是,你要觀察我在下個輪回時的變化,尤其是精神狀態這方面的。假如這些蛋白質顆粒,真的可以促成輪回記憶保留的話,那時我身上應該就能顯露端倪了。”
“我明白了——若是你還是跟現在一樣的普通人,毫無記憶自覺,那就說明至少注射蛋白顆粒是無效的,也不算是浪費時間了。”張克若有所思的點點頭。
“嗯……時間已經很晚了,你說的重啟大約也很快就要來了吧,但願,下個輪回時我還能認識你。”張生克望著窗外那一輪格外皎潔的下弦月,歎息道。
等等,下弦月?
張克同樣看著那清亮的月光,心中卻忽然生出一種莫名的違和感。
今天的月相……的確是下弦月嗎?雖然自己平時沒什麽心思賞月,但記得早在最初幾個輪回時,自己在攀爬上小區鐵門時,曾抬眼看到了一枚宛如玉鉤的……峨眉月?
當然,也可能是自己記錯了,峨眉月和下弦月都是殘缺如鉤的月牙形,可能因為自己的觀察角度、空氣可見度,周圍燈光等緣故弄混了也說不定。
也或許,那時自己看到根本也就是一輪下弦月,從來就沒有峨眉月這回事過,只是過去太久,這件事也太不重要,所以給弄錯了。
真的是……這樣嗎?
心中的違和感越發濃重,但此時的張克,也無法做到去實地求證,隻得在心中將這疑問暫時按下。
“今天就早點過去吧,不然時間又不夠了——”
下一個輪回到來,這次張克不需要去找藍姐談話,因此一大早離開家門,便朝著第九人民醫院直衝而去,有了之前說服張生克的經驗,他這次目標和行動也明確了不少,提前在紙片上寫好了一切預言的內容。
也不知道對方現在的狀態究竟如何呢?只不過是朝著血液裡注射了一點自己的腦脊液,若是真能有什麽神奇特效的話,那豈不是說明溯時者體質,甚至是類似一種可以傳染的症狀?
但若是一點用都沒有的話,恐怕還要再從頭解釋和探索,對於每天記憶都會清空的張生克來說,24小時真的不太夠啊。
懷揣著複雜的心緒走進醫院,張克這次沒有再老老實實的掛號,而是直接衝到樓上,連個招呼都不打,就徑直推開了張生克門診室的門——反正他一天到晚都不會有一個病人的,自己也無須在意那麽多繁文縟節了,開門見山更可以節省時間。
“你——你是誰!這裡可是醫院,怎麽能隨隨便便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