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修明的丟臉的事啊……呃……這還真不好找呢。”胡局長摸著下巴想了好一會兒，才說道，“不瞞你說，他雖然只是一個才剛從警校畢業沒幾年的新人，但作為警察的綜合素質，尤其是冷靜分析能力和危機預判能力，甚至比擁有許多常年辦案經驗的老警察都要優秀。”

  “哦，是嗎？這麽厲害？”張克故作訝異的問道，“怎麽說？”

  “比如他好幾次都幫助整支行動小隊，躲過了迫在眉睫的危機，而且大部分情況下，這些危機都是隱藏在暗處的，根本沒人注意到的。”胡局長說道，“本來像他這樣新進來的毛頭小子，我也不會多留意，但聽下面人誇過上官修明了好幾次，我才發現他的確不一般。”

  他喝了一口杯中的清咖，繼續說道：“有一次，一輛失控的巴士車在立交上橫衝直撞，幾乎要從橋面上翻落，而它一旦掉下，就會砸中正在追逐逃逸罪犯的警車。當時根本沒有人能預測到這種意外情況的發生，所以也不可能有防備。”

  “但神奇的是，上官修明卻像是能夠預知到危機一般，突然讓高速行駛的警車停下，強迫眾人不要前進，說事情似乎有些不對勁，哪怕這一次放跑罪犯追捕失敗也沒關系。當時所有人都不理解他這荒唐行為，一度覺得是這個新人還沒準備好上崗，情緒出現波動了……”

  “然後呢？”張克盯著胡局長的表情和眼神，沉聲問道。

  “然後巴士就真的從橋上翻落，一半砸中了逃逸罪犯那輛車的後座箱，但若當時警車仍舊緊追不舍的話，另一半就會砸中警車的駕駛座，恐怕整車的警察都要陪葬。更邪門的是，那輛巴士車事後被證實，出現失控故障純粹是隨機原因，跟罪犯自身的安排毫無關系。”胡局長說道。

  “也就是說——上官修明預測到了根本沒有任何蛛絲馬跡，風吹草動的危機，並且不但及時幫你們規避，甚至還借助危機之手，間接達成了阻止罪犯前行的目的，是嗎？”張克的聲音變得更加深沉，仿佛是在引導胡局長一般：
  “或者換一種說法，簡直就像是他曾經經歷過一模一樣的情況，所以才有了完善的先見之明，能做出最正確的選擇，是這樣嗎？”

  “呃……”胡局長聽到張克的問題，感覺有些奇怪，但又說不上來古怪在什麽地方，只是撓撓頭說道，“你這比喻倒是挺恰當的，我也沒往這方面想過，只是大家都覺得，他一定是有著天生的強大第六感，尤其是對危險防范的本能極為警覺，所以才規避了這樣一場事故。”

  “畢竟我們這一行乾多了，什麽牛鬼蛇神沒見過，雖然大家原則上都是隻信仰科學與法律的，但怪事見多了，難免有些奇怪的偏信，覺得有些人就是天生命大，預感遠超常人。而且如果那一次只能說碰巧的話，後面上官修明還幫助一起行動的警員，好幾次躲過團滅的危險，這就真的很難用科學的概率來解釋了。” 胡局長說道：
  “也就是這樣，所以他很快就被調入了葉素靈警官的重特案小組裡了，畢竟那個小隊平時遇到的怪事大事最多，而且也最容易在辦案過程中陷入危險，讓他過去也能幫忙規避風險——葉警官你應該聽說過吧？前陣子很有名的申城最年輕女警隊長，還上過報紙的呢。”

  “嗯，好像在瀏覽新聞時見過。”張克點點頭，心裡卻暗想——何止是見過，都一起行動過好多次了。

  “原來如此，看來要找這小子的茬，還真沒那麽容易呢。”張克笑笑說道，“說不定我今天會在門口堵他，大概也被他猜到了。”

  “嗯，按照這個趨勢持續下去，上官修明恐怕很快就會繼續上升了吧，不過你真要逗他的話，我倒是知道他的一個毛病。”胡局長笑道。

  “啊？什麽毛病？”張克連忙豎起耳朵。

  “不愛吃綠豆，一喝綠豆湯就狂吐不止，這件事本來是沒人知道的，直到有一次中午食堂供應了綠豆湯，有人給上官修明盛了一碗，結果他喝了一口，當場就在食堂裡吐了一地，嚇得別人以為是食物中毒了——結果連著一個禮拜，沒人敢去單位食堂吃飯，所以這事連我都知道了。”

  “哈？原來還有這毛病？”張克笑道，“那到底是什麽原因呢？難不成這世界上還有綠豆過敏這種病？”

  “誰知道呢，雖然當場就送去醫院了，但醫生檢查了半天，也沒能研究出個所以然來，就說大概是腸胃不適便放回來了——後來聽說有人嘗試過幾次，只要讓他聞到一丁點綠豆的味道，他就會忍不住想跑到廁所裡去嘔吐，神奇吧？”胡局長笑道：
  “你不是要損他嗎，我看這個素材就很合適，不過你可別真的給他吃綠豆啊，我不想一個這麽優秀的年輕人，又無緣無故請假好幾天。”

  “那是自然，我們都是言語互損，不會傷及身體的。”張克笑著點點頭，一邊在心裡記下了這個情報，雖然不知是否有機會用到，但若是到了迫不得已的時候，必須得和上官修明相互對峙時，說不定能夠拿這作為逆轉勝負的契機。

  而與此同時，張克對胡局長的神態持續觀察，也已經告一段落，他剛才故意將話題朝著上官修明身上引時，就決定趁此機會細細觀察胡局長的神態、表情與一舉一動，尤其是眼神會否出現空洞茫然的跡象。

  因為之前在地鐵站爆炸事件中，張克的確發現了副隊長的眼神一直在正常和空洞之間變化，而且每次顯得空洞時所做出的行為，都是對上官修明的計劃有利，甚至是直接聽從了上官修明的所謂“建議”，完全遵循著他的指示來判斷。

  雖然張克自己沒有羅夏尺，但也能大致猜出，副隊長應該是被上官修明控制的傀儡。恐怕兩人之間也有過一場輪回死鬥，但贏家毫無疑問是上官修明，他甚至通過羅夏墨跡的催眠洗腦，讓副隊長忘記了自己是溯時者這回事，但催眠留下的印記卻不會消失。

  也正是這樣，張克才想要確認，面前的胡局長會否也被上官修明控制了，又或者只是個普通人？

  如果胡局長也是被上官修明擊敗並催眠過的傀儡，那麽在聽到張克提起相關話題時，眼神和神態一定會有所變化反應，甚至抗拒繼續交談下去，因為上官修明不會放任自己情報泄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