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是這樣麽？”之前質疑雄軍的那個戴眼鏡的警察，遲疑片刻後對其余眾人說道，“看他說的言之鑿鑿的，似乎也不像是完全瞎編的樣子，更重要的是他就算分走我們一兩個人，也不可能逃得走——再說了，之前不是的確有一個女的跟他同行嗎，雖然兩人在地鐵入站的閘機那裡分道揚鑣了。”

  “沒錯沒錯，你們應該埋伏我有一會兒了吧？剛才那個走在我身邊的女孩叫袁萌萌，是我的女友，就在你們全體衝向我的那一刻，她被一個突然從身後閃出的，一身全黑打扮的人給打暈帶走了！”張克急忙辯解道。

  “但是這未免也太巧了吧？”刺蝟頭的警察，那個叫雄軍的人質疑道：“聽你這說法，對方是看準了你被我們製服的一瞬間，飛快襲擊並帶走了你女友？而且動作極為迅速利落，甚至除了你之外的別人都沒有注意到？”

  “我想他就是在等這一刻！當時你們一齊衝上來把我抓住，將周圍所有路人的目光和注意力都吸引了過去，所有人幾乎都會集中注意力關注我們這邊的情況，而不在意身邊發生的其他事，而我也無法再上前阻止——這就是那個人擄走袁萌萌的最好機會，甚至在大庭廣眾之下動手都不會被發現。”張克忙解釋道。

  “可是，你這個假設要成立的話，必須建立在對方知曉我們行動步驟和抓捕目標的情況下。”年紀較大的副隊長，聽了張克的一番論述，雖然沒有直接駁回，但語氣中還是十分懷疑，“這次行動從發布到執行，各種具體消息一直都隻流傳在我們分隊之中，不太可能外傳，那人是怎麽未卜先知的？”

  “要不這樣吧，你們都別動了，我去調一下地鐵站的監控視頻。”戴眼鏡的警察，看上去似乎是這些人中最冷靜聽張克辯解的一個，他稍一思考後便說道：
  “既然他都這樣堅持了，全盤否定未免也太武斷，之前你們在將他撲倒在地時，我的確聽到一個女性的呐喊聲，讓他快點逃開，應該就是他口中的袁萌萌——但這人現在卻突然消失了，照理來說，她看到自己的男友被抓，應該上前問個清楚才對……”

  “那也有可能她就是這次凶殺的共犯！所以看到我們抓住張克之後，嚇得立刻就逃了。”雄軍反駁道，“你忘了，根據死者周圍相關人員的取證，這次的受害者跟這個男人很可能有比較熟絡的關系，說不定是那個袁萌萌嫉妒男朋友被搶，跟張克一起策劃了……”

  “但屋內並沒有來自其他女性留下的生物痕跡。”眼鏡警察淡淡的說道，“至少沒有張克和死者本人那麽多，破案需要的是縝密證據和理性分析，不是瞎猜。”

  “但根據鄰居的說法，昨晚的確有一個自稱張克女友的人，去敲響受害者家的門，還跟鄰居發生了一定爭執，顯然很可能就是指這個袁萌萌！跟張克自己的供詞都能對上。”

  “好，就算她真的是共犯，那我們不是更應該去確認一下監控錄像，看看她往哪裡跑了嗎？”

  這兩人似乎互不對付的樣子，你一言我一語的針鋒相對，抓人之余好像總想要分個高低。

  “好了，都別爭了，修明他說的有道理，雖然調取監控的手續有些麻煩，但派個人讓地鐵方通融一下就行了。”副隊長打斷了兩人的你一言我一語，像是仲裁一般的說道：

  “這樣，上官修明，你去和地鐵安保方交涉，看一下監控裡的狀況，是否如同張克所言，如果真的發生了襲擊綁架，我們再另派人手追蹤，反正在地鐵站裡怎麽都跑不遠就是。其他人還是押送嫌疑犯回警局，少一個人不影響行動。”

  他頓了頓，又說道：“剛才那個走在他身邊的女人，我對她的樣子有點印象，似乎是第三分隊袁成崗的妹妹，以前也來過警局大廈辦公室好幾次。不管她是真被綁走了，還是作為張克的共犯想要逃跑，我們都得先找回來再說。”

  “好的，那我去確認監控錄像了。”那個戴眼鏡，長相斯文的警察點點頭，便轉身離去——原來他就是上官修明。

  雄軍則是有些不服氣的咕噥了一聲，但覺得副隊長的裁斷確實很合理，於是也不好說什麽。

  “現在我們都幫你去找人了，你就老實一點配合調查，坦白從寬，抗拒從嚴！”副隊長將張克從地上扶起，然後又給他加了一層手銬，確保他絕對無法再鬧出什麽么蛾子，才一行人“左擁右護”般把張克夾在當中，朝著地鐵口押送去。

  算了。事到如今被抓是板上釘釘的事，反正只是一個輪回中的遭遇，也不急著立刻就要逃離——張克心中這樣想道——但是，最好能夠搞清楚，究竟是誰舉報了自己，才讓這本不該這麽快就被發現的凶殺案，袒露在了警方的關注中；另外襲擊袁萌萌的人是誰，出於何種目的，這兩件事才更為重要。

  刺蝟頭警察看到張克默然不語，臉上沒有一丁點逃犯被抓後的懊悔、驚慌或是絕望，反而在低頭沉思些什麽，不禁說道：“你在想些什麽呢？我可跟你事先說好啊，別想著編詞串供，抵賴罪行，等會兒審問你的可是我們的王牌葉隊，她絕不會讓任何一個罪犯有機會逃離法律的公正裁決……”

  “王雄軍，你話太多了，不要跟嫌疑犯做太多不必要的交流，這不是你的工作。”副隊長皺眉說道，“而且，葉素靈今天請假了，不見得就是她來審問。”

  “不，你們叫她來吧。”張克苦笑著隨口說道，“我早就此人久仰大名了。”

  沒想到剛剛從葉素靈家出來，轉眼之間就又要在警局的審訊室小黑屋裡重逢了，今天這一切事態的發展真是太出乎意料了。

  “想不到連你都知道葉隊的名聲？”王雄軍有些驚訝的說道，“你該不會是作案之前，先調查好這片區域有哪些難對付的警察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