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他們還在裡面窩著!”知道這件事的他不由喜道:“就算抓不到那個老狐狸,至少能撈些小狐狸回去慢慢審問。大家準備好,隨我一起下去抄了他們的老窩!”
而一旁的黑鴉,卻只是冷眼看著他與興奮的肅清組成員,紛紛像是摩拳擦掌,準備乾一番大事業一樣,片刻後才淡淡吐出一句:“我說,你就不考慮這是陷阱的可能性嗎?”
“陷阱?你的意思是說,那個赤手空拳的醉漢,能夠徒手打倒我們這邊六個武裝到牙齒的精英,再搶走他們的發信器,來向地面發送信號嗎?你是太看不起自己手下,還是以為肅清組的殺人專家們,都是跟你手下一樣的草包?”
姆西斯哈或許是因為之前吃過黑鴉的大虧,即使他知道黑鴉所言並非空穴來風,卻也下意識的不願放在心上,甚至還有些許惱怒:
“你是現場總指揮,你當然可以留在地上,但你的人必須要跟我下去,同時我也要留幾個人在上面‘陪’著你,可以嗎?”他故意將“陪”字咬得特別響。
“這是理所當然的,因為那台儀器只有你的人才會操作,想必你也不會把這種專利信息告訴我的吧?但是出於同事之間的情誼,我不得不多嘴一句,你自己也不必親身下去,只需要多派幾個得利手下去完成任務。”
“哦?可以告訴我你的理由麽?”姆西斯哈皮笑肉不笑的問道。
“很簡單,如果這份報告所言為真,你沒有親身光臨的必要,你們廷達洛獵犬的‘殺人專家’,難道還解決不掉那群賣酒的嗎?但如果報告是假的,你自然就更不能以身涉險了。”黑鴉那看似情深意切的話,卻引起了姆西斯哈的反感:
“原來這就是你們籌備組的行事風格麽?這樣瞻前顧後,只為了自身的安全籌劃,卻不管追殺對象是否會逃逸成功?也是啊,畢竟像你們這種舒服躺著賺錢的工作,你需要的只是聽自己話,願意為你去向其他人露出獠牙,搶奪財富的狗罷了。”
“但我們肅清組的工作性質可和你們不一樣,錢財對於我們來說,也不過是購買武器的工具,我們每一個成員都是隻為處決與肅清而培養的精英,達成任務才是永遠的第一目的——而我看不起的只有逃兵和叛徒,所以我手下的價值,和你那些酒囊飯桶可不一樣。”
“狗?你是不是忘了,你們的代號才叫廷達洛‘獵犬’,誰才是狗還不清楚嗎。”黑鴉冷笑道,“我只是散播不幸和收割財富的黑死之鴉而已,為什麽要求自己去幹狗的活。”
“呵,隨你怎麽說吧,我們處決小隊本身就是墟主的一條最忠誠獵犬,你要這麽理解也問題不大,對我來說並非是恥辱,甚至可以算是一種光榮的認可。”姆西斯哈也毫不退讓。
聽到對方態度如此堅定,黑鴉便也不再言語,只能由著對方又兩邊各點了五人,帶去了後場——但沒有人察覺到,黑鴉的眼中,只在刹那間閃過了一瞬的精光。
姆西斯哈帶著人行進地下,來到儲存酒桶的房間前時,自然而然地發現了酒桶需要指紋解鎖,他意識到事情有些不對勁。
“如果他們真的是想讓我們的支援,而且也有辦法進入地下,那他們至少該派一個人來接應才是,難道想讓我們直接動手炸了這個門麽?”姆西斯哈沉吟道。
“那麽首領,我們現在應該怎麽辦?要動手把這個酒桶拆掉嗎?”他的手下請示道。
“……不,多半如黑鴉所言,事情有變故。真是可惡,他到了海上花之後就故意激怒我,然後再說出正確的判斷,想要強行干擾我的理智。”姆西斯哈這才反應過來,自己之前的確有些衝動,但還是很快冷靜下來,臉上露出殘酷的笑容:“果然是個滴水不漏的男人,難怪在墟主接任後,像他這樣的騎牆派還能活到現在,沒被立刻清算。”
“那我們現在該怎麽辦?就這麽直接回去的話,不是承認我們已經輸了嗎?”他的手下顧忌著籌備組的成員,在他耳邊小聲道。
“是我輸了沒錯,而且是連輸了兩次。他要是說我無能,我也只能承認,畢竟是我一時衝動被他干擾了判斷。可那又有什麽重要的呢?我們肅清組成立的唯一目的,便是成為保護歸墟的一柄匕首,刺殺所有可能造成威脅的不安定因素,這就是我唯一的夙願。”
說到這裡,姆西斯哈不由得狠狠咬緊牙關:“該死,為了防范這個一看就是心裡有鬼的黑烏鴉,反而倒中了他的圈套,不過總有一天,他如今的所作所為,我要讓他加倍奉還。”
與此同時,在鄰近街區的某個停車庫,雖然外表看上去如此普通,甚至有些陳舊的其貌不揚,停在裡面的,都是已經有些年代的老牌車,然而這裡對海上花酒吧來說,卻是極為重要的一處臨時中轉據點。
從某個地下暗門鑽出的張克,很快就找到了接應自己的人,連忙上前走去——那是一輛最普通的黑色別克,車上則已經坐著一個戴口罩墨鏡,用帽簷壓低了臉的女人。
奇怪——雖然看不清對方的相貌,但張克總覺得那個女人的身形有些熟悉,好像在什麽地方見到過,但此刻也不容他多想,因為他隻想早些逃離這個地方。
為了保險起見,張克並沒有坐在副駕駛位上,而是打開了車後門,坐到後排的位置上。
卻見那個女人等他上車後,也是一刻也不耽誤地啟動了汽車,爾後開出車庫,徑直往市中心的方向疾馳而去。
看著久違的陽光照在臉上,張克原本吊在嗓子裡的一顆心,也總算緩緩放下,他見一路都十分順暢,便不由問道:“那些後來被轉移出來的人沒事麽,他們是怎麽逃出包圍網的?”
“你會費心思去調查那些,騎著電瓶車的大爺大媽嗎?只需要一些偽裝和合理的分批撤退,就不會引起特殊注意。黑鴉他們若是一一盤查的話,反而會引起警方的注意。”
那女人一開口說話,聽到熟悉的音色,張克便吃了一驚道:“你是……徐曉麗?!”
“真榮幸,你居然還記得我。”女人見張克已經認出了自己,索性脫掉了口罩和墨鏡,表情十分燦爛的笑道:“好久不見了,你的精神狀態看上去比之前好了不少,看來是療養院的治療手段很有效果啊。”
“等下,你又準備要把我抓回去嗎?”張克想要跳下車,卻發現不但車門已經被鎖死,現在車輛正在車水馬龍的高架橋上高速穿行,自己即便冒險下車也會落得粉身碎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