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心而論,柳無雙的聲音並不算好聽,可能是因為急著狂奔過來救人吧,導致聲腔出現了一定的嘶啞。
可這嘶啞的聲音在我看來,卻猶如是一片天籟。
他的兩儀劍正在飛速旋轉,架開姬雲飛攻擊的同時,人也插足到我跟前來,一把摟住我的肩膀,十分動情地說道,“抱歉了兄弟,我來的太晚,差點害你死掉。”
我在他胸口擂了一拳,喘著粗氣說道,“你特麽還好意思說,怎麽來得這麽晚,不是有人專門接應你們嗎?”
“唉,接應途中出了點意外,行了,你好好休息,接下來交給我就是了!”
柳無雙一把將我護在身後,劍鋒一指,遙遙鎖定了姬雲飛的眉心,厲聲喝道,“你就是那個督凌雲的親傳弟子嗎?道爺早就聽說過你的大名,只是一直無緣得見!”
姬雲飛目光含煞,對著柳無雙一挑眉頭,說你又是誰?
“龍虎山,柳無雙!”
柳無雙將長劍一劃,負手而立,呈現出一副宛如宗師般恢弘氣度,姬雲飛則將劍眉一挑,嘿然笑道,“呵呵,原來是你,既然你想壞我的事,那就先斬殺了你,在搞定你身後的小子!”
“好啊,讓我見識一下磨刀的威力如何!”
柳無雙並不廢話,長劍一挑,身體便猶如雄鷹般飛射而出,替我解下了來自姬雲飛的刀光。
我看著身邊洶湧而來的援兵,心中大定,急忙攙扶著跟我一樣搖搖晃晃的瞿芸,將她拽到了一個沒有戰鬥的角落,喘了口粗氣說道,“太好了,援兵總算趕來,咱們的任務也算完成了,你先找地方歇一下,等到大局平定後再現身吧。”
雖說宗教局已經打算對魔教下死手,可偌大一個光複會,也並非人人都該死,等到亂局平定之後,這裡還需要一個穩定局面,收拾人心的人。
而瞿芸身為光複會聖女,在這裡仍有威望,自然是最合適的人選。
然而面對我的建議,瞿芸卻只是搖頭,十分無奈地說道,“不要把事情看的太簡單,搜魂殿和七星堂中還有大量高手沒有現身,督左使也不知道躲在了哪裡,只怕今晚的亂局沒有那麽容易就能結束。”
我奇道,“這老家夥或許是見勢不妙,已經帶著人開溜了吧,現在這種環境,他就算出現了又能怎麽樣?”
沒有人會懷疑督左使的修為,我絕對相信他一場就能秒殺在做絕大部分人,可面對如此之多的江湖有志之士,再加上宗教局出動的大量精銳,縱然這老小子能打,又能對付得了幾個呢?
更何況白道之中也並非沒有能夠克制督左使的高手,別的且不論,單是龍虎山那位張天師,也足以將他攔截下來,如今魔教大勢已去,誰都無力回天。
然而瞿芸卻還在搖頭,“你千萬別小看那個老東西的算計能力,如今魔教總壇被人攻破,他卻遲遲不肯露面,必然懷揣著更大的陰謀,凡是都必須小心謹慎才行。”
我點頭說,“那好吧,你先歇著,等我們找到這位左使大人,並將他斬殺之後再說。”
我和瞿芸正說著話,亂糟糟的戰場中已經衝出來一個人,正是負責此行行動的二師兄阮彬。
在瞧見我和瞿芸這般模樣之後,阮彬也是連連歎氣,上前來抓著我的手,說了句你們辛苦了。
我苦笑說客套話就不用說了,你們這次究竟帶來多少人,有沒有把握蕩平這裡?
“放心,人手是肯定夠了,我還發動上面的關系,邀請了很多有名望的江湖名宿趕來助陣,就算督凌雲給自己插上一雙翅膀,今晚也是在劫難逃!”阮彬回身一指,我就看見江面上還有幾艘輪船在行駛,船艙甲板之上,更是羅列著數不清的身影,粗粗一掃,只怕有幾千人之多。
將他們準備這麽充分,我大為安心,立刻掙扎著又站起來,對阮彬說了出瞿芸的擔憂。
阮彬想了想, 急忙對瞿芸反問道,“那你知不知道這位督左使究竟藏身於何處?”
瞿芸吃力地抬高手臂,指向總壇後山的一棟建築,說那裡就是他的行宮,只不過總壇亂了這麽久,不曉得這老魔頭靜靜還在不在。
阮彬馬上說,“這樣吧,我先帶一部分人闖進去,設法找到這個老魔再說。”
說完他就要走,我則遲疑了道了聲慢著,阮彬回頭來看我,不解地問我怎麽了?我說自己在這裡生活了一天,已經把裡面的路線摸得差不多了,乾脆跟你們一起出發帶路吧。
阮彬有臉擔憂地看了看我,說你傷得厲害,要不還是算了?
我搖頭道,“那老魔不死,所有人都不能安心,我必須親眼見到他死去才能心安!”
“好吧!”阮彬略作考慮,立刻對我揮了揮手,與此同時,張松也帶著一大幫人趕來,紛紛圍在我身邊,對著魔教總壇深處殺去。
此時宗教局的人馬已經佔領了整個碼頭,放眼望去到處都是我們自己的人,而姬雲飛見勢不妙,也帶領著諸多魔教信徒撤退,直接退進總壇深處,與宗教局的人馬打起了保衛戰。
我率領眾人,沿著之前走過的路線出發,每走一處,都會受到小股人馬的攔截。
可面對著猶如洪水過境一般的我們,這些負隅頑抗的勢力根本起不到決定性的作用,只是總壇內部的路線較為複雜,這些人各自為戰,全都化整為零,隱藏在一棟棟建築中,到處尋找偷襲我們的機會。
這也導致我們遲遲不能攻破防線,拚殺了很久,也只能在外圍打轉。
這些受到了信仰洗禮的家夥們,紛紛在最後一刻展現出了屬於他們的瘋狂,哪怕面對現代化武器的掃射,也紛紛便顯出悍不畏死的癲狂架勢來,甚至連同一些老人小孩,也在魔教上層的蠱惑之下,紛紛拿著武器參戰。
對這些沒有是非觀念的老人和孩子而言,我們才是侵略者,才是打破他們平靜生活的魔頭,我甚至看見一個只有八歲的小女孩,居然也拿著鐮刀對我們發起衝鋒,眼中倒映著令人心悸的瘋狂。
這樣的戰鬥環境,無疑對我們造成了巨大的心理壓力,大家都不忍心對一個小孩下手,可那些小孩卻毫無顧忌,甚至主動衝向彈雨最為密集的地方,露出一副被洗腦後的瘋狂架勢,攔都攔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