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短不到半分鍾,這兩個魔教宿老被我和瞿芸合力擒拿,並不費勁。
我將矮冬瓜倒拎起來,大步走向瞿芸,撒手一揮,人便掉落在地上翻滾,與潭婆滾落到一起,隨即又對瞿芸說道,“人已經逮住了,你打算怎麽處理,快做決定!”
雖說這次配合得當,智擒了二人,但我並未料到這兩人還在附近埋伏了諸多高手,剛才那哨聲傳遞得很遠,多半是已經被他們的同夥感知到了,若不能盡快處理這二人,只怕到頭來還要多生事端。
瞿芸卻沒有立刻表態,只是居高臨下地瞪視著二人,眼中噙滿失望和苦悶,與我想象中的表現並不相同。
反觀殷公潭婆,這兩個“二五仔”則是垂頭喪氣,不太敢直視瞿芸那逼人的目光,雙方彼此靜默著,差不多維持了半分鍾,矮冬瓜方才慘笑一聲道,
“聖女,我們敗了,但老夫所作所為都是為了幫助聖教,讓它發展得更好,還請你體諒老夫的一片苦心。”
“老頭子,敗就敗了,何必搖尾乞憐?這世間道理,本就在成王敗寇這四個字上,既然落在聖女手上,老身無話可說,要殺要剮都悉聽尊便!”
反觀潭婆則要硬氣許多,一副梗著脖子引頸就戮的模樣,搞得好像我和瞿芸才是大反派。
瞿芸還是不說話,只是冷冷看著他們,如此持續了半分鍾,連我都在一旁看急了,急忙拽了拽她袖口,說你看什麽呢,這人臉上有痦子是吧?到底怎麽處置他們,你倒是趕緊說啊!
瞿芸掙脫掉我的手,凝視著潭婆那張冷冽的老臉,幽幽歎息著開口說道,“潭婆,爺爺離世的時候我才六歲,那時候還是你牽著我的手去跟老爺子見最後一面,後來我太傷心了,一直哭鬧個不停,我還記得,是你摟著我,慢慢哄著我入睡的。”
“後來,我被鬼婆婆收養,受她教導、傳授了一身業技,你怕我修行辛苦,隔三差五來探望我,還為我帶了很多好吃的糕點,這些事,我一直都還記得。”
“你……”
聽聞此言,潭婆頓時一愣,依稀間仿佛回想起了什麽,滿臉的褶子老肉趨於平緩,呈現出一抹追憶之色,幽幽一歎道,
“是啊……老身雖然只是老主人的婢女,卻也不忍看你們姐妹二人孤苦伶仃地活在這世界,我一直盼著你和二小姐能好,當年你父母的事……唉,不說也罷!”
她視線恍惚,語氣不再冰冷,反倒神情複雜地看了瞿芸一眼,
“一轉眼,二十多年都過去了,你也從當年那個什麽都不懂的小丫片子,一躍成為了統禦聖教的聖女,這二十多年,老身一直在思考一個問題,究竟是該尊崇老主人遺命,安心輔佐你,還是順應局勢,將一切推倒重來……”
瞿芸咬著紅唇說道,“我不能理解,你為什麽要背叛我?”
“小姐,你的想法太過天真、幼稚,已經引起教中很多人的不滿。”
潭婆移開視線,頓了頓,又繼續說,“自從老主人離世之後,我聖教已經日漸凋零,急需一個有魄力和手腕的人主持大局。你一直很努力,可畢竟還是太過仁慈和心軟,絕非是一個能夠帶領聖教重回輝煌的明主。”
瞿芸恨恨地咬牙說,“所以,你這就是你倒向他們的理由?”
潭婆默然,一旁的矮冬瓜則慘笑道,“小姐,無論你信不信,我們二人從未想過真的要傷害你,只希望你能交出自己手中的權利,讓左使擁有更大的空間,來完成聖教的終極夢想。”
“呵呵,我明白了。”
瞿芸冷冷地說,“說到底,你們這些瘋子還是不肯放棄那些瘋狂的執念,一心想著創造下一個紀元,但你們有沒有想過,這樣做會給這個世界帶來多麽可怕的後果?”
殷公潭婆皆是一臉肅穆,十分莊嚴道,“為了完成那個終極目標,再大的犧牲也是值得的,這個世界太混亂了,必須盡快制定出一套行之有效的新秩序,唯有將法則重啟,才能做到真正的淨化世人。”
“胡說八道!”瞿芸滿臉怒火,還打算呵斥二人點什麽,我已經很不耐煩,趕緊在一旁插話道,“能不能先不要聊這些廢話,你要不行我來問!”
我打斷瞿芸的話頭,怒視著殷公潭婆道,“快說,你們這次到底帶來多少人進入陰陽界,最終的目地又是做什麽?”
比較起那些不切實際的問題,我跟關心的還是自己當下的處境,迫不及待地想要追問出一些有價值的信息。
潭婆冷著臉說,“這次行動,我們一共帶了三十幾名教中精銳,個個都是一流的好手,小子,你之前一直在跟我們作對,別以為榜上聖女的大腿就能安然無恙,識相的話就趕緊自縛雙手,等著聖教的最終裁決吧。”
“呵呵,那我倒想看看,你們這三十多個精銳,究竟有什麽了不得之處!”
我繼續呵斥道,“那你們進入這裡的目地又是什麽,難道只是為了那頭所謂的黃金龍蟒?那黃金龍蟒具體又躲在什麽地方!”
這一次,潭婆卻咬緊牙關,再也不肯吱聲了,我見這老太婆不合作,便將目光轉向矮冬瓜,冷冷地哼了一聲,“她不肯說,由你來講,不要刷什麽花樣,否則我有一百種辦法讓你痛不欲生。”
矮冬瓜側臉上的肉在不斷地抽動,說那又如何,姓邢的,老夫早就聽說過你的大名,今天落在你手上,我無話可說,有什麽招你就使吧,我若是吭一聲,便不算好漢。
我笑了,緩緩將手伸向小腹,正要給他來點狠的,冷不丁,區域卻一把按住我的胳膊,搖頭說了句別動。
我以為這女人過不了小時候的親情那一關,忙說這兩人都用那種方式對你,何必為他們說情?瞿芸卻飛快打斷了我,聲音急促道,
“不是這個,他們的援兵馬上就要到場,來不及了,趕緊撤!”
瞿芸給我的印象素來是天不怕地不怕,仿佛一切都在這女人掌控之中,我還是第一次見她露出這麽緊張的表情,趕緊問道,“怕什麽,這兩個老的已經落在咱們手上,剩下一幫雜魚兵有什麽可忌憚的?”
瞿芸飛快搖頭說,“你不懂,光複會內部的勢力構成很複雜,殷公潭婆都是搜魂殿裡的執法長老,他們招來的幫手可不是一般雜魚角色可以比擬的!而且我捕捉到了一股很熟悉的氣,應該是那個人也跟來了。”
見她如此緊張,我不由得更加詫異了,說那個人,指的又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