計劃商議妥當之後,我便沒有繼續和瞿芸多聊了,當即就在她的帶領下,被安置到竹苑後面的一個小房間裡,關上門,美美地睡上了一覺。
說也奇怪,大戰在即,我本該很激動很緊張才是,然而此刻卻沒有絲毫面臨危機的壓迫感,反倒沾枕頭就睡,內心顯得十分平和。
估計是經歷過類似的事情太多,早已經習慣這樣的腥風血雨了吧。
一夜無話,我在瞿芸為我布置的房間裡足足休息了一天一夜,到了第二天天色已晚的時候,我才隱約聽到了竹苑外面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心中一動,立刻拔開窗戶一看,就瞥見一道頗為鬼祟的身影,正在竹苑外的陰影中晃動著。
光憑身段,我就能判斷出此人應該是楊小晴,想不到這女人居然這麽著急,已經按捺不住激動,主動跑來找我了。
看到這兒,我唇邊也不自覺地勾勒出一抹冷笑,計劃已經展開,不由得這女人不上鉤,既然她這麽快就主動送上門來,我還有什麽理由放過她?
想到這兒,我便立刻推開了小院後門,十分鬼祟地跳到了後面的竹林當中。
果然我一現身,那女人立刻就朝我這邊飛奔而來,一把扣住我的肩頭,將我生拉硬拽,拉扯到了綠蔭下面,捂著我的嘴問道,“不記得昨天你答應過我什麽了嗎,為什麽這麽久了,你還沒有找到我要的那本經書?”
我嘴巴被捂住,只能佯裝無奈,發出一陣嗚嗚的聲音,楊小晴謹慎地看了看四周,發現無人監視,這才松開壓在我嘴上的手,一臉嚴肅地審視著我。
讀到她眼中的那抹厲聲,我卻一點都不慌,偽裝成無可奈何的樣子,說總壇到處都有看守,我怎麽找你去啊,再加上小姐將經書就放在自己的閨房裡面,我一個低等下人,哪有資格闖進她的閨房偷書?
我這套說辭顯得合情合理,楊小晴眼中的疑惑很快就散去了,繼而笑笑說,“那本經書,真的被藏在聖女的閨房裡面?”
我點點頭,說是啊,她好像知道會有人要來偷似的,早就把經書取回來,放在自己的書櫃上面,我也是在偶然間打探出來的,可她的書房是禁地,我沒有膽子進去偷,萬一不小心被逮到,可就……
楊小晴轉動眼珠,冷笑道,“不用怕,只要你替我拿到了經書,以後就是我的人了,聖女在不講情面,高低也得給我點面子,由我說清,她不會拿你怎麽樣。”
我心中冷笑,暗想你特喵的真拿我當二傻子嗎?但臉上卻不動聲色,仍舊假裝很膽怯的樣子,使勁搖頭說,“不行,我可不敢得罪聖女,要不這樣吧,我帶你去藏書的地方,你自己取,事成之後我就當什麽也沒發現過。”
楊小晴想了想,隨即眼珠子滴滴轉動,對我流露出風情萬種的笑容,“好弟弟,那就一言為定,放心,只要姐姐得了好處,將來絕對不會虧待你。”
說著話,她直接拎著我起身,讓我走在前面帶路,替她繞過竹苑中的陷阱和看守。
這裡的看守早就被瞿芸撤下去了,我在這兒待了一整天,早就把路況摸得一清二楚,一路上並未暴露出任何破綻來,漸漸的,楊小晴也就放松了對我的警惕。
這竹苑不到,僅僅幾分鍾時間,我就帶她繞到了瞿芸平時居住的閨房,指了指虛掩的門窗說道,“你快去吧,趁著聖女不在,趕緊拿了書就走,那本經書就被她放在書櫃的第二格,我在外面接應你就是了。”
楊小晴卻不肯,一直用手扣緊我的肩膀,呵呵一笑道,“小哥哥,你帶我來這裡,自己卻不肯進去,裡面該不會有埋伏吧?”
這話說的我心口一跳,在暗處轉動了一下眼珠,繼而裝傻充愣道,“你說什麽啊,我怎麽不明白。”
“沒事,姐姐隻想委屈你一下,你受累了。”
說著話,這女人眼中透露出一抹精明,猛然緊扣住我的肩膀,手心發力,將我一百多斤的身體帶起來,狠狠砸向了虛掩的房間大門。
我假意驚呼了一聲,後背頂開大門,一股腦翻滾進去,然後主動磕向一根柱子,半天沒爬起來,而外面的楊小晴則通過我確認了門內並不機關,當即笑吟吟地拍手闖進來,也不看趴在地上的我,徑直閃身,對著書架掠過去。
然而就在她究竟的手的那一瞬間,整個情況徹底改變了。
原本沒有光線的閨房內,徒然閃爍起了一直燭火,緊接著被撞開的大門也吱呀一聲,輕輕合上,隨即窗台也紛紛下墜,將整個屋子完全給封閉起來。
“怎麽回事……”
楊小晴已經抓到了那本她念念不忘的經書,正暗暗得意,冷不丁聽到這些動靜,心中立刻就是一沉,擠滿回頭看向我,卻見本該趴在地上被轉暈的我,此時正手拿燭火,一臉詭笑地看著她。
“你點燈幹什麽?”她一時間還有點沒反應過來,正要厲聲呵斥我的時候,卻聽到緊閉的窗台外面,傳來一道冷冰冰的歎氣聲,
“楊門主,這深更半夜的,你居然潛入我的閨房,這是打算要對我行凶嗎?我再怎麽說也是光複會的聖女,你敢對我如此大不敬,這次,就算左使出面也保不了你了。”
“你騙我!”
聽到瞿芸在窗外說話的聲音,楊小晴的臉色才終於變了,隱藏在紗巾下的臉上徒然湧起了一股青獰之氣,豁然回頭,用一副凶戾的眼神瞪視著我。
我則平靜如常地笑了笑,“承蒙楊門主抬愛,準備提攜小弟,本人真實感激不盡,只可惜比較起來,我還是覺得跟在聖女身邊,會更有出路。”
“你這個撲街仔,去死!”
楊小晴氣得渾身發抖,猛然將身子凌空一射,徑直朝我暴掠而來,五指成抓,閃電般扣向我的面門,試圖先將我拿下,充當人質。
而面對著主動撲過來的楊小晴,我卻笑了。
今時不同往日,這個曾經帶給我巨大壓迫感的女人,此時也不過就是甕中之鱉,何足為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