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如其來的聲音將我嚇了一跳,立刻反手將殺威棍取出,做好了臨敵的架勢,然而棍影尚未出擊,就聽到那人發出一道代表歡喜的低呼,“是你,你是邢雲?”
嗯?
我一下就愣住了,眯著眼睛往身後瞧去,然後看見一道肩上帶著傷痕,穿著破爛中山裝的身影,正依靠在我背後的通道上,目光炯炯地看向我。
“二師兄?”
我試探著喊了一聲,有點難以置信,眼前這個氣息紊亂,渾身沾滿鮮血的人,不正是之前在龍虎山與我們有過接觸的外門大弟子阮彬嗎?
他居然在這裡!
而聽到我的呼聲,那個面容疲憊、一身傷痕的中年人,也終於露出一抹欣慰的笑容,點了點頭道,“是我,邢雲你怎麽會出現在這裡?”
“我是特意跑來尋你的,二師兄,你果然被困在這個地方!”我驚呼一聲,急忙跑向阮彬,看著他滿身的刀口,頗為詫異地說道,“你這是怎麽了。”
“我是因為受到了那頭黃金龍蟒的襲擊,才會變得如此狼狽,你們……這個女人是誰?”阮彬見了我也很興奮,正要拉著我敘舊,冷不丁又看見了正在挪動石門的瞿芸,神情不由得一怔,發出一聲驚呼道,
“妖女,你居然也在!”
說話間,阮彬已經推開我,手中聚氣,就要對著瞿芸所在的方向一掌劈過去,瞿芸也捕捉到了身後的談話,立刻將修女將轉向身後,露出一副臨敵的姿態來。
我見勢不妙,趕緊拽著阮彬的胳膊,大聲喊道,“二師兄稍安勿躁,這女人並不是敵人!”
“可她分明就是魔教的聖女!”聽了我的話,阮彬將眉頭一沉,只要呵斥我什麽,這時候的石牆卻被大量的穴居人強行拱開,有不少穴居人都趁著未能合攏的石門躥進來,我心下一緊,急忙喝道,“什麽都不要說,先找個安全的地方藏起來吧!”
阮彬見了這些即將湧入石廳的穴居人,心頭也是一沉,顧不上再計較我為什麽會和瞿芸攪合在一起,直接指向身後的一個空間說,“你跟我來,我們先離開這個地方。”
說著話,他立刻滑步退走,朝著身後的通道飛速趕去,我也趕緊招呼了瞿芸一聲,說你趕緊走啊,放心,我會跟二師兄解釋,不讓他難為你的。
“哼,本小姐何須看人臉色?”瞿芸卻不肯跟我走,直接將短劍一轉,絞殺掉了率先衝出石壁的穴居人,背對著我哼道,“你要走就走吧,既然你已經找到了自己要找的人,咱們之間的合作也可以到此為止了。”
“說什麽傻話,趕緊過來!”
我知道這女人是在賭氣,當下也懶得廢話,直接將足尖一點,飛速越到瞿芸身後,從後面摟住她側腰,將人強行拽向身後的通道。
“你放開我!”瞿芸沒料到我會有這種動作,立刻落入我手上,但卻沒有忘記掙扎,直接將劍鋒一旋,又要對我胸口抹來。
我騰出右手,使勁扣住她手腕,說你別鬧了,現在情況危急,咱們趕緊撤到安全的地方再說。
可能是被我的表情鎮住,瞿芸的劍鋒剛遞出一半,便停頓在了半空,我則趁勢拽著她跑,一路不停,跌跌撞撞地沿著阮彬指引的方向跟隨上去。
這通道迂回繁複,裡面的空間很是複雜,然而阮彬卻對此間的環境異常的熟悉,一直帶著我們不停地繞圈,大約跑了十五分鍾後,我隱約瞥見前面滲透出一絲亮光,心中大喜,急忙加快腳步,如是又往前狂奔了幾分鍾,總算是抵達了通道的盡頭。
迎著那團亮光,我們總算擺脫了這幽暗深邃的地下空間,回過神來一看,卻發現通道的背面,居然是一個巨型的平谷,谷中亂石成堆、雜草叢生,隨處可見荒涼的地表,而阮彬卻飛身躍向了一顆大石頭,轉過來面朝著我們,長舒一口氣道,
“放心,那些穴居人只能在洞中生活,並不敢輕易涉足這裡,只要你們出了洞就算安全了。”
我急忙跑向阮彬道,“二師兄,這裡為什麽就只有你一個人,其他宗教局的同僚呢?”
“他們駐守到其他地方去了,正在尋找那頭渡劫的龍蟒,對了,你還沒告訴我,為什麽會跟這女人攪合在一塊?”
好不容易避開那些穴居人的糾纏,然而二師兄阮彬的神情卻並沒有放松,而是伸手朝著瞿芸所在的方向指了指,神情仍舊顯得十分忌憚。
見他這麽防備,我只能苦笑一聲,趕緊道出了自己事情的始末,為了節省時間,我並沒有將問題講得太深入,只是大致講解了一下情況,並且將瞿芸此時面臨的困境告訴了對方。
“哦?”
聽完我的講解,阮彬的眉頭卻是一挑,有些驚疑不定道,“照你這麽說,魔教內亂,其勢力早就劃分成兩個部分,而這個女人則並未參與到之前針對我龍虎山的陰謀中去?”
我忙不迭地點頭,說是的,雖然瞿芸是光複會聖女,可這年以來,她的理念屢屢和魔教的長老會產生衝突,早已經分道揚鑣,不再是一路人了,之前攪動江湖亂局的也並不是這個女人,她頂多也只是為了拿回自己在光複會的權力,並沒有直接參與和宗教局的對抗。
“當真?”
阮彬先是一愣,繼而摩挲著下巴沉吟起來,將余光瞥向瞿芸那張面無表情的臉,似乎想要確認什麽。
瞿芸卻仍舊擺出那副清冷傲嬌的神情,很不屑地撇嘴說,“明人不做暗事,我的確為你們製造過一些麻煩,但是針對龍虎山的那場陰謀,與本小姐無關,這些年發生在江湖上的各種屠門慘劇,也是出自於長老會的策劃,他們一直在偷偷瓦解我的權力,現在的光複會,早就不是由我說了算了。”
阮彬沒有立刻表態,而是冷笑一聲,沉著臉說道,“你倒是把自己摘得乾淨,莫非你先告訴我,所有發生在江湖上的血腥爭鬥,自己從來沒有正面參與過?”
瞿芸冷著臉,一言不發,直到被我狠狠拽了幾下袖子,方才不情不願地說道,“我的目地,一直是整合光複會的舊部,讓它重現輝煌,與長老會那幫老頑固的訴求截然不同,之前發生在江湖上的很多事,都是出自於左使的暗中謀劃,我言盡於此,信不信隨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