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眼神狠厲,下意識就要使出一些比較暴力的手段,來逼迫對方說出自己想要的內容,然而還未來得及給他種下蠱咒,身後卻莫名其妙地傳來一道乾咳,隨後便聽到了一陣急匆匆腳步,還有一聲十分低沉的聲音,
“邢先生,請住手!”
我停了下來,面無表情地扭頭,卻看見幾道令自己頗為意外的身影,正沿著街邊緩緩走來,走在最前面那人,身形枯瘦,面容冷峻,居然正是我之前在賭石交易會有過數面之緣的吳桓法師。
在他身後還跟隨著幾個氣勢不弱的黑袍男人,每個人手上都捧著作法的工具,正極為大步地朝我走來。
我很驚訝,趕緊住了手,撒開對面的男人,與他合十行禮,詢問對方怎麽會出現在大其力?
他走上來說,自己是專程來找我的,打算跟我向聊兩句話,問我有沒有空?
我很是為難,看了看那個差點被掐得昏死過去的男人,還有答話,吳桓法師上前一步說,“你想要的情況,我都告訴你,請你不要在這個地方惹事,可不可以?”
我對上了吳桓法師的視線,在那雙淡漠平靜的臉上,捕捉到幾分宛如鷹隼般的煞氣,隻好咧嘴笑了笑,舉著手後退兩步,然後聳聳肩,說好啊,我來這裡也只是為了打探情報,既然吳桓法師肯主動告訴我,我也就懶得費勁詢問了。
講完,我不在理會那個契努卡的接應人員,而對方則在緩和了一下氣息之後,默默站起來,朝著我深深看了一眼。
由於吳桓法師的出現,這家夥總算恢復了自由,但卻並未對吳桓法師投去表示感激的眼神,反而是冷冷地哼了一聲,扭頭便走。
我很納悶,這位吳桓法師的身份,也跟我們國內的宗教局一樣,屬於軍.政府方專門從事相關工作的人員,按道理,他和契努卡的人應該處於一個對立面才是,為何會在此時出現,並製止我對契努卡的人下手呢?
對於這個問題,吳桓法師並未解釋,只是將雙手合十,對我微微敬了以禮,然後指了指街道附近的石凳,示意讓我先坐下。
在人家的地盤上,我也不方面搞什麽么蛾子,於是直接坐下,問他怎麽來了?吳桓法師淡淡瞥了我一眼,說自己其實一直都在找我。
我笑了,“找我做什麽?”
“你們趁夜潛入拉蓋村,差點端掉了黑巫僧聯盟的一個據點,此事鬧得很大,我作為這一代的執法者,當然要來找你了解下情況。”吳桓法師臉色平靜,但卻一直注視著我的眼睛,語調也隨著談話的深入,漸漸變得低沉,
“邢先生,鄙人曾經警告過你,不要在緬泰邊境這種是非地胡來的。”
這家夥一副老官僚的作風,搞得我內心不喜,當即也不廢話,直接挑明了跟他說,“事情並不是你想的那樣,我去拉蓋村是為了尋找那個被綁架的溫州富商,結果人沒找到,反倒受到了那些黑巫僧侶的襲擊,我殺人防守,僅僅是出於自衛。”
他笑了笑,不置可否地點頭,說關於此事,我早已經調查過了,那位溫州富商此時早已不在賽湄河畔附近,你去了也是白去。
我將眉頭一沉,說你早知道,為何不告訴我?
吳桓法師稍顯沉默,隨後一本正經地看我,清了清嗓子,說我只是希望,你能夠在這裡的法律條框下行事,不要做出太出格的事情來。
“你們潛入拉蓋村的行為,實在出人意料,惹出這麽大的亂子,到最後還是得依靠軍.政府來擦屁股……”
我笑得很不屑,搖頭說法師還真是會給人戴高帽,我什麽身份,值得本地的軍.政府來替我出頭?
他不再跟我饒舌,而是一本正經地說,“邢先生想必也明白,我們所處的這個地方,究竟是一種什麽環境?一直以來,緬泰邊境都是由軍.政府、契努卡和黑巫僧聯盟三方勢力所共同掌控,有時候為了維持表面的穩定和繁榮,我們不得不舍棄一些東西,你應該懂我的意思?”
這些邊緣政.治上的問題,我不想跟他爭執,見聊了半天還沒說到正題上,便直接起身問,“你剛才說了,能夠解答我的疑問,那麽,我現在隻想通過你搞懂一個問題,我的朋友,究竟去了哪裡?”
我並不想得罪這位吳桓法師,畢竟人在屋簷下,很多問題都必須按照人家的規則來。
可是對於林小婉的下落,我卻不能不繼續追查,算上今天,她已經整整走失三天了,過了最佳的追查時機,往後只會更加的不好找。
吳桓法師則歎了口氣對我說,“不用心急,這些天,我的人一直在關注你和你朋友的動向,所以大致能夠掌握那個小女孩的行蹤。”
“她離開的時候,是跟當地的導遊一起走的,因為當時忙著處理賭石交易會的事,我對此事也沒有太過關注,直到交易會結束以後,我才反應過來,讓手下人調查了一下那個導遊的身份。”
導遊叫猜松,出身於本地一個頗有名望的降頭世家,不知道因為什麽緣故,居然和林小婉搭上了線,而林小婉自從跟著他出門一趟後,便從此杳無音訊,所以極有可能是落到了對方的手上。
聽到這些話,我猛地站起來,急忙向吳桓法師打聽這個降頭世家的確切地址。
吳桓法師沒有立刻答應,而是深深看了我一眼,說邢先生,要我幫忙也不是不可以,但你必須保證不能胡來,猜松所在的降頭世家,在本地頗有名望,而且和不少地方的武裝勢力都有聯系,惹惱了他,你不會有什麽好果子。
我讓對方盡管放心,我隻想找回林小婉,確認她是否安全,只要對方沒有對小婉構成實質性的傷害,我可以答應,絕對不找這幫人的麻煩。
“那樣最好。”吳桓法師看了我一眼,隨後起身,從袖口中摸出一張寫著地址的紙條,然而神情詭異地看了我一眼,轉身,朝著街道盡頭大步走去。
我則望著手上的紙條,陷入了一段時間的沉默,聯想對方臨走時那種詭異的眼神,內心總覺得好似哪裡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