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真?”賀青雙眼一亮,忙問道,“那這個人現在在哪裡?”
塞猜卻沒有馬上說話,而是抿著嘴,好似在思索什麽。見狀,賀青當即站起身來,從懷中摸出一個皮夾子,正要數錢給對方。
“慢!”塞猜卻輕輕抬手,擋住賀青手上的泰銖,繼而臉色凝重說道,“我勸你還是別打聽這個人的下落,省得惹上麻煩,到時候不知道自己怎麽死的。”
賀青怔了一怔,放下手,又說道,“這個人的來頭,很大嗎?”
塞猜點點頭,但又很快搖了下頭,說這個人的來頭並不大,但是他背後的人,恐怕你們絕對招惹不起。
聽到這兒,我忍不住插話道,“他背後有誰?”
塞猜沒有吭聲,淡淡地瞥我一眼,好像很介意旁人插嘴的樣子,賀青急忙笑著打圓場,說不好意思,我這朋友初來乍到,並不懂你的規矩,希望你看在我的面上,不予計較。
塞猜這才清了清嗓子,又說,“做人最好是聽勸,你們要找這個人,應該是為了通過它,得到那塊玉胚吧?”
賀青忙點頭,說你都知道?塞猜一臉倨傲地說,發生在這一代的大事,就沒有自己不清楚的,但是我們來晚了一步,這個情報他已經趕在我們之前賣出去了。
什麽?
聞言,我們都大為驚詫,異口同聲地問他賣給了誰?塞猜還是搖頭,並不說話,只是慢條斯理道,“我不能隨便脫離顧客的情報,省得到時候有人說我不講信譽。”
賀青抽了下嘴角,“居然有人比我們的動作還快,既然你已經把情報賣過一次,為什麽又不肯再賣一次?”
塞猜微眯著眼說,“我把情報賣給上一個人,是因為我跟他不熟,但你畢竟是我朋友,我們打過這麽多次交道,我不太希望你去淌這種渾水。”
賀青把眉頭皺得更深了,說照你的意思,這趟渾水真的很可怕了?
“是相當可怕。”塞猜起身,默默地掃他一眼道,“這個人背後,涉及到一夥相當恐怖的勢力,無論是你還是我,抑或你身後的華人商會,都是絕對得罪不起的。”
賀青笑了笑,聳肩說道,“沒關系,做人多一些挑戰沒什麽不好,再說我這兩位朋友也不是吃素的。”
塞猜不再說話,閉上眼,似乎在心中默默盤算了一遍,再次開口時,臉色已經沒有剛才那麽嚴肅,但語氣卻依然很認真,“賣完這個情報,我也得進山裡躲一陣子了,所以情報價格很貴,看在我們關系不錯的份上,給你打個對折,十五萬泰銖。”
“好!”
賀青看了看我們,沒有任何猶豫,將整個錢包都遞上去,對塞猜說道,“這次錢沒帶夠,但我可以把信譽抵押在你這裡,等事成之後我一定如數奉上。”
塞猜似乎很信任賀青,微笑著點點頭,收好錢包道,“如果你能活著回來,一定記住要把錢替我補上。”
這兩人對話的方式比較奇怪,我和柳無雙初次來到此地,也不好在插嘴問什麽,直到情報交易完成,我們重新沿著懸梯下樓,再次跳回木棚船上的時候,柳無雙才詢問道,
“這個塞猜性格倒是蠻奇怪的,你們關系應該挺不錯的吧?”
賀青笑笑說,“掮客一般都是不會跟客戶講交情的,只有塞猜是個例外,我曾經從本地黑手.黨的槍口下救過他一次,打那之後他跟我就算半個朋友了。”
我們哦了一聲,又詢問道,“那他跟你交易的時候為什麽還推三阻四的,我們只不過想要打聽一個人的下落而已。”
賀青卻深吸了一口氣,緩緩掏出塞猜剛寫的紙條,湊到眼前看了一眼說,“這個拉蓋村可不是什麽好去處,怪不得塞猜這次會推三阻四,等你們進了村子,務必要小心才是。”
他說得嚴肅,然而我和柳無雙卻不置可否,自出道以來,我倆經歷過的劫難還少嗎?莫說一個小小的緬泰邊境村落,就算是刀山火海,我們也不是沒有闖過。
按照掮客塞猜的指引,我們在返回水壩之後,有重新租了一艘小船,然後雇傭了一個當地人做向導,帶領我們繼續沿著賽湄河畔下遊緩行。
一路沿江而行,風光旖旎,別有一番滋味在。
21世紀的國內,已經很難在水邊看見這一排排的木棚房子了,賽湄河畔的居民不算太過,大多依水而居,在水邊建造著一排排的木頭房,遠遠望去,頗有幾分原始部落的清淨感,然而走近一看,你或許又無法想象,居住在這裡的人究竟有著怎樣的貧窮和困苦。
越是沿著大其力方向走,這樣的貧困景象就越是凸出,我們沿江而來,涉水前行,將近三個小時的行程,隨處可見這種低矮破爛的木棚區,整體環境簡直面苗族都不如。
當然,排除這些令人無法想象的窘迫生活,這裡的風光還是極好的,亞.熱帶雨林的氣候,加上河畔兩側的茂密植被,讓此地的叢林覆蓋率很高,行走在江畔兩側,除了一些彎彎曲曲的公路,基本就只剩下茂密的原始雨林了。
一路彎曲顛簸,差不多兩三個小時,我們拐進一條水道支流,當地向導一直把我們送到了支流的盡頭處,然後指著遠處的山巔,說過了那座山,就能抵達拉蓋村落了,那個村落與外界的聯系並不頻繁,山中蛇蟲鼠蟻也不少,希望我們幾個外鄉人能夠小心一些。
對於向導的叮囑,我倒不覺得有什麽,畢竟自己也來自貴州山區,對於這些山路連環的羊腸小道,有著莫名的親切感,倒是柳無雙畢竟難適應這種環境,付完向導費後,又詢問他翻過那片林子以後,到底還要行走多久?
這向導對於距離沒什麽概念,偏頭想了想,說反正你們就一直沿著山裡走唄,走著走著就能到了。
對於這樣的答案,柳無雙只能苦笑,一旁的賀青這拽了拽他手臂說,“這裡的人,大多數都沒上過學,不要說多少公裡,多少時間了,好些人連鍾表都未必能看懂,他說一直往前走,我們就一直往前算了。”
“好吧!”
柳無雙只能答應,隨後又掏出手機,打算將這邊的情況和林萬山溝通一下,可惜山裡並沒有信號,連續撥打幾次也只能是盲音,最終我們只能用防水的塑料袋子,將手機全部封閉起來,關了機,沿著向導給出的路徑蹣跚而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