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將目光一沉,大聲說道,“還能怎麽辦,趕緊尥蹶子撤!”講完我扭頭邊跑,一邊衝出寺廟,一邊剪短地替兩人解釋器了陰蛇來歷。
陰蛇又叫“墳鱔”,是一種專門吃死人腐肉而長成的劇毒蛇類,自然界極難見到,因為培育條件十分太苛刻了。
但也有那不顧一切的瘋子,會專門創造條件培育陰蛇,只因為這些畜牲大小吃死人肉長大,渾身積累了相當濃鬱的陰煞之氣,蛇身也蘊含著強烈的屍毒,幾乎是見血封喉……
沒等我說完,身後便有一道細微的破空聲傳來,我心中一震,猛回頭間,就看到一條僅有筷子大小的陰蛇,正沿著門框彈射起來,筆直栽向我的後腦杓。
我肩上還扛著一個人,不便躲閃,好在柳無雙反應足夠快,立刻揮劍一刺,利用劍尖在小蛇七寸上面一點,隨著勁力傳導,正要昂首咬來的陰蛇身體一僵,頓時失去生命氣息,然而與此同時,身後還有更多灰色小蛇,直如線頭一般騰空而起,在空中密密麻麻地攢射著,不斷地朝著我們追逐。
“這些東西怎麽跟跳蚤似的?”柳無雙眼底發寒,將長劍揮舞得密不透風,連續斬殺好幾頭撲過來的陰蛇,邊退邊喊道,“這樣下去不行,它們早晚會將我們包圍起來的。”
賀青則飛快講道,“向討回村子裡再說吧。”
“不行,不能回村子!”我咬牙看了看數百米外的村落,隨即猛地搖頭說,“這群瘋子下手太惡毒,如果我們跑回村莊,一定會連累到下面的村民!”
這會兒賀青也被幾頭陰蛇纏上了,只能隨手撿了塊木頭,一邊驅趕陰蛇,一邊快速退後,大喊道,“不能往下面跑,那我們應該往哪兒走?”
他這話剛脫口,寺廟後山的林場深處,便傳來一道十分沙啞尖銳的嘎嘎笑聲,“小夥子們,趕緊朝大人這邊跑,晚了可就變成蜂窩煤了!”
我扭頭一看,發現老蝙蝠不曉得什麽時候正出現在一棵樹上,對著我們頻頻揮動小爪子,頓時激動萬分,對柳無雙打了個手勢,立刻跟見了親人一樣,飛速朝老蝙蝠那邊狂奔過去。
老蝙蝠也不含糊,一邊指引我們最正確的逃生路線,一邊從樹冠上躍下,揮動著小爪子,在蛇群中一撈,很快揪住了兩根襲來的陰蛇,當做辣條一般塞進嘴裡,一邊咀嚼,一邊朝我們喊道,“哈哈,痛快,你們趕緊進樹林,這裡由大人擋著!”
鹵水點豆腐,一物降一物,這些陰蛇在普通人眼中看來是劇毒無比,可對於曾經染過寒毒的老蝙蝠而言,卻不過是一盤下酒的美味佳肴,我眼睜睜見它將陰蛇一把抓起,飛快塞進嘴裡嘎嘣嘎嘣地嚼著,嘴裡還不時發出咀嚼脆骨一般的聲音,內心便禁不住一陣惡寒,心說得虧我家龍靈蠱還沉睡著沒醒,否則讓它看見這些東西,還不知道得高興成什麽樣……
時間緊迫,我也顧不上多想,繼續扛著生死不知的梁毅,沿著老蝙蝠指出的路線飛速狂奔,持續奔跑了上百米,冷不丁又聽到背後一陣槍火聲襲來,噠噠噠的子彈穿梭聲不絕於耳,我聽出來了,這特喵是半自動步槍的聲音,心中頓時狠狠地揪緊了一下。
這個寺廟中的人,那裡是什麽出家人,他們居然收藏了這麽多半自動步槍,簡直就是一夥武裝勢力!
這時候大人明顯也扛不住了,急忙丟開手中的辣條,尥蹶子往後面瘋狂,一邊跑一邊喊道,“我次奧,這幫有娘生沒娘教的家夥太不講究,居然用槍。”
行走江湖,敵人從來不講道義,一聽見槍聲,無論是我還是柳無雙,臉色都唰一下地白起來,好在此時的我們已經成功跑進樹林,借助著叢林的掩護,才能避免被人射成篩子的下場。
與此同時,老蝙蝠也振翅高飛,在空中打了一個盤旋,快速沿著林端深處射去,由於距離較遠,加之天黑,我無法判斷它被子彈打中沒有,心中正覺得焦慮,柳無雙看出什麽,急忙拽了拽我的袖子說道,“別替大人擔心了,這老家夥比起你我可是要機靈得多了,你難道忘了大人有九條命?”
他這麽一陣寬慰,我權且相信了,也不再理會老蝙蝠的狀況,繼續撒丫子奔跑,在一片荊棘林中狂奔許久,也不曉得究竟來到了什麽地方,隱隱的聽見前面有水聲,急忙扛著被敲暈的梁毅狂奔過去。
在距離我們不足五十米處,果然出現了一條很淺的小溪流,此時月上中天,清輝色的月光灑落下來,顯得一片澄淨,我卻顧不上欣賞這異國他鄉的夜景,二話不說,將這個出賣了親叔叔的二五仔狠狠摔進水裡。
撲騰一聲,梁毅立刻滑進溪水。
被冷水一激,這家夥頓時醒了,只是臉上仍舊感到劇痛難忍,醒來的瞬間便忍不住哼哼起來,我一把湊近他,猛地抓住對方頭髮,將人強行拎了起來,望著他那張被腐蝕得千瘡百孔的臉,厲聲喝罵道,
“夠了,嚎什麽嚎?與虎謀皮,算計自己親人,這是你應得的下場,快告訴我,背後組織這件事的人,究竟是什麽來歷,你叔叔又被擄到什麽地方去了?”
這小子疼得哼哼唧唧的,半死不活了說了句,“我不知道,我只知道這幫人來自一個黑巫僧聯盟,他們的龍頭老大,好像、好像叫什麽讚普吉。”
“鬼王讚普吉?”我悚然動容,結合之前從許志那邊得到的情報,頓時猜測到什麽,急忙大聲追問,“那你知不知道,他們搶走你叔叔的玉胚,究竟是為了做什麽,還有,那塊玉胚到底是不是麒麟胎?”
梁毅疼極了,一邊在水中掙扎,一邊淒厲地大吼,“不要問我,我什麽都不知道,我也是被逼得,被逼得……啊!”
他崩潰大喊,言語中既有出賣了親人的懊悔,也有因為自身傷痛傳來的扭曲感,我還在思索該怎麽繼續逼問,從他口中套出更多有用的信息來,冷不丁卻聽到身後的一聲地喊,
“老邢,當心!”
這吼聲焦急,夾雜著柳無雙的心悸與叫罵,隨著話音入耳,一股沒來由的強大危機感,也驟然降臨全身。
我來不及思考,急忙側身滾落在地,連續翻滾,堪堪滾落出四五米,還沒等完全穩住身體,耳邊就聽到轟隆一聲,一團爆炸的炙焰夾雜著水浪襲來,拍得我暈頭轉向,幾乎忘記了自己置身何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