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居然這麽小,不會吧?
似乎見我神情不太妙,許志又急忙停下來,問我怎麽了?我移開視線沒有回應,只是苦笑道,“沒什麽,想不到鬼王吉普讚這樣的人物也會來,確實讓人沒有想到。”
許志笑著問我,說邢大師對這位老降頭師也有了解?我說是啊,何止是了解,之前還曾經見識過他的黑法巫術呢。
這件事比較麻煩,不便與外人說起,我只是簡單應付了兩句,便沒有再跟他談論下去了。許志隨後又聊了一些關於礦石交易所的具體注意事項,我並沒有認真收聽,而是撫摸著自己的小肚子,在心裡靜靜想著,這位號稱“鬼王”的黑巫僧,於此刻的我比較起來,究竟孰強孰弱呢?
我身上還有他弟子臨死前種下的血降,倘若彭盛沒有騙我,只怕在於這位老黑巫僧見面的第一時間,就有交手的可能,倘若對方真的出現在礦石交易所的附近,那豈不是又免不了要一場龍爭虎鬥?
我心中暗暗叫苦,直到下午返回了酒店,還在為這事發愁,柳無雙對我最是了解,見我悶悶不樂,便詢問我是不是還在為之前曾經打殺過鬼王的底子而犯愁?
我沒有對他隱瞞什麽,點了點頭,說是啊,咱們這次主要是衝著麒麟胎過來的,如果正與這位鬼王讚普吉較量上,恐怕會橫生枝節。
柳無雙笑著讓我不要擔心,又在我肩上輕輕拍了一把,說你也不想想,咱們兄弟這一路走來,究竟怕過誰?區區一東南亞小國的黑巫術修行者,何懼之有?
話雖如此,我依舊對此行的前景感到莫名擔心,鬼王讚普吉早在幾十年前就闖下偌大名頭,這些老一輩的修行者,不僅底蘊深厚,底牌也多,奇招更是層出不窮,再加上這裡畢竟屬於人家的地盤,若是真的鬥殺起來,我自信心明顯有些不足。
當然,擔心歸擔心,我也不至於真的害怕到無計可施,我這一路走來,經歷過那麽多風風雨雨,比我厲害十倍的修行者並非交過手,倘若這位鬼王先生,當真要為自己的弟子找我尋仇,我接著也就是了。
在清萊街頭盤桓了兩天,倒是沒有發生什麽特別的事,林小婉已經是那副貪玩的性格,非要纏著我去外面閑逛,見識一下當地的風土人情,我實在拗不過,隻好跟隨她去了,只是走在大街上,望著周遭林立的佛塔建築,內心多少有些蕭索。
見我有些意興闌珊,林小婉便問是不是不喜歡這裡,還說附近有好多黃金製成的佛像呢,想要帶我去逛一逛。我被她嘰嘰喳喳得吵得受不了,正打算要準備要答應,可話沒說出樓,余光卻在人群中瞥見一道令自己很意外的身影。
距離我不足二十米外的清萊街頭,一個個子矮矮的,體型略顯削瘦的男人,正戴著一頂紳士帽,用極其冷漠的目光俯視著我。
這是一個長得很俊美的男人,蓄著兩撇八字一樣的胡須,臉頰卻很僵硬,泰國的氣候很熱,他卻穿著一身黑色的西服,表情顯得很是憂鬱,頗有種藝術家的氣息,站在人群中顯得格外的孤單和不合群。
我在看他的時候,對方也在看我,目光好似長白山中冷冽的冰水,刺骨,而嚴寒。
柳無雙正捧著一件工藝品來找我,同樣一眼看見了這小子,笑容頓時一僵,默默將那件工藝品藏在身後,並很快皺起了眉頭,“靠,怎麽是這個家夥!”
的確,無論是我還是柳無雙,都對眼前的這個男人有著十分深刻的印象,這個戴著紳士帽,很符合“藝術家”憂鬱氣質的家夥不是別人,正是之前與我們有過好幾次衝突的島國人士——光腚一郎。
數年不見,這家夥身上的憂鬱氣息更明顯,也變得更加深邃了,當初在尋找蓬萊的時候,我們曾經一起合作過,但很快有撕破臉,站在了真正的對立面,從那時候起,我和他之間的矛盾就變得不可調和了,本以為來自兩個不同國度的人,應該不會有再度見面的機會。
我是真沒想到會在這裡遇上過他。
看見我,光腚一郎也顯得十分意外,只是淡淡衝我一瞥,就面無表情地扭頭,攥著兩隻拳頭走開了。
我不知道這家夥心裡在想什麽,但直覺告訴我,這人似乎並沒有放下當初的那段仇恨,這一點,從他攥得發青的後背上,便可以體驗出來。
我沒有任何表示,只是默默盯著他在人群中穿梭離去的背影,感到一陣陣的好奇,柳無雙摸著鼻子上前,同樣在我胳膊肘上撞了一下,小聲說奇怪,這丫的怎麽一聲不吭,就這麽離開了?
的確,按照我們的仇恨關系,就算不至於在清萊當街動手,至少也得互相對峙一會兒,彼此撂下幾句場面話才是。
可光腚一郎居然罕見的沒有這麽做,反倒是遠遠瞥我一眼,轉身就走了,這樣的舉止,不太附和這家夥以往的性格。
見我沒說話,柳無雙又補充了一句,“這家夥,莫非也是衝著那堆礦料而來?”
他這話頓時把我驚醒了,猛打一激靈,回頭說或許真是這樣,這小子之前到處尋找可以合魂的草藥,可惜最終都無功而返,這一回,多半也是衝著那枚麒麟胎而來的。
柳無雙當即笑了笑說,“那可真是有意思了,想不到小小的一個賭石會,居然會同時出現這麽多‘舊友’,當真是造化弄人呢。”
我沒有什麽表示,麻木地搖搖頭,誰一旁正在眨眼的林小婉說道,“太累了,明天還得準備前往賽湄小鎮,就不陪你接著逛了,我們早點回去吧。”
林小婉已經看出什麽,點點頭,小心翼翼地走向我問道,“剛才那個人,也是你們的死對頭嗎?”
我皺了下眉,也不知道該如何評價我們與光腚一郎的關系,隻好繼續沉默,帶領她返回酒店。
一夜無話,到了第二天一早,許志在幾個司機保鏢的帶領下,親自趕往我們下榻的酒店,隨後招呼大家一起動身,前往賽湄。
這個小鎮距離清萊不算太遠,但是交通情況欠佳,並不想國內的高速路那樣可以恣意馳騁,我們人多,車隊行走得極為緩慢,磕磕盼盼地行走了將近兩個多小時,方才順利抵達目標地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