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玉,小玉去哪兒了……”
我整個魂都沒了,愣愣地傻站在那裡,感到一陣天旋地轉,仿佛整個天空都是灰暗的。
難道,小玉真的接受不了我去相親,所以一言不發地離開了我?
不、不行,這不是我想要的。
望著空落落的床鋪,我猶如失魂,一屁股跌坐在冰涼的地板,呆滯、麻木、悔恨還有懊惱……無數種負面的情緒交疊在我腦海中,讓我痛苦,也讓我恐慌。
很多東西,只有失去的時候才有可能明白它的重要性。
對於我的人生而言,小玉是不可或缺的,她才是我的主魂……
我茫然地爬起來,想要大叫,想要尋找,可還不等我真正跑出客廳,就聽到大門背後,傳來她冷漠中夾帶著慵懶的聲音,
“臭男人,你還懂不懂規矩,居然擅闖一個女孩的房間,你想要幹嘛?”
小玉?
我空到極致的內心,終於被再度填滿了,猛地一回頭,望著一臉倦容,默默佇立在門口的那道倩影,毫不猶豫地選擇撲上去,死死地摟住了她。
“臭男人,你幹嘛?”小玉慌了,本能地把手搭在我胸口上,使勁推。
我死死地將她摟緊,聲音也在發抖,一臉後怕地說道,“你……你昨晚上哪兒了,是不是打算離開我?”
小玉不吭聲了,忽然將腦袋埋得很低,“不是。”
我特別激動地喊道,“那你究竟幹什麽去了啊,大半夜的,你也不在家,就這麽無聲無息地消失不見了,你知不知道我會很擔心的。”
小玉沉默了半天,這才將我輕輕地推開,紅著臉,將小手伸出來,在她手心裡,有一株沾滿露水的野草,“這叫還陽草,專治失眠的,昨天伯母不是在電話裡說過,她精神狀態不好嗎?”
我懵了,愣愣地看著她手裡的東西,一股鼻酸的氣息頓時朝我眼眶裡湧來。
可最終,我還是忍住了心裡那種不可遏製的衝動,對她擠出一副笑臉,“謝謝。”
“不客氣。”小玉將東西遞到我手上,小聲叮囑道,“快給伯母送去吧,這東西很難得的,我找遍了整個南山區域,也自尋到這一株。”
“知道了。”我拿著她找來的草藥,與小玉錯身而過。
那一瞬間,我有種摟著她,吻到天荒地老的衝動。
可理智讓我選擇了克制。
推門而出的時候,我在心裡默默告誡自己,這輩子,我絕對不會乾出任何對不起小玉的事情來,絕對不會!
當天下午,我再度驅車返回了牛子溝,按照小玉的叮囑,替我媽熬了那碗湯藥。
湯藥苦苦的,很澀嘴,老媽不喜歡喝,問我從哪兒抓的藥,味道怎麽怪怪的?
我笑嘻嘻地說,“這是你兒媳婦送的。”
“啊?”老媽眼前一亮,趕緊當我面把藥喝了,然後站起來急不可耐地說,“我兒媳婦在哪兒呢,為什麽不帶來給我看看?”
我摸著鼻頭,說她忙,暫時不方便,過不了多久,我一定會帶她回來跟你見面的。
老媽樂得笑開了花,不知道是不是那碗湯藥起了作用,整個人仿佛年輕了十歲,滿臉的容光煥發,說兒子,有照片沒有?趕緊給媽看看……
我搖頭,說沒有,著什麽急,我早晚會把她帶回來的。老媽一臉的興奮,說那要多久啊,一天,一個星期,還是半個月?
我苦笑,說你是不是想兒媳婦瘋了,哪有這麽快,少說也得兩三年的。
老媽就虎著臉訓斥我,說年輕人一點都不踏實,姑娘家家的,能有幾年青春,你不抓點緊,把人家娶回來,萬一人家變心了怎麽辦?
我笑著搖頭,說媽,你就放一百個心吧,你這兒媳婦,這輩子都走不出我的手掌心。
正說著,手機滴答滴答地響起了,我一愣,趕緊低頭看了看,來電顯示上,立刻蹦出了王玲的名字。
我遲疑著,不太想接,卻被老媽看到了,輕輕推了我一把,說愣著幹嘛,接啊,不管怎說,兩家人還算親戚呢,無論相親的事成與不成,都不能把關系搞太僵。
我點頭,說了句“知道了”。
來到老家樓門外,我給王玲重新回撥了過去,電話剛響了一聲,她就接了,然後飛快地問我在哪兒?
我說自己在老家,她立刻呼喚起來,“太好了,我還在麻田鎮,你能不能過來找我一下,我有事要跟你說。”
我不太情願,遲疑道,“有點不太方便,有什麽電話裡說吧。”
王玲沒有注意到我語氣中的疏遠,而是快速說道,“不是,這個電話是我堂哥拜托我給你打的,他說有事要跟你聊,你昨天給的符,起作用了……”
“是嗎?可能瞎貓碰上死耗子了吧。”
原本還有點無所適從的我,立刻就笑了。
我早知道,王峰一定會回來求我的,只是沒想到他找我的方式,居然是通過王玲。
或許他覺得,我正在跟王玲相親,通過王玲來聯系我,我就一定不會拒絕吧?
這麽多年沒見,這小子心眼還挺多的。
意識到找我的人是王峰,我就沒拒絕了,當即點頭說,“那好,給我地址,我馬上過去!”
幾分鍾後,我驅車趕到了麻田鎮,接到了正站在街邊的王玲,隨即二話不說,直奔她堂哥王峰家裡去。
路上,王玲給我講解了一下昨天的事情。
她說,昨天下午我離開之後,自己堂哥原本還不太信服我的話,只是抱著試一試的心態,才把那張鎮宅安寧符貼到了兒子的病房外面,
誰曾想沒過一會兒, 他兒子的高燒果然就退下去了,也不再那麽啼哭,忽然變得很安靜,還在王玲嫂子的哐哄下睡著了。
當時王峰沒把這當回事,以為是醫生的功勞。
直到今天一大早,王峰從陪護病床上醒來,睜開眼,看見那張被貼在門上的鎮宅安寧符,已經整個變得黢黑,化作了一片灰燼,這才意識到事情可能沒那麽簡單。
醫院不讓抽煙,王峰自己也沒帶打火機,那符紙卻好像被人點著了似的,整個都化作了黑色的粉末,這樣的異常現象,讓王峰意識到自己兒子的平靜,似乎和我給我的那張符存在一定的聯系,所以就急匆匆聯系了王玲,希望通過她,來爭取到我的幫助。
我聽完之後就笑了,“王峰這家夥也太小心了,從小玩到大的朋友,家裡有事就直說,何必這麽大費手腳?”
王玲卻蜷縮在副駕駛室,垂頭,紅著臉說,“也許,我堂哥是為了給我們多製造點相處的機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