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搞得陳警官莫名緊張,抖著腮幫子說,“啊?可是為什麽會有山魈來攻擊我,我從沒見過這畜牲,它無緣無故找來我家,到底是個什麽道理啊?”
柳無雙說道,“山魈肯定不會無緣無故離開深山老林,跑進城市裡害人,它這麽做,多半是受人驅使,據說東南亞那邊,有很多擅於馭獸的邪術師,想來這個控制山魈害人的家夥,便是其中之一了。”
陳警官茫然應著,說哦,這麽看來,歹徒已經現身了,真是個狡猾的家夥啊,他自己不出面,居然懂得利用這種辦法害人,的確和羅忠奎當初控制水猴子攻擊我們的辦法,如出一轍。
相似的手段,更加毒辣的手法,越加使我們相信,這個隱藏在背後的家夥,多半是替羅忠奎復仇而來。
想來,也是那個“組織”當中的人。
陳警官說,“那我應該怎麽辦,這畜牲來無影去無蹤,而且這麽凶殘,老實說,就算手裡有槍,我也沒有把握能搞定它。”
我也很無奈,隻好把目光轉向了柳無雙。
柳無雙顯得稍微沉著一點,靜靜摩挲著下巴,良久後才說道,“昨晚,他的行動失敗了,按照這家夥的尿性,恐怕今晚還會卷土重來,我的意思是,我和邢雲先找個地方藏好,等著山魈再次出現的時候,我們一擁而上,把它擒下。”
我說道,“可就算抓住了山魈,也無濟於事啊,別忘了,這畜牲並不是主謀元凶,在它背後,還躲著一個從未現身的人呢。”
柳無雙冷笑說,“只要抓住了山魈,就不怕那家夥不出面,不管他到底有多厲害,只要還是血肉之軀,總能有辦法降服!”
“好吧,那就按你說得辦!”我也受夠了這麽一直畏首畏尾,既然事情注定了無法善良,我們沒得退路,只能硬著頭皮,跟他大乾一場了!
陳警官又說,“為了穩妥起見,我要不要叫上幾個兄弟來幫忙?局子裡有幾個退役武警,槍法不錯,可以調動來試試。”
我忙說,“普通警察就算了,就算要調幫手,也必須找那種槍法過硬,素質一流的軍警!”
“好,我這就打電話安排!”陳警官罵罵咧咧退出去,獨自走向陽台,對著手機裡嘀嘀咕咕說了幾句什麽。
當天白天,我們哪兒也沒去,一直守在陳警官家,到了下午三四點的時候,張浩帶著一幫乾警兄弟出現在了樓下,通過手機聯系我們,說人已經安置就為了,要不要上樓,先跟咱們匯合一下,先認識認識,免得動手的時候,誤傷了自己兄弟。
我急忙表示不用,這麽多警察一起上樓,對方恐怕早就躲在一個不知名的角落裡,將一切盡收眼底了。
計劃不宜暴露,最好是悄悄地進村,打槍滴不要。
我告訴張浩,讓他帶領那幾個警察藏起來,最好是從始至終都不要出現,這次的目標,是個極其危險並且厲害的人物,普通人一旦跟他打起了遭遇戰,後果不堪設想。
布置好一切,我們接下來要做的, 就是靜靜地蟄伏等待,等著魚兒自己上鉤了。
當天夜裡,我和柳無雙都躲進了陳警官家的大衣櫃裡,為了避免氣息暴露,柳無雙特意畫了幾張符咒,貼在衣櫃上,將所有透氣孔都遮擋得嚴嚴實實。
據他的說法,山魈這種行走於陰陽兩界的特殊生物,天性謹慎,能夠捕捉到很多常人感知不到的氣息,一個不慎,氣息就要走漏,若是被那畜牲提前發現了我們的行蹤,恐怕就不來了。
有鑒於此,我和柳無雙只能蜷縮在狹窄不透風的衣櫃裡,透過一絲縫隙,緊張地朝外面打量。
時間點滴流逝,很快就到了夜幕十分,陳警官還像往常一樣,在家裡邊看電視邊抽煙,一直看到晚上十一點,才起身去了衛生間,擰開水龍頭洗漱。
我們一直趴在隔間的衣櫃中,緊張打量環境,直到陳警官洗漱完畢,那畜牲並沒有出現。
他隻好耐著性子,又假裝上床睡覺,用被子裹住頭,為了裝的逼真一點,甚至刻意製造了一些細微的鼾聲。
此時夜深人靜,除了城市裡映射而來的霓虹燈,已經不見絲毫光明。
我和柳無雙屏住呼吸,一直苦忍著憋屈的環境,差不多等了半小時,屋裡仍舊沒什麽動靜,我有點不耐煩了,正想說那家夥昨晚計劃失敗,會不會就此放棄的時候,柳無雙卻率先用手,捂住了我的口鼻,把嘴巴貼在我耳根,輕輕說,“別說話,來了……”
這聲音一起,我便驟然察覺到,整個房間的空氣似乎變得森冷了許多。
陽台外,大股冷風陰惻惻地來回打卷,蕩來蕩去,而在月色的映照之下,一個毛絨絨,卻渾身青綠色的東西,已經悄無聲息地越過陽台,呈現在我和柳無雙的視線當中了。
這東西,乍看起來,的確很水猴子很像,渾身毛絨絨的,擁有一件綠色的毛皮大衣,眼珠子很亮,散發著綠油油的光,但是體型卻比水猴子寬大多了,而且兩個眼窩子,也顯得愈加殘暴,有種擇人而噬的冰涼感。
此外,這東西的身高大約有90公分,直立起來的時候,宛如一個披著毛皮大衣的人類小孩,大圓臉,腮幫子上面的毛色很鮮亮,一部分翠綠,另一部分卻是紅色的,下巴還有一縷很茂盛的胡須。
它的臉有點像畫出來的戲譜,五官十分立體,很清晰。
其次是它走路的姿勢,居然大搖大擺的,像極了一個人類,壓根沒有半點潛入別人家作案的謹慎和猥瑣,反倒是輕松得宛如走在自己家一樣。
如果不是對自己的實力擁有著絕對的自信,一頭扁毛畜牲,何以這麽放肆?
就在我和柳無雙靜靜觀察它的時候,山魈已經邁著步子,十分輕快地走進臥室了,然後轉移目光,在床上掃了又掃,嘴巴裡發出“嘰嘰”的試探聲。
陳警官自然聽到了它的腳步聲,但卻一直用被子蒙住頭,發出均勻的鼾聲。
這畜牲倚在門口,像是在等待什麽,足足過去了兩分鍾,這才放心大膽地跳上了陳警官的床,並伸出毛絨絨的爪子,輕輕解開了被套。
我注意到,當著畜牲掀開陳警官身上毛毯的時候,原本綠油油的眼珠,居然呈現出一些詭異的暗紅色,幾條血紋自琉璃狀的眼球中凸顯出來,猶如分叉的樹枝,十分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