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行千裡,就在我們孤懸海外的第三天,航海船隻總算晃晃悠悠地駛進了一片不知名的峽谷海域。
這片海域在地圖上根本沒有標示,加上我上學的時候,地理成績一直不怎麽樣,因此並不明白這究竟是到了哪兒,不過直接告訴我,我們已經早已過了澎湖列島,倘若更進一步,或許就能抵達島國海域的邊緣了。
而來到這裡之後,航海船隻的速度倒也放慢了許多,甚至中途還靠在了一個不知名島礁邊緣。
等船隻停穩之後,光腚一郎便再度叫了所有人上去,打算先在島礁中暫時歇息一下。
我們也跟著下船,享受了一把自由的空間,期間,柳無雙也拉著我走向了島礁上一個海拔較高的地方,四處打量起了周邊環境來。
這個島礁十分荒廢,除了大量光禿禿的礁石,幾乎看不見任何別的生命,不過在靠近海礁正中間的一個地方,倒是出現了一片較為惹眼的樹蔭,規模不大,僅有百十來個平米,卻為這無盡幽暗的海域,增添了一抹別樣的風情。
我是個獵奇心很重的人,當即便陪同柳無雙走向了那片綠蔭,等到了地方之後,才看見光腚一郎和菜菜子等人也在,而在這幾個的身後,還盤坐著一個身材很壯實,濃眉墨髯的男人。
這人的臉色很呆板,僵硬得跟塊石頭一樣,盤腿坐在一塊較高的礁石上面,正閉目養精,膝蓋上則平放著一柄黑色的太刀,刀身狹長,即便隱藏在鞘中,也給人一種難以正視的鋒芒。
想來此人就是菜菜子的授業恩師,那個躲在船上三天,一直都未曾露過面的神秘高手了。
正當我們走近時,那個正在打坐的男人似乎也有所感應,眼皮輕輕抬了一下,很快,一直站在他身側的豐田秀禾便主動走上前來,態度蠻橫地攔下我們說,“兩位,這裡是我師父休息的地方,請移駕別處。”
我頓時就不樂意了,正想問他幾個意思?好在光腚一郎也在一旁,見我表情不太舒服,立刻上前來笑著打哈哈,小聲說道,“東木先生一向好靜,不喜歡被陌生人打擾,兩位看在我的面子上,就請不要計較了。”
他一邊說,還一邊朝我們鞠了個九十度的躬。
見狀,我自然不好再發作。心說這幫小鬼子也是,沒事總喜歡彎腰鞠躬,他們不累嗎?
來到別處,柳無雙漫不經心地伸了個大懶腰,又指了指身後那個盤腿打坐的人,不留痕跡地衝我眨眼睛,正要說點什麽,光腚一郎卻快步跟了上來,一臉歉意道,“兩位請不要介意,剛才那位東木先生,來自川康家族,同時也是享譽大和名族,泰山北鬥級的人物,到了這個境界的人,總會有些高姿態。”
柳無雙搖頭說道,“這個我倒不是特別介意,只是好奇那人來歷罷了。”
光腚一郎立刻笑著說,“他是我花費重金聘請過來,專門負責保護大家安全的鎮場人物,除非到了必要時候,東木先生不會隨意現身,也請二位不要攪擾他清淨。”
我有心試探,便十分不滿地哼了一聲,說什麽泰山北鬥,還不是跟咱們一樣,為了錢財奔波?
光腚一郎立刻搖頭,說邢雲桑,你錯了,川康家族的人,可不會為錢財所動,我能請到東木先生,是因為他和家父有一段私交,同時也對蓬萊這個地方存在一定的好奇心,否則花再多的錢,也是請不到這種人物的。
我暗暗點頭,嘴上卻打了個哈哈,說你講的這麽熱鬧,蓬萊究竟在哪裡啊,大夥已經在海上漂泊三天了,總不能這樣一直漫無目地地閑逛下去。
他笑笑,說不用著急,按照鄙人的預測,最遲還有兩天,蓬萊島就要現世了。我說哦,難道這個島嶼,平時根本不在海平面上?
光腚一郎將目光一瞥,轉向一旁的柳無雙,說柳道長來自龍虎山,想必對於“洞天福地”之類的存在,是極為了解的。
柳無雙將眉頭一挑,說怎麽,難道這個傳聞中的東海蓬萊,也和中原的幾個洞天福地一樣,是獨立於這片空間之外的產物?
光腚一郎立即點頭,說是的。但凡洞天福地,皆是自成一片空間,雖然與這個世界相連,但卻是獨立於這個世界之外的區域,並不是隨時隨地都能尋找到進出路徑的。
我很不解,急忙拉了下柳無雙的胳膊,說你們到底在聊什麽,我怎麽有點聽不懂了?
柳無雙想了想,說這麽跟你講吧,按照道家的理論,我們所處的空間,是一個巨大的平面,在這個平面之上,獨立著一些漂浮的小氣泡,氣泡雖然與平面相接觸,但卻不屬於這個平面,而是獨立於三維宇宙之外的空間。
而所謂的洞天福地,便是這些獨立於這個世界之外的“氣泡空間”,要想進入其中,就必須尋找出它唯一和世界接觸的點,那個點,便是進入蓬萊的唯一通道。
經他這麽一解釋,我好像明白了什麽,但腦子卻更加迷糊了,道家人的宇宙觀別有一番深度,是獨立於物理學之外的,另一種玄之又玄的學問。
以我這點見識,當然不可能對其進行透徹的解讀,只是下意識地追問道,“那個這個點,又在何處?”
“快了!”光腚一郎不乏激動,十分迫切地說道,“按照我掌握的情況,這個點每隔幾十年才會爆發一次,上次爆發的時候還處在民國時期,曾經就有一批探險者,冒死穿越了這個點,順利走進了東海蓬萊,不過在進入蓬萊之後,這些人究竟遭遇了什麽,卻是無人知曉了。”
隨即他又說,自己曾經有幸,接觸過其中一位探險者,並從那人嘴裡得到了一些隻言片語的信息,關於鳳血靈胎的消息,就是從那個時候得到的。
我不禁詫異道,“就憑一些隻言片語,你就能得出結論,蓬萊島上真有可能存在鳳血靈胎,甚至不惜冒這麽大風險?”
光腚一郎陷入了沉默,良久後方才執著地搖了搖頭,“不管怎麽樣,但凡有一絲機會,我都得試一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