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位在江湖上享有盛譽的荊門黃公,來得快、走得也快,幾句話交流,人已經出現在百米之外,似乎並不打算跟我這後輩多做攀談,我也不好繼續強求什麽,只是凝視著他走遠的方向,心中默默盤算了起來。
這陰陽界本該是一片死地,然而此時卻出現了這麽多本該生活在陽世間的頂級人物,莫非一個個都是衝著那黃金龍蟒而來,倘若果真如此,事情可就熱鬧了。
我原本還在擔心自己會一輩子被困在此地,難以走脫,直到瞧見了這位荊門黃公,所有的擔憂卻全都返回了肚子裡。
這些人既然有把握出現在此地,顯然也是有能力回去的,既然如此,我還有什麽可擔憂的?
“這麽多高手齊聚一堂,還真是熱鬧,不曉得那座山谷中究竟有多少能人異士守著,柳無雙他們會不會也在小溪對面呢?”我用手摩挲著下巴,沉吟了數秒,隨即又搖搖頭,帶著剛剛取到的清水,轉身朝瞿芸養傷的方向走去。
我打算將自己的遭遇告訴瞿芸,請她替我拿個主意,商議接下來到底該怎麽走,卻不料當我帶著這些清水返回樹林後,居然看見本該留在那裡養傷的瞿芸。
我在原地尋找了一大圈,卻並未捕捉到絲毫有關於她的痕跡,仿佛人間蒸發了一般,神不知鬼不覺就消失在了約定好的地方。
“什麽情況?”看著空空如也的樹林,我有些呆滯,暗說這女人的身體並未複原,這種情況下應該不可能到處亂跑才是,莫非趁我出去取水的這段時間,周圍又發生了什麽危險,迫使她不得不獨自躲開。
這年頭搞得我一陣焦慮,可轉念一想又覺得不應該。
我已經在原地轉了很久,並未感應出絲毫危險的氣息,而且瞿芸好歹也是個一等一的高手,哪怕身體不在狀態,也不可能輕易就給人拿捏,至少也該象征性地抵抗幾下才是吧。
然而這塊土地卻極為平整,沒有任何交手的痕跡,莫非是那女人故意甩開我,不想跟我待在一起?
我琢磨了許久,心中卻還是不太放心,思來想去,隻好將口袋中的龍靈蠱拽出來,附在這小東西耳邊說道,“之前那個小姐姐的氣息,你還記得不,能不能替我將她找到?”
聽了我的話,龍靈蠱立刻眯著小眼珠子,使勁點頭,從我手心中蹦起來,跳到一顆書上面“嘰嘰”地怪吼。
隨後,我讓龍靈蠱沿著瞿芸的氣息尋找,自己則亦步亦趨地跟隨,小心翼翼地觀察起了四周的環境,沿著那片樹林的反方向尋找,約莫找了大半個小時,我實在走乏了,於是便打了個響指,將龍靈蠱喚回來,揪著它尾巴說道,“你丫的是不是皮又癢癢了,到底帶的什麽路,為什麽這麽久都找不出那女人的行蹤?”
龍靈蠱蠢兮兮地看我,使勁轉動著小眼珠,同時我心裡也浮現出一抹意識,“你慌個毛啊,就在前面,不遠了……馬上就能到,不過那位漂亮姐姐身邊還跟著幾個人,氣息都很厲害。”
收到龍靈蠱的反饋,我隻好把手松開了,凝視著龍靈蠱指引給我的方向,陷入了一段沉思。
難道是光複會的人找上來,接走了瞿芸?
我左思右想,還是覺得不對,要知道瞿芸這次跌入陰陽界,完全是出於意外,她那幫手下哪怕再神通廣大,也不可能在如此短的時間內跟上來,並且尋找出她確切的藏身點。
但如果帶走瞿芸的並非是她的手下,又該是什麽人呢?
懷揣著疑惑,我決定還是硬著頭皮跟過去看一看,倘若帶走瞿芸的正是魔教中人,那我也算仁至義盡,沒必要和這個女人再有任何聯系了,但倘若不是,我總要搞清對方的身份,才好做下一步的決議。
這麽想著,我又在龍靈蠱屁股上彈了一下,催促它快點帶路,別磨蹭了。
這小東西倒也給力,得了我的吩咐,立刻好似利劍一般地衝出去,化作一束金光,眨眼就消失在了我的眼前。
我急忙跟上,隨著龍靈蠱消失的地方縱步跟隨,連續翻過兩個土崗,總算是在一片矮坡下面,發現了幾道比較零散的腳印,居中那道腳印應該是瞿芸的,至於其他的腳印,我辨認不出身份,只是大致判斷出應該屬於兩個男人。
追蹤到這裡,我便不著急了,謹慎地沿著腳印往前走,大概又走了數百米的距離,終於來到另一片完全陌生的林子,隱約聽到前面傳來的交談聲,急忙將身體隱入到樹蔭下面,皺眉查看起來。
視線穿過林蔭,我捕捉到了一簇散發微光的篝火,在那簇篝火的旁邊,則分別坐著三道身影,居中那人的確是瞿芸無疑,而在她身邊則分別出現了兩個陌生的老人,一男一女,男的就是個矮冬瓜,身材癡肥,擁有一張宛如倭瓜似的臉。
右邊那個女的則是模樣端莊,雖說上了年紀,可穿衣打扮卻很考究,還穿著上一個世紀的那種老式唐裝,面色慈祥,頭上盤著發髻和雲鬢。
這兩人的年紀大約都有五六十歲,但步伐矯健,氣勢沉穩,顯然也是不錯的內家高手,尤其是那個面相醜陋,總是擺著一副苦瓜臉的矮個男人,氣息更是深沉無比,總給人一種捉摸不透的詭異感。
這兩人將瞿芸圍在中間,表情倒是十分的恭敬,反觀瞿芸卻一直鐵青著臉,似乎對兩人的言行舉止有些不滿,一直將眼角緊眯著,釋放出十分冰冷的信號。
約莫幾秒種後,有些許談話的內容沿著風聲傳遞到這兒,我側耳細聽,隱約聽到了部分的談話內容。
矮冬瓜在說,“小姐,我們也是奉了左使大人的命令,想要平安護送您回去,請你不要讓老夫難做。”
那面容端莊的老女人也在勸,“是啊小姐,老身跟隨老主人這麽多年了,幾乎是從小看著你長大,所做的一切自然也是為你好,左使的安排並無不妥,您最好還是聽從了他的建議吧。”
面對著二老的規勸,瞿芸卻是冷冷一笑,用十分淡漠的語氣說道,“殷公、潭婆,虧你們二老還是我爺爺留下的心腹,到了今天,居然幫著外人脅迫於我,非要逼我去做不願意做的事情,難道這就是你們回報老主人的態度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