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草草……
再次看見這張臉,我心中頓時有一萬頭草擬馬呼嘯而過,回想之前在賽湄河畔的玉石交易會上匆匆一別,之後就再也沒瞧見過這小子的身影。
起初我以為,他是因為瞧見大其力的局勢過於緊張,所以選擇了明哲保身,沒有參與那些爭奪的事情。
想不到,這小子居然在這兒等著我,打算上演一出螳螂捕蟬、黃雀在後的戲碼。
也虧得龍靈蠱謹慎,在下山途中捕捉到了這丫的氣息,否則我這一走,對方勢必能夠依靠著鎮妖銅鈴尋找到小玉的閉關所在,到時候後果絕對不堪設想。
“靠!”
想到這些,我心中頓時恨不得罵起娘來,可轉念一想,這裡可是我家的後院,你一個外鄉人,在這裡毫無根基,我還怕你個毛啊!
這念頭一起,我便再也坐不住,猛地一躍而起,直接朝著那家夥的背影撲去。
這丫的反應倒也及時,捕捉到身後的氣流不對,當即反手,自懷中摸出一串念珠,抖手朝我這胸口打來。
這念珠之上彌漫著五色的氤氳光光華,顯然也是一件不錯的法器,然而這些年,我一直在江湖上經歷各種歷練,尤其是那種能夠被小小的一竄念珠嚇退的人。
望著那橫飛而來的念珠,我立刻將雙手疊加,結觸一個外縛印,手印齊揮,對著那團光暈籠罩而去,隨即就是轟隆一聲,兩股氣息猛然對碰,對方手中的念珠承受不住我手中的法印之力,當即反向著彈射出去,撞擊在這丫的胸口上,打得他腳步踉蹌,十分狼狽地倒退一步。
“你怎麽……”
對於我的出現,光腚一郎顯然感到有點無所適從,立刻將那念珠撤回去,騰身一躍,就要朝著山腳下飛奔。
然而我卻不肯再給他逃走的機會,口中怒罵一聲休走,直接追逐而去。起初這小子並不搭理我的暴喊,還打算利用這裡的地形,將我甩開,卻不知道我從小就在這片後山長大,對山中的一草一木都已經爛熟於胸,哪怕閉著眼睛都能推測出這小子的藏身之處。
我陪他玩了幾分鍾的躲貓貓遊戲,隨後將這家夥逼到了一個廢棄的城隍廟中,手執殺威棍,一臉凶悍地堵住廟門,對著這小子厲聲大喝道,“趕緊出來,否則我就一把火燒了這破廟,看你究竟能夠藏到什麽時候。”
聽了我的話,這小子大約也知道根本就甩不掉我,於是只能鐵青著一張臉,自破廟深處緩緩走出,手裡還抓著一把細長的太刀,用刀鋒指向我說道,
“邢雲桑,我根本沒想過要避開你,之前你害死了我的手下,導致我功虧一簣,這筆帳我是遲早要跟你算的。”
“真特麽笑話!”
我用手轉動長棍,將棍尖狠狠跺在破廟門前的碎磚上,冷著臉說,“你怎麽不說那些人是你害死的,我可真佩服你的膽量,得罪了中原道派的勢力,居然還有膽子跑來國內撒野,你是欺我華夏無人嗎,你特麽還以為今天是1937年啊!”
對於這個小日子過得還算不錯的家夥,我內心有著十足的痛恨,要想當年出海的那一幕,就像一根刺般地扎在心上,過往那麽多恩怨,早就數不清究竟誰是誰非了,我現在隻想問問他,不遠千裡從東南亞跟蹤到我老家來,究竟安的是什麽心!
光腚一郎倒也不慫,面對我如狼似虎般的眼神,還能保持著一副宛如猛獸般的凶悍氣焰,厲聲說道,“麒麟胎給我,之前的事咱們就一筆勾銷。”
“真特麽可笑啊!”
我幾乎要氣樂了,將長棍一轉,冷著臉說道,“想要那東西,你得憑本事來拿!”
“好,這是你逼我的!”
光腚一郎並不廢話,當即將身體往前一衝,手中長刀攜帶出一股剛猛的風刃,立刻對著我胸口刺來。
我怡然不懼,眼中反倒呈現出幾分輕蔑之心。
遙想當初,我們第一次在仰光見面的時候,這小兔崽子一身的法寶,逼得我和柳無雙手忙腳亂,必須兩人合力才能堪堪將他拿下。
可此一時也、彼一時也,經歷過這麽多年的生死歷練,此刻的我早已經抵達了一個他所想像不到的境界,盡管這些年以來,光腚一郎自身的能力進步也很快,可與我比較起來,到底還是差了很多意思。
我並不急於將他打敗,長棍活挑或點,姿態從容,展現出絕對碾壓與他的實力來,無論這家夥將手中的長刀揮舞得多麽迅猛和密不透風,我的槍尖總能料敵於先,趕在這家夥刀尖遞來之前,提前擋在那裡。
面對我這樣的對手,光腚一郎根本毫無辦法,出刀受製、回刀受製,處處都在受到我的碾壓,艱難抵抗了十余個回合之後,忽然憋屈地大吼一聲,直接將雙腿一屈,猛然跳到了高處去,從手中摸出一把白色的紙片來,雙手交疊誦念起了咒語。
我知道這丫的是打算召喚式神,祭出自己的看家本領,當即也不虛,猛然將長棍豎直,雙手一旋,殺威棍中魔氣縱橫,直接化作一道狂奔的怒龍,以一個令人意想不到的角度暴射而出,不偏不倚,恰好撞在他疊交的雙手之上。
緊接著,便是砰然一聲爆鳴傳來。
殺威棍中的魔氣呼嘯而出,猛然覆蓋在他雙手之上,這丫的根本扛不住如此劇烈的煞氣,立刻慘呼一聲,直挺挺地從高處跌落下來。
我錯身趕上,趁著這小子雙腿還未落地,立足不穩時,一個譚甩出,撞擊在他腰眼之上,這一腳的力量完全宣泄帶他身上,踹得這小子身體倒飛出去,啊呀一聲,狠狠撞向牆壁,隨著一口老血的噴濺,身體也隨之滾落下來,極為狼狽地摔在了地上。
我隨即趕上,一腳踏向他後背,讓這家夥再度跌了一個狗吃屎,這才厲聲說道,“我對你的耐心已經消耗得差不多了,這是我最後一次給你的警告,趕緊滾出我的視線,再也不要出現在我面前,否則我就……”
“你得意個屁!”
然而我話音未落,這小子居然猛地掙脫我的腳尖,轉而從懷中掏出一把寒光四溢的匕首來,直接對著自己臉頰上劃了一刀。
他頂著那條蜈蚣形的傷疤站起來,眼中浮動出一股令人心悸的血色,一字一頓地咆哮道,“你以為我什麽準備都沒有嗎,今天就是我們了結一切恩怨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