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著摔在地上的我,人群除了一聲尖叫,就沒有別的反應了。
不過那個綠裙少女卻仿佛很急的樣子,急忙要衝上前來,檢查我的身體狀況,口中還一直抱怨這,“圪果,你怎麽直接對一個外族人下死手,萬一被奶奶知道了怎麽辦?”
誰知那圪果卻絲毫不急不慌,冷笑著朝我這邊指了指,說怕什麽,一個外族人,真要是扛不住,那就直接拖進沒人的山溝裡埋了,也省得他堵在寨子門口嘰嘰喳喳的,繼續聒噪。
而聽到這些話的我,則在一瞬間把肺都氣炸了。
剛才那一下,我的確有些猝不及防,因為來不及反應而中招。
可我是誰?龍靈蠱又是誰?我倆的組合,豈實一枚區區的蠱蟲能夠挑釁的?
所以咯,盡管那東西已經射進了我的身體,但卻被我死死含在嘴巴裡,絲毫不能再度前進,與此同時,我體內的龍靈蠱也在蠢蠢欲動,幾次三番都決定要反擊對方,不過卻一直被我用意念壓製著,所以不能活動罷了。
我原以為,自己給這幫人一點面子,認個慫,沒準人家的虛榮心就能得到滿足,然後大大方方地“救醒我”,替我討要個說話。
可在聽完這個年輕人的之後,我已經十二分確定,就算我真的時運不濟,被口中的蠱蟲毒死了,這小子也絕不會對我顯露出半點憐憫。
既然如此,我還有什麽值得留手的?
想到這些,我直接放松了對於龍靈蠱的壓製,頃刻間,這小東西便脫離我的掌控,直接化作一束白光,沿著地面咻一下射出去。
雙方距離本來就不遠,再加上龍靈蠱行動太快,又是貼著地表滑行出去,因此對方完全沒有反應,已經被龍靈蠱神不知鬼不覺地貼在了腿上。
我仍舊保持著平躺,然而心中卻默默地誦念起了下蠱的法咒,短暫的兩秒鍾過去,還沒等對方的人跑來檢查我的狀況,這個滿臉得意的苗族年輕人,便忽然哎喲一聲,十分痛苦地蹲下去,抱住了自己的小腿。
在這小子的腿上,毫無征兆地鼓起了一個乒乓球大小的肉瘤,有點類似於腫蠱,但是發作時間和痛苦程度,卻不是初期的腫蠱可以相提並論的。
那肉瘤越來越大,直接將皮層高高頂起,隨時都處於膨脹狀態,初始還只是微微有點脹痛,到了最後,卻是又癢又疼,讓圪果疼得一屁股跌坐在地上,雙手死死抱著腿,發出連續的哎喲聲。
“圪果大哥,你怎麽了?”望著之前那得意洋洋,仿佛尾巴翹上天一樣,此刻卻毫無征兆,倒在地上不停呻、吟的圪果,那幫小年輕的第一反應就是湊上去查看,然後又接連不斷地驚呼了起來,“呀……你腿上是什麽情況,為什麽會出現這麽大個包……”
雖然只是個“包”,可是這玩意蠕動和擴散的頻率之快,卻不是這小子能夠承受的,不消片刻,圪果的呻、吟就變成了持續不斷的低哼,表情也越來越痛苦。
而直到此刻,本該被他弄暈過去的我,卻是緩慢地睜開了眼睛,吐出嘴巴裡的東西,默不作聲地又站了起來。
那枚用來攻擊我的蟲蠱,此時已經變作了一枚僵硬的屍體,混合著我的唾液,被噴在了地上。
等我凝目望過去,才發現這玩意居然只有馬蜂大小,形狀也類似於馬蜂,背上有兩對薄如蟬翼的翅膀,很輕薄,周身呈現出淡黃色,乍看起來,和尋常馬蜂似乎沒什麽分別,可是屁股下尾針卻是又尖又長,而且略微帶一點湛藍色澤。
可以想見,這蟲蜂也是通過特殊的煉祭之法,方才培養出來的劇毒蟲蠱,我雖然不曉得這東西到底還藏有多少手段,可是通過那湛藍尾針上散發出來的幽藍色氣息,卻足以斷定它的不簡單。
當然了,此時它已經被我弄死,再也沒辦法繼續逞凶,蜂蠱哪怕再厲害,畢竟只是蟲蠱一枚,哪能和我體內的本命蠱相提並論?
所以咯,我很自在地又站了起來,迎著一眾錯愕的視線,將下巴微微抬高,對著那個到底哼唧的家夥說道,“圪果,你剛才所言,到底當不當真?這場比劃應該是我贏了吧。”
誰曉得這小子還來勁,盡管五官已經疼得歪斜,卻死死咬著後槽牙,說放屁,暗箭傷人算什麽本事,有種光明正大地來一局。
我差點氣樂了,搖著頭說,“你也配跟我談光明正大,剛才要不是這小丫頭……”
我話沒說話,那個名叫彩瀟的苗族女孩就跳出來,一臉緊張地朝我喊道,“我們認輸,請你快點給圪果大哥解蠱。”
“不行,不要求他,小小的一點蠱毒,能奈我何?”這圪果卻在一瞬間展現出了逼王的大家風范,大聲喝止住了彩瀟的求饒,徑直盤跪下來,同時劃破中指,還在眉心上點了一個紅色的血印,接著就將雙手合十,大聲念叨起了什麽。
看樣子,這家夥還不死心,是打算通過自己的念力,將體內的龍靈蠱強行驅逐出來。
我並不著急,直接將雙手環抱在胸口,眯著眼睛,似笑非笑等待。
這位逼王預定的年輕人,盤腿坐在地上,念咒念咒將近一刻鍾左右,臉色卻是越來越難看,甚至於有點發青了,終於是忍不住噴出了一口老血來,低頭往下自己的小腿,發現腫包非但沒有減小,反倒有逐漸擴大,並漸漸朝著大腿根部移動過去的意識,頓時恍惚了,張大嘴發出一陣咆哮,
“啊,天呐,你到底給我下了什麽蠱,為什麽如此難纏,你到底是什麽?”
我冷眼瞧他,等這小夥子所有的尊嚴都粉碎一點,再也囂張不起來,這才不緊不慢地一步跨出,對他冷冷喝道,“聽好了,我這叫本命蠱,不是你這種年輕的小蠱師能夠抵禦的,聰明的話,最好是立刻按照我的要求去做,我這人並不喜歡把話說第二遍。”
“什麽……本命蠱?”
聽了這話,以圪果為首的一眾年輕人,紛紛嚇得臉色發青,都齊刷刷地後退一步,都拿震驚到了極致的表情來看我。
然而,就在我滿心以為自己能夠震懾當場,通過恐嚇這幫不懂事的年輕人,來要回老同學屍體時,寨子深處卻徒然傳來一道十分低沉的冷喝,“哼,本命蠱麽,不知是那個哪一脈的朋友,居然直到挑釁到我白雲苗寨中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