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此同時,虹倫法師也率領著一幫骨乾前來接應,紛紛從懷中掏出一種頗為特殊的麻繩,對著彼此投擲而去,形成一幅繩網,很快便將裡面的魔嬰死死鎖閉起來。
那繩索不知道由什麽材料製成,表面彌漫著很濃鬱的腐臭氣息,還散發著格外詭異幽深的氣息波動,我腦中一熱,感覺到那玩意應該是經過黑法煉製的強效屍油,就是不曉得此物究竟能否對魔嬰進行壓製。
此時那陣網已經布置完成,將魔嬰上上下下都籠罩起來,原本忙著逃散的人群也不再四下狂奔,都紛紛頓住腳步,心驚膽戰地看向身後。
這些人一停下,置身其中的我自然也不敢繼續跑動了,免得徒增旁人的懷疑,我只能停下來,回頭再去關注那繩網之中的戰局變化。
好幾個黑袍法師正圍繞著繩網默誦經咒,而伴隨著經咒的上揚,繩網之中,也很快彌漫出一團團血色蒸汽,在空中化作無數的藤蘿血線,密密麻麻地交織在一起,試圖將魔嬰徹底覆蓋起來。
而一直都在大殺四方的魔影,唯獨在面對這些詭異血氣的時候,凶戾的眼中居然呈現出一些謹慎的味道,緩緩後撤著,避免受到那些血線的交織。
血線彌漫得越來越快,也越來越深邃,魔影退無可退,只能將雙手同時揮動起來,渾身魔氣大頻率外湧,與那滔天血氣籠罩在一起,發出“滋滋”的侵蝕著,令人牙酸。
我看見那小東西居然露出一副痛苦的神情,表現得極為難受的樣子,心中頓覺得詫異,忽然耳根一動,又聽到虹倫法師與身邊人交談的聲音。
他說這血域網羅,可是耗費了成千上百人的精血煉製的,專門用來克制深淵邪物,如今已經稱得上是下了血本了,應該是可以限制魔嬰行動的。
我能聽出這家夥內心的不自信,與此同時,那幾個正在誦念經咒的法師,面部表情也是變得極端猙獰,仿佛在於什麽看不見的東西僵硬一般,渾身每一寸筋骨都在發出高頻率的振動。
虹倫法師的表情也不輕松,眼看著情況似乎不是太好,便讓身邊所有人都做好準備,偏偏這個時候,那個被眾人遺忘在角落裡的張嵐,卻是宛如一個瘋婆子般跌跌撞撞地衝出來,對著人群一撞,發出極度淒厲的哀嚎聲來,“寶寶……我的寶寶!”
“快按住這個瘋女人!”虹倫法師臉色大變,急忙招呼身邊人帶走張嵐,那人也頗為凶戾,上前對著張嵐就是一腳,扯著她頭髮把人往後拖拽,嘴裡罵罵咧咧說這些什麽,我雖然聽不太懂,但卻可以意識到那並非什麽好話。
張嵐奮力掙扎,不停地叫罵著,那尖銳的嗓門撕破夜空,顯得無比淒厲,原本置身困境中,難以掙脫的魔嬰,在聽見這些叫罵聲後,身體卻是急劇地纏鬥不休,幾秒種後,居然將充滿邪氣的目光轉向張嵐,喉頭一陣滾動,發出極度尖銳沙啞、且含糊不明的聲音,“媽媽……”
這一聲低啞的怒吼剛剛從它嘴巴裡被擠出來,瞬間引得魔焰高漲,然後它突然抬起頭,眼中匯聚的邪光大盛,迸發出極度詭異的光芒,將六隻手臂同時舉高,天靈蓋中噴發出無數的漆黑濃霧,直衝雲霄。
“糟糕!”
一見這陣勢,隱藏在人群中的我便暗道一聲不好,魔嬰畢竟是脫胎於張嵐的身體,對於這個瘋女人存在一定的依賴感,無論到了什麽層次和地步,都不會輕易拋棄自己的母體。
而虹倫法師讓人當著面羞辱它的鬼母,這對魔嬰而言絕對是不可寬恕的罪過!
果然,隨著那一股黑氣臨體,魔嬰整個氣勢再度攀升,變得比之前更為恐怖了幾乎,就連那些空中遊走的血色絲線,也在此時“嗤嗤”消散,完全無法靠近魔嬰半寸。
與此同時,魔嬰的身體還在繼續膨脹,身上的骨節則是喀嚓作響,在布滿鱗甲的皮層下面,有著骨骼和肌肉告訴蠕動的聲音,每一塊肌肉都在遊移和蠕動,然而呈現出更加詭異的變化來。
我瞧見它的手臂全部都融合到一起,形成一對完美的粗壯手臂,黑漆漆的皮層表面,有著無數鱗片在滋長著,形同鎧甲,將它每一寸皮膚完全包裹,這些鱗片粗壯而又緊實,伴隨著鱗片的蠕動,不斷製造和摩擦出鋼鐵碰撞的“哢嚓”聲來,渾身居然呈現出一股火花和閃電。
與此同時,魔嬰撐開了雙臂,那雙並不算太粗壯的手臂,宛如足以支撐整個黑天,渾身暴走的恐怖氣焰將法陣中的血紅色氣息紛紛排擠開來,魔嬰身體再度產生了高頻率的蠕動,身體則是掙扎著,一點點地擠出來,眼看著已經要擠出法陣的包圍。
這一幕看的所有人一陣驚慌,連同我在內,每個人都捕捉到了魔嬰體內那凶戾滿滿的嗜殺怒焰,幾個圍繞在陣前誦念經咒的黑袍法師,也因為目睹了這一切,而陷入靈魂的呆滯和癡傻。
這魔頭的進化頻率實在太高了,同一個晚上,居然經歷了三種不同層次的形態,誰也不曉得這家夥的成長空間究竟有多大,更加無人知曉這玩意一旦徹底成長起來,究竟會有爆發多麽恐怖的威能。
我現在已經顧不上繼續關注這裡的情形,趁著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魔嬰吸引過去,立刻撒丫子一個狂奔,用極快的速度衝向木棚房後面的空間。
“站住……”
我這一動,也吸引了身邊不少人的目光,一個身材壯碩的家夥察覺到我的身份不對勁,急忙反手來拿我,我則倏然側過身子,好似泥鰍般避開那人抓扯。
這人一把抓空,臉色頓時駭然,正要大聲疾呼叫身邊的人過來幫忙,可嘴巴一張,還沒來得及發出任何聲音,就聽到身後砰的一聲——好似有一枚導彈炸了。
無窮的魔焰猶如海潮一般的洶湧,頃刻間籠罩了整個區域,轟鳴聲夾雜著魔嬰那凶戾的嘶吼,以及虹倫法師等人的驚呼,集體地響徹入腦。
那一刻,我知道這個基地已經全毀了,魔嬰如此凶猛,縱然炮火加身皆不能傷,如今這群人的底盤已經用光,還是無法將它降服下來,可想而知,接下來又會是怎麽樣的一幅慘烈現場。
我根本顧不上理會身後,一門心思隻想著逃亡,剛跑出木棚房子,立刻在黑暗中辨認去向,可還沒來得及看清前路長什麽樣,那幽暗的黑空中,已然湧過一抹閃電般的暴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