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著最純正的漢語,妥妥的中國人一枚,我們都沒想過在這異國他鄉,再次看見祖國同胞的時候,居然會是這麽樣的一種情況,趕緊上前一步,抓著這人的手說道,
“老哥,你叫什麽名字,哪裡人啊?”
可能是我們的話,讓對方感到有幾分親切,他那灰暗無神的眼睛裡,又微微綻放出一點星熠來,“你們、你們也是中國人?”
我重重點頭,說是的,我叫邢雲,來自貴州,我身邊這位叫柳無雙,本是金陵地區的人,後來去了龍虎山,雖然是個出家的道士,但也都流淌著華國人的血。
對方輕輕咳嗽一聲,臉上逐漸有了光彩來,感歎著說道,“中國人……難道我已經回家了麽?”
我苦笑,搖頭說沒呢,這裡還在大其力境內,我們偶然發現那批武裝分子,碰巧救了你……對了,你怎麽會落到這種田地,你剛才好像說到張嵐,這個張嵐,是不是曾經在港島從事過演藝工作的那個人?
人之將死,這人並沒有任何抵抗和戒備心態,可能是猛然看見了兩張黃皮膚的臉,令他感到異常的親切吧,他在微微沉默了一下之後,選擇把自己知道的一切都告訴我。
他說,自己本名叫孫喬,原本是來泰國做生意的,可由於一時不慎,被牽扯到了一些地方勢力的爭奪之中,最終又落入了黑巫僧聯盟,被迫成為了其中的馬仔。
後來,有一個叫張嵐的女兒,被黑巫僧聯盟的高層人物帶到了這邊,由於孫喬是中國人,隨意被命令專門負責張嵐的飲食起居,漸漸的,也和這女人熟絡起來。
兩個月的相處,讓孫喬得知了張嵐的身世,也明白她是以一種“容器”的身份,被黑巫僧聯盟高層抓過來的,這些魔鬼之所以抓來張嵐,主要的原因,也是為了她肚子裡的魔嬰。
後來兩人漸漸就熟絡了,張嵐就懇求孫喬,希望這個“老鄉”能夠趁著看守松懈的時候,拯救自己逃離火坑。而孫喬雖然是黑巫僧聯盟的一份子,可他畢竟是受人脅迫,才被迫入夥,對於張嵐的遭遇也深表同情,於是便趁著混亂,與另一名朋友合作,一起將張嵐從敵人的老巢中拯救了出來。
可惜沒等高興太久,敵人的追兵就殺上來了,孫喬無奈,隻好將張嵐放在了一個小村子裡面,用自己引開了這些追兵,整整在林中逃亡了兩天兩夜,終於還是落入了敵人的手中。
聽完這一系列的講述,我們都被眼前這人的義氣所折服,忍不住拉著孫喬的手說,“老哥,這麽說你知道張嵐現在藏在哪兒了?”
孫喬吃力地吸了口氣,說知道,就在五十裡外的一個小村子,那孩子……估摸著已經要出生了。
“快出生了,不會吧?”
聽了這話,我和柳無雙又陷入了很大的不解,紛紛詢問道,“大約三個月前,我們才在港島見過張嵐一次,那時候她才懷孕三到四個月,按理說不應該有這麽快啊……”
孫喬氣息奄奄地說道,“本來是……需要更多時間的,可、可黑巫僧聯盟的人,為了加快孩子的出生,給張嵐喝了很多人的血,導致她肚子裡的魔嬰被提前喚醒,而且還……還對張嵐造成了很大的影響,她、她現在時而清醒時而糊塗,連意識也有些模糊不清了。”
我心中一沉,緊緊拉著這人的手說道,“如此說來,魔嬰很快將要降世了,她到底在哪兒,你能不能給我個準確的說法?”
孫喬卻十分吃力地搖了下頭,“我……我不能說,我答應過她,不能泄密的……”
我沉聲道,“老哥,你有沒有想過,張嵐懷著魔胎,心智極有可能受到魔嬰的侵蝕,最終變成受魔嬰擺布的傀儡?如果任由魔嬰出世,將來勢必造成天大的禍患,必須盡快有人製止它啊?”
孫喬氣若遊絲,十分恍惚地說道,“那個女人,她……其實也蠻可憐的,真的很可憐……”
說完這番話,他眼中的光彩漸漸消失,繼而恢復了原本的麻木和無神,連手掌也漸漸垂落了下去,我正要繼續追問點什麽,身後正在施法的熊明已經把手放開,臉色慘白地說道,
“不行了,這人的生命力已經消耗一空,無法再喚醒他的神智。”
我沉默不語,低頭,看著男人逐漸停止的呼吸,心中不免誕生了許多的唏噓。
熊明卻一刻不停地爬起,剛施法結束的他氣息有些紊亂,臉色也極度的難看,但堅持爬起來說道,“魔嬰就要降世了,這麽重要的消息,我必須立刻趕回基地,將此事告知上師,你們趕緊回大其力做準備好,還好,魔嬰暫時還沒有落入那幫人的掌控,我們必須趕在黑巫僧聯盟之前行動起來,提前找到魔嬰,並且摧毀它!”
我忙道,“可這人並未告訴我們魔嬰具體在哪兒,隻說是在五十裡開外的一個小村落,這范圍實在太大了,該怎麽找?”
熊明搖頭說,“沒關系,上師會有辦法的,你們返回大其力之後,也會很快有人主動聯系你們,記住,我們的時間不多,必須盡快將魔嬰除掉,才能一舉挫敗黑巫僧聯盟的陰謀。”
說著話,他竟頭也不回地轉身離去,朝著契努卡基地所在的方向逃走,而我和柳無雙這面面相覷,經過短暫思索之後,也不得不站起身來,簡單處理了一下屍體,隨後便沿著山腳下方向走。
如此行進了半小時,我們走出密林,轉而來到山腳下的一條公路邊緣,果然在前面不遠處,發現一輛契努卡提前為我們準備好的汽車。
我們匆匆鑽進汽車,按照車載導航的指引,火速乾活大其力。
路上一陣顛簸,等我們順利趕回城市中心的時候,已經是晚上七八點左右,經過這一通趕路,我倆也都覺得很疲憊,便再次回到之前那家酒店,準備洗個澡調整一下精力。
哪知我還未睡著,卻忽然聽到窗外傳來一陣砰砰的聲音,急忙起身,拉開窗簾一看,就看見老蝙蝠正齜牙咧嘴地掛在外面,一副罵罵咧咧的表情。
“大人,你什麽時候回來的?”
我怔了一下,隨即回想起自己離開契努卡的時候,並沒有選擇之前走過的那一條路,反倒將老畜生給遺落在了山裡,真是罪過。
我趕緊拉開窗戶,將老蝙蝠放進來,還未道歉,就聽大人提醒說,“樓下有軍政.府的人在徘徊,那位吳桓法師很快就要上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