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老道士已然豁出去了性命,掌風所指,無往不利,立刻造成了多數深淵怪物的死傷。
至於我們,雖然在修為上還沒有辦法與之向抗衡,然而經過這幾年同生死共患難的經歷,我和柳無雙也早就達成了最熟絡的默契,雙劍相擊,互為犄角,立刻也展現出猶如如同絞肉機一般的鋒芒來。
三人合力對戰,一時間竟然將衝上來深淵怪物們打得是人仰馬翻,可惜此時衝過來的,僅僅只是這幫深淵魔物的先遣部隊,隨著戰鬥的加劇,各種各樣的魔物卻是猶如潮水般絡繹不絕,直接將整個樹林子都填滿了,視線所過之處,幾乎沒有任何空檔。
隨著敵人越來越多,我們三人形成的陣營也在不斷地後退,漸漸變得吃緊起來,與此同時,還有更多的深淵魔怪繞開了我們,瘋狂追向了身後逃竄的那幫青城山弟子。
雷陽長老之所以肯留下來,與這幫魔怪展開生死角逐,為的就是掩護身邊那幫雛鳥逃走,哪裡肯放走這些深淵魔物,跑去攻擊自己的弟子呢。
他毫無猶豫,立刻將雙掌掄圓了翻飛,袖中一道道橙黃色的堅硬亮起,連著幾招命中,將幾頭已經繞到身後的怪物穿胸而過。
可他這一分神,面前的壓力就開始集中到了我和柳無雙身上,打得我們也是節節敗退,心中叫苦不迭。
當英雄是一回事,送死又是另一回事,眼看著身後那幫青城山的弟子已經逃得比較遠了,我立刻將剛剛奪到手的長劍刺出去,洞穿了其中一頭深淵魔怪的胸口,身形急忙朝著後面一撤,對一旁的雷陽長老喊道,“他們都離開了,不如我們也撤吧,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
柳無雙也跟我是一樣的心思,都迫不及待地想要朝著身後退走,然而雷陽長老卻將手臂一橫,擋住了我們搖頭說,“不能跟他們跑向同一個地方,否則這些深淵魔怪還會追上去,我們方才的努力可就全都白費了。”
護犢之心人皆有之,對於雷陽長老的說法,我們表示理解,可是眼下這漫山遍野都是深淵裡的魔物,不往後面跑,我們究竟還能朝著那邊走呢?
正躊躇之際,天上又有一坨便便掉下來,恰好掉在我腦門上,我惡心得不行,用手拔開,抬頭看向半空,就瞧見老蝙蝠居然去而複返,正盤旋在我們上空,口中尖銳喊道,“幾個傻缺,快跟上大人的腳步,我來指引你們逃跑!”
“好……快走!”相處時間越長,我就越能感知到這老畜生的不簡單,當即也沒有絲毫猶豫,立刻發足狂奔,朝著老蝙蝠身後奮起一躍,銜尾而去。
然而這一跳,卻讓我立馬暴露在了更多深淵魔物的眼皮子底下,諸多魔物們紛紛怒吼,潮水一般朝我追殺而來,其中更是有一道快得宛如利箭般的身影,幾乎沒有時間的間隔,瞬間便殺到了我的身後,爪中彌漫著一股濃黑的魔焰,飛速掏向了我的後心。
由於角度的關系,我並不能看清楚背後究竟是什麽東西在攻擊我,然而單憑著爪子破空中形成的力度,也足以令人大感驚詫。
對方來得太快,我沒有時間做出反應,急切間,唯有將槐木牌中的氣息激發起來,隨著一道嬌冷的低斥聲,小玉的身子立刻化作一道幽光,憑空懸浮在我身側,將小手同時托舉而起,手中延伸著曼妙的綠光,將身後的黑影一下子彈飛了開去。
我這才有機會扭頭看向身後,這一眼,卻瞧見一頭身高僅有一米五,然而體型卻異常健碩,渾身居然穿著青色藤甲的“巨猴”,正齜牙咧嘴,朝著我和小玉所在的方向發出怒吼。
我猛一愣神,心說這是什麽鬼?耳邊卻傳來小玉的一聲低吼,“當心了,是哈奴曼魔猿,一種誕生於幽冥,十分難纏的怪物!”
哈奴曼魔猿?
我心中大吃一驚,這玩意不是印度教中的神明嗎?據說當面的吳承恩老爺子撰寫西遊記,裡面的齊天大聖新鮮,便是來源於此,想不到居然會在這裡被我遇上!
傳說鬼傳說,眼前的哈奴曼魔猿,可沒有半點類似於傳說中齊天大聖那樣的豪傑氣質,這家夥體型類似於一頭銀背大猩猩,四肢較長,爪間奮力,有著蒜瓣一樣的鼻子,渾身毛絨絨的,披頭散發, 宛如林中走出的野人,更令人難忘的還是那對彌漫著血腥色澤的眼球,光是看上一眼,就讓人感到頭皮發麻,渾身都覺得很不自在。
當我看它的時候,這哈奴曼魔猿也在偏著腦袋觀察我,雙方對峙了兩秒,這畜牲忽然仰起頭顱,發出一道極其沉悶的爆吼,緊接著便猛然縱身而起,居然從身後摸出一根黑鐵般的木棍,將那棍子朝天一束,以一種力劈華山的姿態,照準我惡狠狠地打來。
“當心!”小玉第一個發出了低呼,我看得出,這小妮子對於眼前的哈奴曼魔猿存在著一定的畏懼心理,就連吼聲中也伴隨著十分的緊張。
自認識以來,我還很少能在這小狐媚子身上察覺出這樣的情緒,可見對方的能力的確是極端的強悍,已經達到了能夠威脅小玉的地步。
然而我是誰?經歷過這麽多就是一生的艱苦鏖戰,內心早就種下了一枚不屈的種子,管你什麽哈努曼魔猿,縱然真的是那傳說中的齊天大聖來了,也能硬著頭皮上前一搏。
長劍遞出,在空中刺出一道閃電,立刻與哈努曼魔猿中的黑棍狠狠碰撞在了一起,金屬交擊的錚然爆鳴隨之而來,宛如擎空打了個霹靂,震得我兩耳發聵,腳下也打了一個咧咧。
這一棍之力,強得足以劈山裂石,我冷不丁這野猴子居然具有如此強悍的爆發力,心中也是一緊,感覺到虎口有些發麻,隱隱有著開裂的跡象,隻好快速往後面跳開了一步,掂了掂手中的長劍,在眯著眼睛,看向對方手中那根差不多一米五長的棍子,眼中顯得很是迷離。
那棍子非金非玉,乍看之下,猶如一根從爐火中搶救出來的燒火棍,整體黑黢黢的,醜陋至極,看不出有什麽蹊蹺處,可承受了如此劇烈的碰撞,居然完好無損,反倒連累我手上的劍鋒有些曲折,可見其品質的不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