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本來就帶著傷,加上心神恍惚,一分神,很快就被前面的大胖子踹上了兩腳,咧著嘴,頓覺難受無比。好在柳無雙覺察到了我的不對勁,急忙暴衝了過來,揮動短劍,將襲向我的攻擊一一挑飛,又用後背護著我,邊退邊說道,“你到後面歇一會兒,這些人交給我來吧”。
柳無雙這麽說,自然是處置一番好意,然而我卻並不領情,血脈中的悍勇已經在殘酷的搏鬥中被徹底激活,到了拚命時刻,卻也顯得狠厲果決,直接拉開了擋在面前的柳無雙,暴吼道,“不用管,這大胖子交給我來對付,你管好自己那邊就行!”
說罷,我猛然爆吼了一聲,再度衝到那中年胖子的前面去,將雙手一分,結出道家的外獅子印,手中一道光芒縈繞,對準這家夥胸口暴擊而去。
這中年胖子倒也凶悍得很,見我來勢洶洶, 也不避戰,猛地甩出了蒲扇一樣巨大的雙手,與我的外獅子印狠狠對轟了一記,隨著他臉部肥肉的顫抖,頓時也彌漫出一股極端凶狠的氣流,居然和我形成了僵持不下的局面。
我心中震撼,暗道這人好硬的身手!可說也奇怪,之前幾次接觸,我並未在陳大牙身邊見識過此人,難不成對方在追擊我們的時候,還一直有所保留,並未將全部的人馬都抽調出來?
我心中感到無比詫異,而小叔卻是大展身手,在打飛面前敵人的同時,猛地前踏五步,轟然闖入了敵人最前頭之中,一把棗木劍在空中上下翻飛,將為首的幾個家夥捅翻在地,身體一旋,騰空而起,在半空中猛抖了一下身子,甩出兩張淡金色的符籙來。
製符之道,一向在術道中廣為傳播,並非只有真正的道家人才有本事製作符篆,就連我,在閑暇之余,也能夠畫出一兩張成色不錯的符篆來。
可對比我的製符手段,此時被小叔抖落出來的金色符篆,氣勢卻是駭人得多!
隨著一聲勁吼,那金色符篆立刻輕飄飄地懸於空中,須臾之後,小叔的手印有了變化,直接並指伸屈,對著那符篆遙遙點出,伴隨著口中咒語聲的唱喏,那符光頓時見風而長,竟然幻化成一尊兩米高大、金盔金甲的龐大虛影來。
瞧見那空中凝聚出來的金甲虛影,我不由得感歎這道門之術的神奇,在術道界中,製作符甲兵的手段並不罕見,但凡是具備一定修為的人,只要肯靜得下心來煉製,必然能夠成功。
只是不同派別的人,製作出來的符甲兵,威力和屬性也是截然不同,之前我就跟來自日本的光腚一郎交過手,對方的符甲兵皆用厲鬼所煉,一旦使用出來,陰風陣陣,凶戾得很,然而小叔製作的符甲兵,卻是恢弘正大,一派寶象莊嚴的氣象,令人心生敬佩。
這符甲兵一出,立刻掃蕩一片,連帶著正在攻擊我的中年胖子,也給那黃澄澄的符甲兵一巴掌甩開。
我趁機抽身暴退,躍到了柳無雙的身邊,小聲詢問到,“小叔居然有這樣的手藝,能夠製作出如此厲害的符甲兵,之前為毛不用?”
柳無雙卻是苦笑連連,說你想錯了,小叔雖然修為不錯,但素來不喜歡當這種技術宅,這符甲兵並不是他的傑作,而是金陵的某位製符大師的手筆,而且都是一次性用的玩意,不到最後關頭是不會施展出來的。
我哦了一聲,又眯著眼睛繼續看,卻將那尊黃色的金甲符兵傲立當場,手持節鞭鐵鐧,將正面衝來的敵手打得落花流水,就連對方釋放出來,專用於襲擾我們的惡鬼,也在那狂風的作用下,哀嚎一聲,化作煙霧散去。
之前我就聽說,金陵一帶出了很多製器大師,雖然自身的修為未必很高,但卻可以憑借著一雙巧手,製作出各種各樣的巧妙法器來,如今總算是漲了見識。
隨著那金甲符兵的出現,場中絕大部隊敵人都被逼得手忙腳亂,風頭一時無二。
不過陳大牙坐鎮在整個隊伍的大後方,顯然也不是抱著胳膊來當圍觀、充當什麽醬油黨的,望著那尊大殺四方的金甲符兵,他立刻從腰間一抽,又是一把黑色蠱砂彌漫而起,化作烏央烏央的蟲癭狂潮,如遊蛇奔走,朝著左邊持鞭金甲符將衝來。
很快,這些蟲癭便圍攏在了金甲符兵的身上,發出哢嚓哢嚓的啃噬聲,原本彌漫在上面的金色灌滿,也在蟲群的啃噬下漸漸彌消,繼而被死死地限制在了那裡。
“想不到這老小子的控蟲手段,居然還蘊含著化功的妙用,當真不可思議!”
我眉頭一挑,望著那片捆住了金甲符兵的蟲潮,眉頭忍不住上揚而起。
陳大牙作為一名蟲師,控蟲的手段極為單一,然而卻是一招鮮,吃遍天。
他每次出手,必然是召喚出烏泱泱的一大片蟲潮,以數量的優勢來取勝。這法子固然直接,但卻極有效果,縱然是我,也想不出任何應對的法子來。
沒辦法,畢竟龍靈蠱此時並不在身邊,就算我打算針對陳大牙展開突襲,單憑自身的血肉之軀,也不足以衝破那層層疊疊的蟲海狂潮。
正當我感到無計可施的時候,那道黃巾力士的虛影,卻在無數蟲子的啃噬下,變得越來越虛幻,繼而崩潰,炸開成為了一片淡金色的光斑。
而正在持咒的小叔也受到了一些反撲,口中悶哼了一陣,腳下立刻變得有點虛浮,踉踉蹌蹌地倒退了好幾步遠,最終還是柳無雙的協助,這才幫忙卸去了反衝的力道。
符甲兵一破,小叔的臉色就顯得頗為難看了,反觀陳大牙,卻仍舊彌漫著一臉歹毒的邪笑,將腰板一挺,冷冷地環顧我們,傲然道,“諸位也算江湖上難得一見的好手,何必非要與我們作對?時局發展到這一步,一直是我不希望看到的,不如……”
“費什麽瘠薄話,要戰就戰,休言其他!”
這家夥一番屁話還沒有講完,我和柳無雙便對視一眼,再度持著武器,對準他暴衝了過去。
狹路相逢勇者勝,到了這一步,我們之間的矛盾還有緩和的余地嗎?
自然是沒有的!
與其廢話,還不如真刀真槍拚個勝負,也省得被對方小覷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