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
手印中的炁感化作奔雷,與對方的紫黑氣息飛速交融,那一瞬間,我小腹下的氣旋再度飛速旋轉起來,手中陰寒之力爆發,伴隨著手印中的全部力量,悉數噴湧而出。
人在逆境下的爆發力是無窮的,這一印的威力,已經遠遠超出了我平常的極限,爪印交匯,我居然扛下來了。
巴圖的暴擊固然凶狠,但卻居然並未將我完全擊退,反倒是因為兩股氣息的碰撞,齊刷刷地各退了兩步,隨後再度發出一聲爆吼,倏然前衝,又一次對抗在一起。
我將雙手齊出,拚盡全力,對著這老畜生胸口搗去,而對方的雙手則化作鷹爪纏繞,直接鎖死了我的骨關節,將我的兩手牢牢鉗製起來,絲毫不得寸進。
雙方僵持不下,我的臉頰早就憋得通紅,使勁吃奶的力氣,仍舊撼動不了對方分毫。而巴圖卻在獰笑,這個老家夥,憑借著綿長的氣息修為,死死地鎖定住了我,盡管短時間內,無法將我的雙手拗斷,可那雙凶戾的視線,卻滿含著即將得逞的陰毒,
“老僧倒是想要看一看,你還能堅持多久,一刻鍾還是兩刻鍾?”
說真的,在對方那奔雷般的氣勢碾壓下,我連一個呼吸間的僵持,都感到異常的吃力,難受得連眼珠子都快要鼓出來,更不要說堅持一兩刻鍾的時間。
論起修為底蘊,這老東西起碼比我高了兩個台階,縱然我咬緊牙關,苦苦支撐,到底還是難以為繼。
好在柳無雙並沒有傻眼乾看著,察覺到我的劣勢,立刻持劍再衝,從側面一劃,在這來家夥肩上留下一道血痕。
“該死的……混蛋,啊!”巴圖徹底暴怒,左手一搗,變爪為拳,將我生生逼退,同時右手橫封,擋開了柳無雙的劍勢,閃電般側過身一撞,將柳無雙撞飛五米多遠。
“啊!”劇震之下,柳無雙發出一聲悶哼,狼狽地滾落地面,又慘白著臉爬起了起來,抖手就是一張符篆射出,單手掐訣,對著巴圖誦念起了咒語來。
可惜道門符篆的威力固然很猛,卻吃虧在施法前搖的時間太長,有那功夫念咒,敵人已經衝過來砍死你八百回了。
尤其是面對巴圖這樣的高手,除非有人在一旁拖延,否則哪裡有足夠的持咒時間。
所以咯,還不等柳無雙將咒術念完,老巴圖已經合身猛撲,矮狀的身體化作一把尖刀,倏然前衝,來到柳無雙跟前,雙拳一搗,又是一陣沉悶的低呼,柳無雙頓時口吐鮮血,再度爆退。
不過這家夥退是退了,可掐訣的雙手卻並未放下,反而是對我投來了一個凶戾的眼神。
四目相對,我立刻洞悉了柳無雙的打算,當即也顧不得一身的傷了,直接將雙手撐向地面,發出一聲狼嚎,緊接著身體猛然一個前撲,宛如脫出閘門的猛虎,從後面死死抱住了巴圖的身子。
“臭小子,滾!”
巴圖久攻不下,心性早已大亂,立刻反手一揮,拍向我的天靈蓋。
我側身一閃,隨即將雙拳高舉起來,自下而上,反托住了他怒拍下來的掌印,耳膜一陣鼓響,只聽得砰然一聲,整個膝蓋都深深陷入土裡,手臂更是宛如骨折一般,傳來真正的劇痛。
講真,那一刻我真的感覺自己的雙手快要斷了,眼珠更是爆股到了極致,幾乎滲出了血。
唯一促使我堅持下去的理由,是柳無雙的念咒聲已經持續到了結尾,他腳踏七星,飛速踩著禹步,伴隨著咒語聲的誦念,一股剛烈的罩風也在勃然間暴湧而去。
那枚射向天空的符篆,忽然間爆發出璀璨的強光,繼而形成一片聚雨般的厚重雲彩,自虛空中呈現出來,隱隱籠罩在了我和巴圖的頭頂上。
黑色濃雲,有著吞噬一切的趨勢,蠕動在其中黑色雲潮,更是賣力地翻滾不休,摩擦生電,迸發出一道道刺眼的光弧。
“小邢,快閃開……”同一時間,柳無雙淒厲的爆吼聲也化作悶雷般炸響傳來。
我幾乎沒有絲毫遲疑,冒著被巴圖一掌擊穿天靈蓋的風險,就勢滾倒,手腳並用地爬出了被黑色雲團籠罩住的地方。
那黑雲之內,大量雷光正在閃現,忽明忽暗的雷弧之內,蘊含著無比狂躁的能量,正在飛速凝結,簡直恐怖到了極點。
這一幕不僅被我感知到了,就連原本佔據絕對上風的老巴圖,臉色也是陡然一變,駭然地抬頭,盯緊了頭頂上方的黑色聚雨雲,心中無比驚懼,乃至於靈魂都在發抖。
巨大的震撼和驚嚇,讓他放棄了對我的追擊,直接將足尖一點,飛速地爆閃倒退。
而柳無雙則持劍而立,將劍鋒遙指天空,神情冷漠地轉動視線,死死鎖定在巴圖瘋狂逃竄的身影之上,口中厲喝道,“天怒,雷罰!”
轟!
符光徹底炸開,繼而形成一道淡金色的怒雷,張牙舞爪地撕開長空,猶如一道長蟒點擊,用肉眼難以捕捉的速度狠狠地墜落下來,雷光閃滅之際,傳來轟隆隆的雷音巨嘯聲,下一秒,那金色雷霆直接鎖定在了巴圖的天靈蓋上,攜帶著滔天的濃威,重重地怒劈下來。
啊……
我的兩眼已經被絢爛的雷光徹底籠罩,雙目暴芒,眼前一切都是金色,唯有耳邊還能隱約聽到夾雜著轟隆隆的雷暴聲下的淒厲叫喊。
轟!
粗壯的雷霆,宛如撐天的柱子,自上而下,徹底覆蓋住了巴圖站定的范圍,一瞬間,周遭幾十米區域內的炁場被攪擾得粉碎,大地顫抖,在這恐怖的雷鳴聲中,被撕開了一道道的溝壑。
這……難道就是道家的引雷神咒?
我大腦一片空白,完全被眼前的一幕震驚到了。
雷光所過之處,摧枯拉朽,覆蓋了一切。
在這大自然的無窮威壓之下,人類修行者所能掌控的一切,看起來都是那麽的渺小和無助。
轟隆隆的雷聲,宛如能夠洗滌世間的所有汙穢,在那誇張的爆鳴聲下,我整個靈魂都陷入了巨大的驚悸,唯一能做的,就是拚命用雙手將耳朵捂緊,然後瑟瑟發抖地匍匐下去,盡量用泥土蓋住自己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