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麽,我打傷了張天師?
我的大腦一直很昏沉,搖搖晃晃地不知道要朝哪個方向去,直到聽見了柳無雙在我耳邊發出來的焦急呼喊,這才感覺整個意識世界徒然怔了一下,緊接著,頭頂上依稀湧來了一縷光,我跟隨著那一抹光線的引導,快速回歸了現實,卻隻感到手腳一陣酸麻無力,頭皮也沉重的幾乎快要抬不起來。
我依稀張開了眼睛,卻看見張天師嘴角浸著一絲鮮血,正盤坐在蒲團上閉目打坐的一幕,而柳無雙則在一旁抱著我的胳膊,一臉的焦急。在他身後,大師兄一真道長,以及二師兄阮彬,兩個人都正虎視眈眈地看著我,一副一言不合就要衝上來製止我的樣子。
這是怎麽了?
“嘶……”我感覺腦仁很疼,簡直像是剛被人做完腦科手術那般,本能地就用雙手護住了額頭,疼得跌坐在地上,一個勁兒地抽搐,柳無雙則是繼續晃動著我的胳膊,一副謹小慎微的樣子,說老邢,老邢……你沒事吧,你醒了啊?
“嗯!”我強忍著腦中的不適感,微微點頭,繼而有一臉茫然,說怎麽回事,真人不是在幫助我梳理身上的渾濁真氣嗎,怎麽一下子搞出這麽大名堂?
見我神智清醒了不少,幾個圍著我的人都略微松口氣,一真大師兄率先走上來,掐著我的手腕,替我診了下脈搏,隨即吐著長氣說道,“已經沒事了,剛才你體內的那股意識暴動,和我家師父隔空交了一次手,所以才會鬧成這樣。”
以大師兄的境界,自然一眼就能看得出這場衝突的起因,倒是沒有因為自家師父受了傷,就以此遷怒與我,只是看向我的眼神變得有些複雜,輕輕撒開我的手說,“你身上,怎麽會有這麽渾濁的意識,這東西到底是從哪兒來的?”
我茫然搖頭,自己也是一無所知,這時候,又聽到一個人咳嗽的聲音,回頭一看,卻見二師兄阮彬正收好了動手的玉圭,緩步朝我走來,一臉嚴肅道,“你叫邢雲,莫非是邢老爺子的後人?”
我依舊覺得很茫然,淡淡點頭,說您認識我家老爺子?阮彬頓時就笑了,拍打著我的肩膀頭,十分激動地說,“豈止是認識,當年天墓那件事,我們還一起……呃、你身上是怎麽搞的,怎麽又突然跑來龍虎山了呢?”
在此之前,我和這位二師兄阮彬並無交集,就算偶然聽到一些關於他的事,也僅止於道聽途說,相應的,阮彬對我也不了解,甚至都並不知道我的存在,要不是經過觀星閣這麽一鬧騰,這位仁兄指不定會拿我當一個路人。
可現在,當他確認了我的名字和來歷之後,對待我的態度卻顯得異常的熱情,不僅親手攙扶我坐下,還拉著我的胳膊不放手,對著我上下打量,不由得嘖嘖稱讚道,“好小子,長這麽大了,這些年你是怎麽過來的,我早就聽說,小師弟在外面結交了一個生死好友,只是了解得不多,沒想到居然是你呀!”
我挺懵逼的,對著二師兄那張冷峻的臉看了半天,感到一陣迷糊,我跟他有這麽熟嗎?
見我如此,二師兄卻忍不住笑了笑,說對哦,你對我肯定還不了解,這樣吧,我說一個人,嶽濤你總該認識吧?我立刻點頭,說認識啊,嶽叔是西南局的領導,也是我爺爺當年帶出來的一個老部下。
他笑笑,點頭說,“我和他基本是一樣的,當年你家老爺子也培養過我一段時間,按規矩來說,你也該叫我一聲叔的……”
“什麽?”我立馬就激動了,沒曾想這位在宗教總局擔任要職的二師兄,居然也和我家老爺子存在一些特別的傳承關系。
這時候,一旁的一真大師兄卻咳嗽了一聲,提醒道,“師弟,你先別吵他,讓他安心靜養一段時間,我剛才為他把過脈了,他氣息倒是穩住了,只是之前幾股真氣在體內天人交戰,搞得內體很虛,目前禁不住刺激的。”
“知道了大師兄!”阮彬急忙點頭,起身又在我肩上重重拍了一拍,“小子,你先歇著,等過段時間我再來找你。”
說完,阮彬對大師兄看了一眼,微微點頭,隨即便轉身朝走廊外走去,一真大師兄則是稍稍遲疑了一下,回頭,看了看正在盤膝打坐的張天師,也是緩緩倒退著走了出去。
不一會兒,原本正在盤膝調養身體的張天師,便緩緩睜開了眼睛,適才他親手為我梳理體內渾濁的真氣,撥亂反正,想必也是花費了大力氣,此時的臉頰顯得有些蒼白,只是眼中仍舊伴隨著那一抹慈祥的笑意,好不忘對我招了招手,詢問我好些了沒有?
我一臉羞愧,忙低頭說多謝真人掛懷,晚輩已經好了很多了,只是因為我的一點小事,難為真人出這麽大的力氣,還連累您受了些傷,實在是不應該。
張天師哈哈一笑,擺手說無妨,還了你對龍虎山的恩情,老夫也可以了無牽掛,你現在感覺如何了,快嘗試著把氣息運行一遍,試試看,還有沒有之前那種滯澀感?
得了他的吩咐,我當即領命,掙扎著將雙腿盤疊起來,閉上眼,默默調動體內殘余不多的氣息,別說,這一下運氣感覺無比通暢,幾乎比之前的運轉速度快了一倍,而且真氣運行之間,毫無阻隔,甚至可以隨意激發出左右兩掌之中的陰陽氣息,做到驅如臂使,毫無阻礙!
“這、這是……”我猛然睜開雙眼,心中禁不住湧來陣陣的狂喜,這一天,我做夢都想要達到,之前思索了好多辦法,始終不能成功,想不到這麽一下,任督二脈就給通了?
我心中狂喜,要不是忌憚還有旁人在場,都快忍不住手舞足蹈了起來。
而通過我的眼神,張天師自然也看出了什麽,捋著胡須哈哈一笑,說老夫剛才試探過了,你小子內息渾厚,天生就是個極好的苗子,只可惜因為體內被人種下了禁製的緣故,有幾個比較關鍵的經脈,一直沒人被打通,所以才會導致真力凝聚困難,修行難度也比常人高了不少。
我恍惚道,“啊?究竟是誰在我身體中偷偷留下了這種禁製啊,我怎麽不知道。”
“呃……”張天師怔了一怔,隨即深深看了我一眼,沉吟道,“能夠在你意識深處,留下這種禁製的人,法力自然絕強,看這手法,倒像是老夫年輕時曾經遭遇過的一位故友,也就是你爺爺邢鎮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