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完我的話,朱瑞也是一臉費解,輕輕揪著下巴上的胡須道,“這不可能啊,掌教天師聽到了這麽嚴重的事,怎麽會一點反應也沒有?”
我苦笑,說或許是因為你家掌教忙於鎮壓此處的深淵裂縫,已經無暇他顧了吧,不過按照他的說法,這裡的深淵裂縫只怕很快就要開始躁動了,到了那個時候,山腳下的敵人,只怕也會在極短的時間內采取措施,我們不能不防啊……
聊了許久,山洞中再度傳來柳無雙的腳步聲,我和朱瑞雙雙回頭,就看見這小子正我這一塊令牌走出來,對我們說道,
“師父有令,讓我盡快護送你們離開後山,還說這幾日,後山會很不太平,你們繼續留在這裡,必然會有危險。”
我不解地說,“除了這個,你師父就沒有別的交代?”
柳無雙搖了下頭,說有,師父要我送信給大師兄,將山腳下的事情全部告訴他。
“什麽?”我和朱瑞都是一臉茫然,心說這位掌教天師莫不是老糊塗了?
本來我就一直懷疑,那位負責龍虎山內外事務的大弟子一真道長,有可能就是這個內應者,可張天師卻讓我們將此事主動告知對方,這豈不是恰好落入了對方的下懷?
柳無雙似乎看懂了我在想什麽,微微搖頭說道,“師父他老人家自有考慮,他不說,我們也別問,一切都按照命令行事就行了。”
我一萬個不理解,對柳無雙苦笑道,“你丫回了趟山門,怎麽腦子也跟著秀逗了,這事一旦發酵起來,關乎龍虎山千年基業,你就不怕事情出現了疏漏,導致嚴重的後果?”
柳無雙仍舊說道,“小邢,我相信師父此舉,你有深意,你還是不要抱怨了,先跟我離開後山吧,咱們可以邊走邊說。”
好吧。
既然人家如此說了,我也不好繼續反對什麽,龍虎山存亡,乾我屁事?反正該做的我也已經做了。
在柳無雙的帶領下,我們踏上了下山的行程,途中,朱瑞倒是好幾次追問過柳無雙,詢問掌教天師此舉,到底有何深意?
柳無雙統統不答,同樣擺出一張十分無奈的臉色,“其實,我也不清楚師父他老人家究竟在想什麽,目前只能是走一步看一步,希望事情不至於發展得那麽糟糕。”
我忍不住說道,“老柳,萬一對方真的攻進了山門,你打算怎麽應對,以龍虎山目前的整體實力,能扛得住嗎?”
柳無雙怔住,微微皺眉道,“如果能排除內應的因素,依靠山門法陣的威力,要想屏退外敵並不難,只不過……如果魔教那位神出鬼沒的左使大人,當真也跟著出手的話,只怕事情就不好了。”
還是嘛……雖然龍虎山底蘊很深,可說到底,真正能夠跨入頂尖級別的修行者,數來數去也就那麽幾個,而魔教左使,則是傳聞中極有可能觸及到地仙境界的絕世猛人,非張天師一人不足以抵擋。
除了他老人家外,我實在想象不出,到底還有何人能夠出面化解這場危機。
明知如此,張天師為什麽還能這麽坦然,難道他真的決定“順應天命”,對這一幫徒子徒孫不管不顧?
這一點,我怎麽都想不明白,柳無雙其實也跟我一樣糊塗,只是他自小接受師尊教導,對於這位掌教天師有著近乎盲目的自信,所以盡管內心和我一樣不解,可面上還是顯得較為輕松的。
下山的路,有了柳無雙親自帶領,我們行走極快,不消兩個時辰,便來到了山門內院所在的方向。
只是到了這裡之後,我的內心反倒變得忐忑起來,望著山中聳立的各種建築,內心總是有種錯覺,害怕裡頭會突然蹦出一支隊伍,對我進行捉拿。
柳無雙顯然看穿了我的心思,忍不住揶揄一笑,在我屁股上拍了一把,說怎麽的,還怕刑堂的人,抓你回去痛打五十大板?
我黑著臉,瞪他一眼說,你狗曰的還好意思?要不是為了你,老子能背上這種麻煩?
朱瑞在一旁勸道,“小哥不用擔心,柳師弟這次帶著掌教令印下山,就算宗門長老見了,也必須遵從他的號令,不會再有人對你無禮的。”
柳無雙一旦脫離了師父的耳目,瞬間又恢復了那種玩世不恭的模樣,嘻嘻哈哈地笑著說,“那也未必,擅闖刑堂,畢竟事關龍虎山威嚴,小邢犯了這麽大的錯,就算是我也不能徇私包庇啊。”
我凶巴巴地瞪他一樣,說你個叼毛有完沒完?
正說著,迎面出現了一隻執法者隊伍,領頭那人,恰好是之前率隊捉拿我的劉長老,乍見了我,這老道士臉色一變,頓時指著這邊咆哮起來,
“小賊,你居然還敢出現,快,擺陣!”
隨著這位刑堂老人的一聲厲喝,他身邊幾個弟子頓時排開了陣勢,作勢要對我進行緝拿,還在柳無雙急忙站了出去,對著那臉色黝黑、猶如鍋底般的老道士說道,“劉師兄,且慢,之前的事頗有誤會,看在我的面上,你先停手!”
“柳師弟?”
劉道長瞧見了擋在我面前的柳無雙,頓時老眼一怔,急忙問道,“你怎麽和這個擅闖刑堂的小賊攪合在一塊?”
話音剛落,一旁的朱瑞卻是信步走出道,“柳師弟,邢雲並非闖山的蟊賊,反倒是我龍虎山的功臣,就連我的命也是他救下來的,你可不要胡說。”
“朱師兄,你怎麽也……”劉道長頓時驚訝了,和身後幾名刑堂弟子面面相覷,恰在這時候,一直追隨在柳無雙屁股後面的小夢清也走出來,頗為刁蠻地一叉腰,大模大樣地指著劉道長說,
“姓劉的,邢雲是我朋友,你這麽說是什麽意思,信不信姑奶奶拔了你的胡須……”
這下,劉道長徹底傻眼了。
他看了看我,在看了看佇立在我身邊,極力替我辯護的三人,老臉一抖,顯得有點懷疑人生,“你們莫非被這個小賊給騙了,他明明就擅闖刑堂……”
見狀,柳無雙隻好歎了口氣,從懷中摸出了掌教靈印,高舉過頭頂,“劉師兄,可認識這個?”
柳道長渾身一顫,本能地彎下腰行禮,身邊的幾個刑堂弟子直接半跪在地上,一臉恭敬地說,“弟子恭迎掌教令印,還請掌教示下!”
柳無雙清了清嗓子,一臉肅穆道,“從此刻開始,你們不得再難為邢雲,他是龍虎山的朋友,而不是敵人,聽清楚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