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蓮沒有喝那杯茶,略微揚眉看了周圍一眼,遲疑道,“段先生,一定要在這裡說嗎?”
段千行笑了笑,“我要是把你帶到一個偏僻之地,只怕你會後悔。”
慕蓮愣了愣,一時沒明白過來,“為什麽?”
段千行憂鬱的歎了口氣,“我可能會用強。”
“你……”慕蓮臉頰迅速飄起兩抹紅暈,隨即氣結道,“玥兒說得不錯,你果真是個登徒子。”
段千行攤了攤手,“那你找這個登徒子有什麽事?”
慕蓮抿了抿嘴,“我是為了玥兒的事而來的。”
段千行目光一閃,故作不知,“什麽事?”
慕蓮臉上閃過一絲無奈,“姑娘家的清白重若性命,你上次那樣……那樣對她,理應負責。”
她話聲極小,幾乎細弱蚊聲,以段千行的耳力倒不難聽清楚,但他卻裝出一副茫然的樣子,“慕蓮小姐,你能不能大點聲,我聽不清楚。”
慕蓮不疑有他,但要她在大庭廣眾之下提及此事,還是頗有些難以啟齒,猶豫半晌終是湊過頭去,在他耳邊小聲說了一遍。
淡淡的幽香飄進鼻中,絲絲熱氣拍打著耳畔,段千行心頭一熱,鬼使神差的一偏頭,登時一股溫溫軟軟的觸感自嘴唇上傳來。
這一刻,時間仿佛停滯,慕蓮一雙美目瞪得老大,腦海中一片空白……
而段千行則得寸進尺,居然還舔了一下。
慕蓮觸電般的縮了回去,下意識的想要驚叫,卻又急忙捂住自己的嘴巴,羞怒異常的瞪著段千行。
段千行絲毫不知臉皮為何物,無辜的聳了聳肩,“這可不怪我,是你自己撞上來的。”
“哼!”慕蓮重重冷哼一聲,刷的起身,篤篤篤跑出了茶館。
這一幕隻發生在瞬息之間,前後不過幾秒鍾,但堂中之人目光始終沒有離開過慕蓮,自然看了個清楚,見慕蓮一跑,全都哈哈大笑起來。
“小子,你真有種!”
“你好像是伏羲堂的人吧,道士也可以調戲女人麽?”
“哈哈,九叔對徒弟是出了名的嚴,小子我看你還是別打那女人的主意了,不如把她介紹給我們吧。”
“有道理有道理,嘖嘖,又白又水靈的小娘子,打著燈籠都找不到,能玩一次死也瞑目了。”
……
聽著眾人越說越過分,段千行神色一冷,“管好你們的嘴,小心禍從口出,要不要我抓幾隻鬼來陪你們玩?”
眾人聞言立刻閉嘴不言,甘田鎮上誰不知道伏羲堂的厲害,真惹毛了他們可沒有好果子吃。
段千行離開茶館後,很快追上慕蓮,不過他沒有上前,而是悄悄尾隨其後,一直看著她安然返回旅館才松了口氣。
說實話,他剛才是有點衝動的,但事情已經做了,後悔也沒用,反正他就沒想過真能將這個女人據為己有。
這倒不是他自慚形穢,也並非因為對任婷婷忠貞不渝,而是他看過這個女人的面相,命格極貴,但命途坎坷,一生顛沛流離,晚景淒慘,這還不算,關鍵是此女紅鸞星動,夫妻宮泛紅,早已嫁為人婦,而且將來還會出軌。
如果說只是嫁為人婦的話,段千行不介意撬一撬牆角,但出軌這一條他卻很難接受。
說到這可能有人會奇怪,有出軌之相不正好應了他挖人牆角麽?其實出軌之相應的是別人而不是他。
段千行命格奇特,凡是跟他有牽扯的人和物都算不出來,能算出來說明跟他無關。
“唉,不管怎麽說,能一親芳澤也算賺了……”段千行目送慕蓮走進旅館,回味的摸了摸嘴唇,喃喃道。
“一親芳澤?你把人家姑娘怎麽了?”突然一個聲音在背後響起。
段千行嚇了一跳,回頭一望,原來是黑玫瑰,當即沒好氣道,“關你屁事。”
黑玫瑰一點做錯事的覺悟都沒有,反而指著他的鼻子罵道,“我就知道,你果然是個人面獸心之徒!”
段千行實在懶得跟她計較,轉身就走。
“哎你等等……”黑玫瑰急忙追了過來,伸手擋在他面前。
段千行下意識的後退一步,“有事說事,別動手。”
黑玫瑰怔了怔,“你就那麽討厭我?”
段千行見她神色黯然,倒也說不出什麽討厭的話,隻好答道,“這是大街上,人來人往的,拉拉扯扯不好。”
“誰跟你拉拉扯扯了。”黑玫瑰臉色一緩,不過還是瞪了他一眼,“你把我當什麽人了!”
“你到底有什麽事,不說我走了。”
不知為何,黑玫瑰突然變得忸怩起來,“我……我……”
段千行心頭一跳,不會要表白吧,可千萬不要啊。
黑玫瑰吞吞吐吐一會兒,總算說道,“我就是……就是來……來替蝦米謝謝你。”
段千行登時恍然,微微松了口氣,大方的擺擺手,“不必客氣,小蝦米今後一段時間身體會很虛,你弄點人參什麽的給他補補就行了。”
“哦。”黑玫瑰臉頰微紅,似乎說一句“謝謝”是件多麽難為情的事。
段千行心下了然,倒也不說破,微笑著問道,“還有什麽事麽?”
“沒……”黑玫瑰話說一半,忽然又改口道,“哦不,還有一件事。”
“什麽事?”
“那個……看在你救了蝦米的份上,我有一個忠告給你。”
段千行饒有興趣的看著她,“什麽忠告?”
黑玫瑰神色陡然變得嚴肅起來,“那兩個女人你最好離她們遠點,否則什麽時候就不明不白的死了。”
“這個女人似乎知道些什麽……”段千行神色微動,問道,“為什麽?你知道她們的來歷?”
“哎呀,”黑玫瑰擺擺手,“多的你別問,總之聽我的就對了,天涯何處無芳草,何必為了兩個來歷不明的女人枉送性命。”
這句話段千行從慕蓮嘴裡也聽到過,當時他還有點生氣,現在卻一笑置之,“你倒說說,到底有多大的來歷,說幾句話就會要人性命。”
“這個……”黑玫瑰猶豫半晌,終是說道,“你過來。”
說完扯著他的袖子,把他拉到牆角。
段千行見她如此神秘,心裡愈發好奇了。
黑玫瑰做賊似的四下看了幾眼,壓低聲音說道,“我不是跟你說過,有很多勢力都盯上了甘田鎮麽,根據我得到的消息,那兩個女人也是其中之一,而且十有八.九是從宮裡來的。”
“宮裡?”段千行聽到最後一句不禁怔住,半晌才反應過來,“你是說紫禁城?”
黑玫瑰點點頭,“不錯,這兩個女人肯定是皇帝派來的。”
大清已經滅亡十多年了,這個時候聽到“皇帝”兩個字,當真有點奇怪,不過段千行很快就想起一個人,不由脫口問道,“這怎麽可能?溥儀派人來盜自家祖墳?他腦袋被驢踢了?”
黑玫瑰白了他一眼,“你的腦袋才被驢踢了呢,他當然不會自掘祖墳,難道就不能派人看護麽?”
段千行啞然,隨即眉頭微皺,“這也不對啊,據我所知,溥儀現在應該自顧不暇,哪有閑心管祖墳的事?”
根據他前世的記憶,這個時間點,正是溥儀被趕出紫禁城的時候,之後直奉軍閥打個你死我活爭奪京城控制權,可以想見溥儀現在的處境定是極為艱難,哪有閑心和實力來管這檔子事。
“這你就孤陋寡聞了吧,”黑玫瑰笑了笑,以一副說教的語氣教訓道,“大清雖然沒了,但瘦死的駱駝比馬大,人家再怎麽說也當過皇帝,九五至尊,哪裡是什麽光杆司令,再說了,他有天大的事,能大得過祖墳?”
這倒是實話,不管哪個時代,自家祖墳被掘,誰也無法等閑視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