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人趁現在
1
“約翰尼?”索爾剛拿出車鑰匙,準備打開車門,卻發現約翰尼正蹲在地上,一臉無奈地悶頭抽著煙,“傑茜已經回來了,完好無損,我檢查過,可以放你回家了。”索爾實在搞不清約翰尼還在等什麽。
“傑茜是完好無損,可是我的車胎……”約翰尼指了指和他面部表情一樣空虛扁掉的輪胎,吐了一個煙圈,“索爾,你必須幫我這個忙。”
“我可以免費幫你換輪胎,可是……”索爾一臉為難的表情,“我有急事,很急很急的事,必須要立即趕去處理……”索爾看著約翰尼祈求的眼神,實在是有些不忍,但想到光盤裡那個死掉的女子,又隻好壓抑住想幫忙的衝動,“不,約翰尼,不……我真的很急。”
“比人命還急嗎?”約翰尼站起了身,“我剛接到上面的通知,又發生命案了,我得立即趕過去。”約翰尼的眼神裡盡是疲憊。
“是什麽樣的命案還勞你這個國際刑警親自出馬?”索爾打開車門,約翰尼坐上了副駕駛的位置,“怎麽現在所有的命案都要你親力親為了?是警察的加班費高到讓你這麽拚命還是你真的打算為了傑茜就此移居中國?”索爾打趣到,“我分明記得你當初可是為了密室連環殺人案才被派到中國協助破案的,不是嗎?”
“我本來打算今晚飛回倫敦的,”約翰尼掏出懷裡的機票望著起飛時間苦笑了一下,“案子結了,凶手抓到了,我的任務完成了……”
“對啊,那現在我們到底要去哪兒,又為什麽要去那?”索爾不解地打斷了約翰尼的話。
“這是地址,”索爾將手機的簡訊遞給索爾,絲毫沒有留意到索爾看到屏幕上顯示的地址後略為驚訝的表情,“因為密室又出現了,”約翰尼長歎了一口氣,“死者是一名女子,死因是失血過多,其他的要等到案發現場才會清楚,抱歉,”約翰尼看到索爾欲言又止的表情,“只能告訴你這麽多了,因為,我也只知道這麽多。”
“你不覺得有一點很有趣嗎?”索爾側過了臉,挑起了眉毛,“這或許只是一樁普通的自殺,憑什麽一開始就斷定是密室謀殺呢?”索爾的語氣中絲毫沒有掩飾嘲弄的成分,“這樣先入為主的判定,真不應該是專業人員應該有的行徑。”
“你也知道之前那個密室連環謀殺案引起多大的恐慌和混亂,”約翰尼望著窗外的景色卻沒有任何欣賞的心情,“所以只要一涉及到密室、自殺這樣的敏感字眼,他們當然會第一時間聯想到之前的案子,而且,剛好事隔一個月,”約翰尼看了索爾一眼,“與之前案發規律一樣。”
“可是之前的凶手已經當場認罪而且畏罪自殺了,這是我們親眼看到的,”索爾依然抓住這一點不放,“就算是這次的案子有相似點,巧合的可能性不是要比推翻已經結案的定論要高很多?”
“模仿的可能性是不是要更高一點?”約翰尼自言自語地說到。
“怎麽?我們的刑偵專家也懷疑這不是一樁單純的自殺而是一場有預謀的謀殺?”索爾扯起了嘴角。
“沒到現場確認前,我們所有的猜測和推論都是徒勞的,”約翰尼閉上了眼睛,“只是,我有一種很強烈的直覺,事情不會是你想的那麽簡單。”
“或許也沒有你想的那麽複雜。”索爾將車轉進了一棟居民小區,“不,它開始複雜了。”索爾望了望後車鏡無奈地說到。
“有什麽好事居然將我落下了,”傑茜敲了敲車窗,一臉得意的表情,“是什麽事情讓你們分了神還是你們原本就這麽缺少危機意識,我在後面一直跟著你們,竟然都沒被發現。”
“有美同遊,我為什麽要拒絕?”約翰尼對著傑茜微笑著說道:“只不過,我們遊行的目的地是一個充斥著鮮血和罪惡的案發現場。”約翰檢查了一下槍套。
“嗯,我最近迷上了英劇,口味變得重了很多。”傑茜拉開了車門,不容分說地將索爾拉下了車。
“什麽情況?”約翰尼對著前來的警官詢問到,“我要全部的細節。”他一頁頁地翻著警官遞上來的文件,頭也不抬地說到。
“我們是突然接到報案的,”警官面對一臉嚴肅的約翰尼,顯然有些緊張,“本來我們已經準備要封存密室連環殺人案的卷宗了,卻突然接到了市民的報案,聲稱發現有人死在了家裡,”說到了這裡的時候,警官停了一下,“我們本打算當做一起普通的命案去處理,但是到了現場才發現,無論是案發現場布置還是死者的情況,都和之前的連環殺人案異常相似,為了慎重起見,我們隻好給您打了電話,畢竟,”警官近似諂媚地看著約翰尼,“您是密室方面的專家。”
“你們這慎重一下不要緊,我的飛機票算是報銷了,”約翰尼合上文件,“走吧,去案發現場看看,希望能發現有價值的線索,”約翰尼捋了捋頭髮,“至少得值回票價。”
“不是凶手報的案?”索爾走到了警官的身邊問到。
“不是凶手,是死者的朋友報的案。”警官不假思索地說到。
“看來我之前的猜測是正確的,”索爾對著約翰尼笑了笑,“這應該跟之前的連環殺人案沒有任何關聯。”
“別太先入為主了,哥哥,”傑茜不以為然地說到,“我們得到了案發現場才知道。”
“也不能說沒有任何關系,”約翰尼朝傑茜點了點頭,肯定了她之前發表的意見,“雖然之前密室連環殺人案最明顯的特質就是凶手作案後主動向警方報案,而這一次的案件只是普通市民報案,”索爾聽到這兒,聳了聳肩膀,“這也不能排除是刻意模仿連環殺人案的可能性。”
“看來你還是堅持之前模仿殺人的觀點?”索爾挑起了眉,“如果真是模仿的話,我只能說這次的凶手太業余了,他甚至對連環殺人案的特質都了解的不是那麽清楚,只是一知半解地照貓畫虎。”
“東野圭吾不也在《名偵探的守則》中說過‘殺人趁現在’[1]嗎?凶手或許就是想借密室連環殺人案的東風想渾水摸魚混淆我們的視線。”約翰尼笑了笑,“到了現場,我們就會知道他到底模仿到什麽程度了。”
“或許,這只是自殺。”傑茜突然覺得所有人的思路都被“密室”這一敏感至極的話題搞得太草木皆兵了,“只有案發現場會告訴我們一切了。”
“看來我們三個終於達成共識了。”索爾看了看傑茜,又看了看索爾,“去現場。”
傑茜不由自主地靠近了索爾一點,索爾知道她在擔心什麽,他握了握傑茜的手,想告訴她一切都會好的,但是,索爾沒有告訴傑茜的是,事情比她想象得還要更加危急,如果警方沒有及時全面的控制住現場的話……他想起了光碟中那個沒有任何感情的聲音,恐怕自己就要成為最新鮮出爐的密室謀殺案真凶了。確實,警察或者死亡都無法困住自己,但是,這麽多年來低調處事隱忍為人換來的安寧和平靜,看來是要徹底Say Goodbye了。他和傑茜又將過上那種心底裡最討厭的無根漂泊的生活了,像浮萍一樣。
“到了,就是這裡。”警官停住了腳步,凶案發生的地方是一棟普通民居的一樓,現場已經被警方重重封鎖,所有無關人員都已經被警戒線驅散隔離在外,只有幾個目擊者和嫌犯被警方控制著,一名像是記者樣的人端著相機在警戒線裡走來走去。
“傑茜,我的手套。”面對凶殺現場,索爾恢復了一如既往的冷靜和事不關己的冷漠,頭也不回地說到。
“自己拿!”傑茜卻絲毫不給面子地將工具箱丟給了索爾,踩著高跟鞋走進了凶殺現場。“我又不是你的助手。”
索爾無奈地搖了搖頭,隻好訕訕的打開工具箱,自己拿出手套戴上,自言自語道:“還是有一個體己懂事的助手才好。”
“你這架勢,真是要把我這個專業的警察都要比下去了。”約翰尼看著索爾熟練的動作,禁不住感歎到。
“難道傑茜沒跟你抱怨過,她這個不務正業遊手好閑的哥哥,在寫本格推理小說的同時,還有破案的嗜好?”索爾挑起了眉毛,“我有一個征信社,雖然從來不公開接案,但基本功和辦事的工具都還在。”
“喔,看來我以後得多約約傑茜了,也好借機多了解了解你。”約翰尼恍然大悟,“對了,那大偵探您的助手呢?”
“她……她不在了,”索爾的眼裡閃現出一絲悵惘:“偵破一起案子的時候,我讓她當了誘餌,然後,我沒能救出她。”索爾說著,便別過頭去不再說話,而是仔細地檢查起凶殺現場來,顯然不想在這個話題上糾纏下去。
跟光碟裡顯示的情景一樣,死者是名年輕的女子,此刻就倒在門邊,左手腕上有一道深深的傷口格外醒目。索爾將視線轉移到地板上,在她的身下,大片的血跡已經接近乾涸,法醫推斷死亡時間至少在二十小時以上。索爾習慣性地望了望四周,跟上個案件一樣,整個房間裡沒有其他人出現的痕跡。而且根據警官提供的資料顯示,死者被發現的時候,房門緊鎖,索爾蹲下瞧了瞧死者的右手,同樣,死者手邊也沒有出現任何可以造成致命傷口的凶器。
一切都乾淨整潔到不像命案現場,除卻一點不合諧,索爾站起身來重新審視了一遍,才發現此中玄機,死者趴伏在地上,可是血跡卻積聚在腳邊。
索爾皺了皺眉,並不是因為死者血跡的位置,而是那張臉,死者的那張臉,他並不是第一次見到。
就在他和傑茜出去覓食並遇到妮娜的那個晚上,他見過她,在公交車上。那時她穿著工作服,雖然神色疲憊,卻依然認真的開著最後一班公交車,直到送走最後一位乘客。
就在妮娜在他書房裡的躺椅上熟睡的二十個小時前,他和傑茜也先後見過她,都是為了得到自己想要的東西。
索爾揉了揉太陽穴,重新打量起這個有些狹小的房間,不放過任何一個角落。房間雖小,但卻不顯一絲局促,一切打理得井然有序,纖塵不染。靠近床邊的位置上,放著一張書桌,上面整整齊齊地擺放著全套的《永夜城》,還有一台精巧的筆記本電腦,此刻正呈L型敞開,指示燈一閃一閃,顯示電腦正處在休眠的狀態中。
“你的粉絲還真是到處都是。”約翰尼也將眼神落在了《永夜城》上,拍了拍索爾的肩膀打趣到,卻見索爾絲毫不見輕松的神情,便歎了口氣:“有什麽特別的發現?”
“看來確實不是自殺,現場沒有發現任何凶器。”索爾看了看傑茜,“密室的設置、整潔的環境、自殺的死狀……看來還是你的直覺比較準,”索爾誇張地歎了口氣,“這一處處還真像是模仿之前的密室連環殺人案。”
“可是我的直覺此刻並沒有告訴我任何更加有用的破案線索。”約翰尼苦笑了一下:“所以,還是聽聽你的意見更為妥當。”
“嗯,這點流血量,還不至於斃命吧”索爾指了指地板上乾涸的血跡。
“你們倆個警探,一個是專業的,一個也算是半吊子的。”傑茜在房間裡溜達了一圈,鄙夷地看著一臉愁容的約翰尼和索爾,“怎麽勘探個現場也這麽潦草?一點兒都不仔細?”
“嗯?”索爾和約翰尼不約而同地對視了一眼,又異常默契地同時看向了這個一到這兒就幾乎快要被他們遺忘的女孩兒,“你有發現?”
“當然,你們也會有發現,”傑茜得意地說到,大喇喇地坐在了沙發上,絲毫不顧及這樣做相當於是在破壞現場,“如果你們能夠像我一樣仔細的話。”
“不要用像看罪犯一樣的眼光看著我,我只不過坐了坐沙發而已。”傑茜用眼角的余光瞥了瞥約翰尼和索爾嚴肅的表情,笑了笑:“你們也來坐,我打賭,事後這裡只能查到我們三個人留下的痕跡,所以,反正我們三個已經脫不了乾系了,何必如此小心翼翼。”
“我錯過了什麽嗎?”約翰尼不解地看了索爾一眼,那神情就像是中途插進他們倆人的談話,完全搞不清狀況一樣。
“索爾不是說這裡整潔嗎?”見索爾和約翰尼不肯過來同坐,傑茜也沒有強求,只是向約翰尼笑了笑,便繼續說道:“這個房間被人打掃過——從頭到尾很細致地打掃過。”
“這點我們都已經確定了,”約翰尼年看著傑茜,“死者未婚,一個人居住,一個單身女子房間整潔乾淨不是什麽不合理的事情吧。”
“如果是她自己打掃的,當然合理,問題是……”傑茜故意拉長了聲音,“這裡所呈現的一切如果是凶手作案後為了清除痕跡而刻意打掃布置的呢?”
“你的意思是說,我們所有的搜查取證都是在做無用功?”約翰尼抱起了雙臂,“也就是說,我們根本不會發現有價值的線索,即使發現了,也很有可能是凶手在故布迷陣?”
“當然,凶手不就是一直想把我們引導到死者是跟之前的連環謀殺案有關的方向上去嗎?”傑茜看了索爾一眼,“否則,也不用搞成又密室、又割腕這樣明顯的模仿痕跡了,只是他失算了,做戲沒做足罷了。”
“所以,我們即使再勘察下去,也只是在順著凶手事先布置好的陷阱,發現他想讓我們發現的‘線索’而已……”索爾順著傑茜的思路接著說。
“也就是說,我們一直都在找幫凶手洗脫他犯罪的證據,而真正指明他是罪犯的證據,早已經被他事先抹掉了?”約翰尼覺得有些不可思議。
“他設想的是這樣,”傑茜撇了撇嘴,“只是,我現在很懷疑他的智商能不能很好的完成他美好的構想。”
“只要是罪犯,只要出現在犯罪現場,就肯定會留下線索。”約翰尼依舊堅持著最初的觀點。
“而且更有利於凶手的是,死者認識他,信任他,而且是那種不設防的信任,”傑茜用手指纏繞著頭髮,“死者完全沒有掙扎搏鬥的痕跡,這說明她是在完全沒有防范的情況下被人突下殺手的,很明顯是熟人作案。我很好奇的是,得是什麽樣的熟人,什麽樣的情境,才能一點反抗的跡象都沒有,而且還是以自殺的方式死亡。”
“這恐怕要問死者了,如果她還能說話,”約翰尼打了個哈欠,“傑茜,我明白你的意思,凶手作案前就避免留下過多的痕跡,作案後又仔細的清理過,所以,我們想找到有價值的線索……”約翰尼眼神中的疲憊幾乎滿溢了出來,“幾乎是難於上青天。”
“當然,完全不作為也不是辦法,”傑茜站起了身,“至少要找到凶器吧,既然是熟人來訪,桌上怎麽只有一隻水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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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不是太過了解你的個性和風格,”傑茜附在索爾耳旁輕聲地說到,“我還真的會以為,你是那種殺完人還要返回現場看好戲的變態殺手呢。”傑茜微微一笑,轉身坐回沙發上,抱著胳膊看著約翰尼在四處找尋有用的線索,臉上卻浮現出一種完全置身事外的冰冷笑容。
“別那麽肯定,”索爾摘下手套,“你知道我昨天做了什麽,或許,我真的是凶手呢。”
“這個玩笑一點也不好笑,”傑茜“騰”地站了起來,“我們會因此惹上大麻煩的!”
“所以你就耍無賴四處亂走,賴坐沙發,在這個命案現場留下痕跡以用來掩蓋我們前一晚來到過這兒的事實。”索爾轉到傑茜的身前來,“你都已經達到目的了,何苦還要折磨約翰尼呢。”
“我哪有?”傑茜努了努嘴,“我只是給他找些事情做,順便多為你破案創造些時間嘛。”
“So sweet,”索爾刮了一下傑茜的鼻子,“你還真是貼心啊,我還以為你有了情人就忘記哥哥了。”
“我才不會像你一樣沒良心。”傑茜看到索爾低下了頭,窮追不舍地說到,“別裝失憶,你知道我說的是誰。”
“我不知道,”約翰尼一臉疲憊的走了過來,“我完全不知道凶手是誰。”
“怎麽樣?有沒有什麽新發現?”傑茜興致勃勃地湊了上去。
“果然,”約翰尼指了指手中裝有碎玻璃片的袋子,“這就應該是你所說的消失的另一隻水杯,我在垃圾桶內找到的。”
“你們可以考慮請我當顧問,”傑茜得意地說到,“上面的指紋或許會為你們提供凶手的線索。”
“很遺憾,”約翰尼懨懨地說到,“上面取不到任何一滴血跡、指紋或是其他痕跡。”
“這不是很奇怪嗎?”索爾皺起了眉頭,“這是死者家的物品,卻連死者自己的指紋都沒有,難道杯子是自己飛來飛去不小心墜毀在垃圾桶裡的?”
“嗯,或許凶手也上過霍格沃茲魔法學校,和哈利·波特是同班同學。”約翰尼勉強笑了一下,臉上的表情即刻恢復了嚴肅:“事實上,不僅僅是水杯,很多地方都有問題,看來死者生前是位極其好客的人。”
“房間裡還發現了其他人的痕跡?”索爾似乎早就預料到了一般。
“嗯,除了我們三個人之外,至少還有三個人在近期內來過。”約翰尼看了看傑茜,“所以,除了玻璃杯的失誤,傑茜的推論也不是完全沒有價值的的,如她所說,我們果然沒有找到什麽有價值的線索。”
“好吧好吧,”傑茜攤開了雙手,“我提供的只是參考意見,正不正確我不能保證,要不要聽你們自己決定。”
“嗯,下一步呢?”索爾看了看約翰尼,“我們忙了半天,一點頭緒都沒理出來,好像一切又要重新開始了。”索爾也坐到了沙發上,“只是,我有一種很強烈的直覺,凶手並沒有離開,他還在這裡。”
“嗯,約翰尼,這點我忘記告訴你,”傑茜歎了口氣,“索爾破案一般都是靠直覺,他用直覺就能直接聞出凶手是誰。”
“總比我現在麻木到什麽感覺都沒有好吧,”約翰尼閉上眼深吸了一口氣,“這個時候,我本應該在飛機上吃著免費晚餐,而不是餓著肚子對著一具屍體。”
“我們還是從凶手這邊入手吧。”索爾直了直上身。
“可是,我們沒有凶手的任何線索啊。”傑茜提醒到。
“有,”索爾看了看約翰尼,“我覺得你那個模仿殺人的設想很有意思。”
“可是,我並不覺得那個設想能幫上什麽忙。”約翰尼無奈地說到。
“如果我們順著這個思路思考下去,”索爾與約翰尼對視,“密室、自殺、打電話……凶手似乎對之前的密室連環殺人案很熟悉……”
“但問題是,這次並不是凶手自己報的案。”約翰尼聳了聳肩膀。
“問題就在這裡,他以為自己很了解密室連環殺人案的格局和方式,所以自作聰明地如法炮製了一個密室,想借此把所有罪責都推到那個臭名昭著的連環殺人犯身上……”索爾停了一下,“可是,他並不知道那個案子已經告破,凶手已經死亡。”
“這又能說明什麽?”傑茜打斷了索爾的話,“看新聞報紙的人都知道之前那個密室連環殺人案啊。”
“可是,他們並不知道死者全都死於‘割腕自殺’以及事後凶手會主動打電話報案的細節,”約翰尼也覺察出來索爾的疑慮,“為了降低民眾的恐慌,我們沒有公開透露案件的這些細節。”
“可凶手顯然是知道一些普通民眾不知道的細節,”索爾看了傑茜一眼,“這又能說明什麽?”
“你的意思是……警察?”傑茜愣了一下,有些不敢置信地看著索爾。
“不,如果是警察,他對連環殺人案的了解可不僅於此,是不會做這麽蹩腳的掩飾的。”索爾當即予以否認:“約翰尼,我想知道,除了警方之外,還有誰曾接觸過之前的密室連環殺人案!”
“可是為什麽不能是警察?也許凶手就是為了要擺脫自己的嫌疑才故意這樣做的呢?”傑茜有些不甘心地問到。
“當然不會是警方!”約翰尼聳了聳肩:“從連環殺人案案發時起,警方便成立了專案組,將所有與案件有關的警務人員集中在一起,當然必須上繳所有的移動通訊設備,”約翰尼不緊不慢地說到,“偵破案件的這段期間,大家都過著案發現場與警局兩點一線的生活,不允許與外界有任何聯系,吃住都在一起,所以不可能會是我們自己人。至於還有誰曾接觸過這個連環殺人案……”約翰尼頓了頓,目光有些遊離,最終還是說道:“在案件偵破的最初階段,這裡的警方曾向媒體公布過一些東西,但是還是隱瞞了重要的細節,而且,那個新聞發布會隻進行了一半,便被臨時中止,所有到場的記者被要求,禁止發布和連環殺人案有任何關系的新聞報道,以免引起社會的恐慌,所以,報道裡並沒有對連環殺人案有過任何詳細的描述,只有部分小報記者的推測。”
約翰尼的聲音越來越低,語速也變快,仿佛想要快點跳過這個聽起來並沒有任何問題的話題一樣,他瞥了索爾一眼,微微地搖了搖頭。
“凶手既然不是警察的話……噢,Dame!”索爾若有所思地看著約翰尼,突然咒罵了一句,“現在看來,我倒是最符合凶手特征的一個嫌疑人啊!”
“哥哥!你開什麽玩笑!”傑茜吃驚得看著索爾,仿佛面前的索爾是外星人一樣。
“索爾,你這是引火上身。”約翰尼刻意壓低了聲音在他耳邊說到。
“我沒有開玩笑,”索爾一本正經地說,“我才不會說沒有根據的話。首先,我直接參與了上次的密室連環殺人案,對你們那些沒有對外公開的細節我統統了解,我完全可以毫不費力的炮製一場蹩腳的模仿殺人;”索爾笑了笑,“其次,死者認識我,我們之間有過郵件往來,我很可能因為她知道了我的秘密而殺她滅口;最後,這裡有我的痕跡,這是最直接的證據,不是嗎?”索爾看了看周圍刹那間肅然的氣氛,仿佛達到了目的般得意,“陳詞完畢,動機證據統統存在,看來,我就是凶手。”
“索爾,別鬧了,”約翰尼沉下了臉,“我們都知道,你不是凶手。”
“你們?”索爾看了看已經將手銬亮出來蓄勢待發的警察們,“恐怕只有你一個人認為我是無辜的吧。”
“這簡直是天方夜譚!你都知道凶手已經當場服毒自殺了,怎麽會笨到還去模仿他作案栽贓給他呢。”傑茜一臉的不滿。
“你剛才不也說過,‘為了擺脫自己的嫌疑故意這樣做’,”索爾打了個哈欠,“我覺得這個理由很好。”
“哥哥!”傑茜叉著腰站到索爾面前,“死者是認識你,所有看過《永夜城》的人都認識你!她只是我們的一個普通的讀者,天知道她從哪兒得知了你的郵箱地址,你們只是討論一些推理的事情罷了,你完全沒理由殺了她啊。”
“嗯,我們是在討論推理,不過,不是普通的推理,而是那起密室連環殺人案,”索爾一臉平靜,“這樣說來,”索爾看了看約翰尼,“我還真是跟密室殺人有著扯不開的關聯。”
“可是這裡的痕跡是我們剛剛留下的,大家都看到了啊。”傑茜急得聲音都有些發抖。
“傑茜,這便是欲蓋彌彰,你一直不明白這句成語的意思,現在我便現身說法,解釋給你聽。”索爾坐在了沙發上,“你也許一開始就知道我是案子的凶手,所以故意和我一起在案發現場留下新的痕跡,以用來掩飾之前我們留下的痕跡,幫我洗脫嫌疑。”
“索爾,我真是不明白……”約翰尼看著索爾,一臉無奈,像老師看著一個頑劣的學生卻根本束手無策。
“不明白什麽?還有什麽我沒解釋清楚嗎?”索爾一臉疑惑,“啊,對了,密室,關於密室的形成,我還沒有解密呢。”
“長官?”警察們用眼神請示著約翰尼,這樣危險的命案嫌疑人明明在眼前,他們不能無動於衷,約翰尼卻搖了搖頭,製止他們有任何的舉動。
“半個小時,”索爾對著一臉敵意的警察們笑了笑,“我只要半個小時就夠了,我來講講這個所謂的密室,是怎樣形成的。”
[1]“殺人趁現在”出自東野圭吾《名偵探的守則》——《殺人要趁現在——童謠殺人》,故事講述了一場利用童謠提示殺人的故事,在凶手伏法之後,卻有更多的人利用童謠的最後一句同時殺害了很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