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不久,陳老頭到了別墅,陳父恭恭敬敬的叫了一聲大哥,對陳老頭非常的恭敬,我們也是這才知道原來陳父都是陳老頭拉扯大的,如果沒有陳老頭,陳父就是一個徹徹底底的孤兒,也虧得那個時候沒有放棄陳父,才會有後來的馬關市政界巨擘。
所以說陳父對於陳老頭如此敬重那也是應該的,陳海峰也是恭恭敬敬叫了一聲伯父,端茶倒水,好不殷勤。
吃過飯以後,陳老頭看著面前的iPad裡循環播放的視頻,看了一眼胡玉梅,開口道:“這位小兄弟說的不差,的確是鬼匠剝皮準備做人皮傀儡,這種術法你們年輕人不曾見過,不過我年輕的時候倒是真真兒的看到過這所謂的人皮傀儡,而且這人皮傀儡,的確還有一個家族正在傳承。”
陳老頭說著,喝了一口茶,然後給我們細細闡述起來。
他原來見過的那是南路皮影,就是在陝西傳出來的,這和這個買點睛筆的陝西人有些關鍵。
要說這人皮傀儡也是真的從南路皮影裡面脫胎出來的,陳老頭年輕的時候隨著自己的紙扎師傅哪裡去過。
他們那個時候被稱為白篾匠,也就是專門做白活的篾匠,竹篾不只是編框用的,也是用來做紙扎骨架用的,他的師傅也就是他的大伯,這一脈白篾匠都被視為不祥,從自己的家族傳承下來白篾匠手藝以後,他們就要離開家裡,和自己的師傅,也就是自己的親叔伯離開家裡,出去歷練,不到家裡婚喪嫁娶的時候,一輩子不允許回家裡。
而他這輩子離開家裡以後最後一次回家,就是自己父母暴斃雙亡,他帶著自己的弟弟離開家裡。
不過這都是後話,話說他年輕的時候和自己的大伯離開家裡以後,他的大伯就已經在陝西秦嶺安了家。
安家以後,就一直在這裡過活,那時候嚴打,他們的日子也不是那麽好過。
所以就只是在那裡安家,有生意的時候就出門做生意,做紙扎,沒有生意的時候就在那邊務農耕田。
他們所在的村子叫做秦家屯,這地方人挺多,得有百多戶,有一個大墳地,那年頭不流行火花,全都是土葬,一口薄皮棺材,直接埋進去就算了。
可是不知道到底什麽時候開始。這秦家屯裡就開始丟屍體。
剛開始丟屍體他們也沒當成那麽一回事,都以為是這地裡棺材埋得淺,被猞猁這一類的東西挖出來吃了,那時候畢竟是沒有那麽多的文化普及,誰也不知道這屍體有什麽用,你說也沒有用,也不能吃,誰拿來做什麽?熏臘肉?
所以他們也就沒有把這個當回事,屍體已經丟了,也就沒人去找了,那邊的傳統就是這樣,對生死之事比較看得開。
所以這件事也就這麽過去了,不過這裡還有一些問題,那就是陳老頭的伯父,應該是陳慧敏的大爺爺就感覺有些不對勁,因為這無論是猞猁還是什麽東西,歸根結底到底是個畜生,怎麽可能挖墳掘墓還吃屍體。
所以大爺爺就領著陳老頭一起去在那裡蹲坑守點,這到晚上的時候就看到有四個半透明的人抬著一座轎子蹦蹦躂躂往這邊走,過來之後直接打開棺材就把裡面的屍體掘出來剝皮,看到這一幕,陳老頭當時都已經嚇尿了褲子了,他清晰看到四個半透明的人臉上的五官就是畫上去的,看起來非常的恐怖,紅彤彤的嘴唇,還有用胭脂畫的大紅臉,看起來非常的可怕。
那時候陳老頭畢竟還年輕,就算是尿了褲子那也是情有可原,尿了褲子以後他大伯也看出了他的不對勁,罵了一聲這個沒出息的。
不過也沒有辦法,只能是靜觀其變,一直到四個紙人挖開墳,把裡面的屍體抬了出來,這時候這轎子裡才走出來一個小腳老太太,老太太出來以後直接手裡捏著刀就開始剝皮,四個人在那裡準備屍油還有陳醋鞣皮子。
這陳家大爺看到這一幕自然就知道了,合著這是準備用人皮做什麽東西啊,看這個架勢,這人就算是不和自己同宗同源那也是八九不離十才對,當即就留了一個心眼,在這裡不停的看。
這一看,就是三天,死人皮在這小腳老太太手裡三天之內竟然變成了一個高約一尺的小人,吹了一口氣,就能站在那裡,惟妙惟肖,還能走動。
看到這一幕,陳老頭當時覺得自己的後脊梁骨都有些冒涼風,這到底是什麽東西,他也不清楚,不過看著樣子應該是皮影才對。
就在這秦嶺之中這麽久,秦腔聽過,皮影戲也看過,這皮影到底是什麽樣他也清楚,不過就看這個模樣,又是勾眉又是畫唇,看起來實在是有一種恐怖的感覺。
而且這一口氣呼出來就能在地上走,怎麽看都是一種非常恐怖詭異的感覺,最主要是這家夥成型之後就能在地上走,還能抬轎子,除了不會說話,面容恐怖,其他的都是正常。
這陳家大爺當然不能就這麽讓這個老太太把這個妖異的東西帶走,當即就攔了過去,不允許這個老太離開,也就是在交流之下,他們方才清楚,原來這老太是秦嶺王家人,是專門做皮影的,而且這皮影做的是非常霸道,可謂是惟妙惟肖。
不過他們用的畢竟是死人皮膚,不是活人皮膚,哪裡有這麽多的怨氣,所以也不能殺人,也就是更改一下風水局,比如做一個五鬼運財一類的局,賺點錢而已。
因為都是吃這口飯的人,他們也沒有過分為難那個老太太,也就讓她直接離開了,離開了以後,陳家大爺嚴厲警告陳老頭,這件事切不可以和別人說出去,否則定要逐出師門。
所以這件事直接就被陳老頭爛在心裡,足足一輩子未曾說出來,這次說出來以後,也是一種如釋重負的感覺。
俗話說得好,人死如燈滅,既然人已經死了,那麽就算是用這死人皮那也是無可厚非,沒有其他的事情,不過這如果是用人皮的話那就不一樣了,如果是真的用活人虐殺取下人皮,再控制這人皮傀儡,人皮傀儡就可以殺人,這也是當初那個老太太告訴他的。
陳老頭說完這一切以後,竟然有一種如釋重負的感覺,往背後沙發上一靠,然後開口道:“人皮必須要用醋來鞣,如果不用醋的話,鞣不掉上面的人油,做不到晶瑩剔透,還容易生蟲,今天你爸和我說完之後,我就感覺這件事有些不對勁,可能是這個秦嶺王家的所做所為,不過之前我也不確定,我不過是和你們大爺爺看過一次,記得不太清楚,可是看今天這種情況,和當初那個王家老太太所做所為如出一轍,現在看來,應該就是他們所做的,如果你們想查,我看你們應該先去秦嶺問問,不應該就這麽無頭蒼蠅一樣亂撞。”
聽到這句話,陳海峰點了點頭,不過沒有說話,而是看了我一眼,當時我就知道他是什麽意思了,看來這個家夥應該是準備讓我去秦嶺了。
我和陳慧敏畢竟是新婚燕爾,從來準備好好過一下二人世界,可是現在這可以說是大禍臨頭了,我就算是拒絕那也是沒有辦法拒絕,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氣:“行,我去一趟,你們在這邊繼續查。”
我說著就要回房間訂機票,就在這時候,陳老頭叫住了我:“你等等,你急什麽,你知道這秦嶺王家在哪裡,人家有什麽規矩嗎?”
聽到這句話,我搖搖頭:“我不知道。”
“所以啊,別急著去,給你這個東西,你拿好了,他們王家在秦嶺有名氣,到了那邊就能知道,拿出這塊牌子,他們就知道是你,能讓你進去。”
這牌子巴掌大小,入手輕盈,竟然是雷劈棗木,不是金屬,上面塗著金漆,刻著白篾匠三個字。
拿了這個東西,我點點頭,然後就回去收拾一下準備去這個秦嶺王家。
時間倉促,只有三天時間,這個人皮傀儡就會做好,今天我們已經浪費了一天時間,我們不能繼續浪費,我只能連夜離開,而且還沒有其他人和我一起離開。
胡玉梅要在這裡輔助陳海峰,兩位活佛還有其他的事情要做,當天我買好去陝西的機票,在陳慧敏開車護送之下,去了機場。
我們兩個已經結婚,沒有那麽多的情情愛愛,多的反倒是一種不用言語的默契。
“去那邊小心一點,這幾天我就要回家裡住了,在這裡不安全,你有什麽事就給我打電話,在那邊注意安全,聽大伯說感覺那邊好像是挺危險的。”
我摸了摸她的腦袋,開口道:“沒事啊,別怕,我知道我應該怎麽做,你就放心吧,不會有事的。”
陳慧敏點點頭:“嗯嗯,我相信你一定可以的,要加油。”
就這樣,在我即將登機以後,陳慧敏方才離開這裡,而我,也踏上了即將面對的忐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