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啊,遇到他們有什麽問題嗎,我除了感覺他們有錢,其他的沒感覺有什麽,就是和胡家竟了一次價,不過最後還是輸給胡家了。”
“那不是輸,而是他們明事理,當初在六十年前的鬼市,我和你爺爺當初見過判師和胡家交手,那可真是蔚為壯觀。”
陳老頭說著,磕了一下手裡的煙袋鍋,然後開始給我講故事了。
六十年前,也就是新中國剛剛成立沒多久,國家對於陰人行業的壓迫還沒有開始,由祝由科裡面的兩大趕屍家族,張家和辰家也曾在湘西組織過一場鬼市。
那時候的鬼市還是有很多的好東西的,那家夥的,三八大蓋,王八殼子,還有92式,歪把子,別看那時候陰人也很厲害,可是陰人不傻,湘西雲貴這個地界悍匪眾多,可是陰人家族武裝的勢力絲毫不比土匪差。
那一次湖廣判師也是一男一女,胡家來的是一個紈絝公子,來到這裡也不知道為什麽,就看上一個女屍,貼著黑符的女邪屍。
陳老頭說到貼著黑符的女邪屍的時候還故意把字咬的重一些,看樣子是想要看看我驚駭的眼神,可是我卻對這個已經沒有太大的感覺。
這次鬼市我可是看到了三個貼著黑符的,我現在絲毫不覺得驚訝。
“邪屍不像是其他的東西,這東西邪門,不過只要是認主,誰讓他幹什麽,他就可以幹什麽,就比如這個胡家少爺就看上了這邪屍,人啊,你說不通他想的是什麽。”
陳老頭與其說是在開導我,還不如說是他正在自己感歎。
這二者在鬼市裡自然就爭起來了,別看胡家勢力龐大,可是這兩個判師在湖廣那個是凶名赫赫,這個胡家公子威脅兩個判師,可是判師卻偏偏不吃這一套,女子執掌判師簿,男子執掌判官筆,先在判師簿上寫下胡家公子的名字,這胡家公子立刻雙耳流血。
而寫下八字,胡家公子立刻雙眼流血,如果是再在這上面畫了一個叉,那立刻血崩而死,肯定沒有半點生機。
不過也算是這小子命大,胡家那年去的老隨從是個真正的高手,竟然和二者動起手來,拚著重傷毀了判師的判師簿,自那之後五十年時間裡,未曾聽說過判師再做下什麽大案子。
這也是判師的可怕之處,不得不說,陰人界同行裡對於判師這個行業那不是不待見,那是極其不待見,主要是行事太過詭異,而且喜怒無常,不過他們都說判師殺人是通過邪毒,並不是因為他的判官筆和判師簿。
陳老頭說完深深看了我一眼,開口道:“這應該是你多注意的,我和你說,你以後要面對的不只是判師,還有胡家,鳳凰山,湘西張家,湘西辰家,哪一個都不好對付,等到以後你就明白了。”
陳老頭說完就走,要去庫房裡繼續趕製紙扎,聽陳慧敏說是縣裡有大生意,似乎是什麽企業家落葉歸根,要回這裡下葬。
而回來,自然是需要大排場,那麽自然就是來找陳老頭訂貨了,據說陳老頭已經趕製兩三天了。
我還準備追過去問,卻不想門突然被推開,緊接著一個人影趔趄著撞了進來,我定睛一看,這不就是我之前救治的那個姑娘嗎!
她臉色有些蒼白,不過已經正常了,符紙飄飄搖搖落在地上,我明白了,原來屍毒已經徹底拔除,現在已經不是什麽威脅了。
“你等一下,我這就給你松綁!”
房間裡還有藥草香,這都是克制屍毒擴散的,少女身體裡面的屍毒雖然已經拔除,可是現在未免還有一些遏製作用。
我給她解開捆綁,她坐在那裡活動著身體開口道:“謝謝你,如果不是你的話,恐怕我就要變成那個惡心的喪屍了。”
聽到她這句話,我剛開始還沒覺得有什麽,可是聽著聽著,我突然感覺這話有點不對勁,她怎麽知道自己中屍毒,而且這個喪屍,是個什麽東西?
“喪屍就是因為病毒變異的人,怎麽,難道你不知道喪屍嗎?”
我搖搖頭:“我不知道什麽是喪屍,我也知道你不會變成喪屍,你只會變成僵屍,蹦蹦跳跳追人吸血的那種。”
“僵屍?是林正英電影裡穿著官服,面目可憎的那種嗎!”
“對,就是那種,我問你,你也是陰人同道嗎?你怎麽會在商場中屍毒,到底是怎麽回事!”
聽我像連珠炮一樣問話,她皺著眉頭看著我:“你是誰,打聽這麽多幹什麽,好了,這東西給你算作補償,我走了!”
她手裡拿著的是一錠黃金,足足有拳頭那麽大。
合著這姑娘就像是蚩夢一樣,這出門怎麽都帶著真金白銀,難道他們的世界裡就沒有人民幣這個概念嗎?
我沒接金子,當然也沒有留她的意思,這姑娘我看不通,而且看她有這麽多錢,不管去哪裡都去得,我何必多管閑事。
“嗯?你不要,那好,我問你,你用來捆我的鞭子是誰的!”
我揚了一下手中的鞭子,對她開口道:“這是我的一個朋友送給我的,或者說是換來的,用這把鞭子換陰陽墜,怎麽,你認得?”
她搖搖頭:“不可能,不可能,大哥的鞭子在你的手裡,那大哥……”
她說著,腿一軟,一個踉蹌,我緊忙跑過去一把扶住她,把她扶穩坐在椅子上,她臉色蒼白的對我道:“你把我大哥怎麽樣了,你是什麽時候拿到這把鞭子的?”
我想了一下,拿到這把鞭子的時候還是我在查王添文的案子的時候,距離現在怎麽著也得有二十天左右了。
“得有二十天了,是在縣城所轄的村子裡,她領一個黃皮子說是要找一位老人,為了約束黃皮子從我這裡換走了陰陽墜,有什麽問題嗎?”
她歎了口氣,對我開口道:“實話實說吧,我叫胡玉竹,是東北胡家二小姐。”
她大哥,就是那個東北漢子,叫做胡玉梅,昨天在回事遇到的叫做胡玉蘭,她又叫胡玉竹,這三個一聽就是兄妹啊。
“我們家族本來就分作兩派,我父親叫做胡磊,我叔叔叫做胡淼,我們兩脈素來不和,這次就是因為我們這一脈出了事,我和我哥才會出來,找我們胡家的一位老祖回家中主持大局,為我們判平公道。”
然後她原原本本給我說了一遍,我才聽明白這一家子到底是出了什麽事。
原來胡玉梅和胡玉竹都是胡磊的子女,而胡玉蘭則是胡淼的女兒,胡家這一代取名排字是根據梅蘭竹菊四君子來排下來的,他們下面還有一個小老么,叫做胡玉菊。
胡家子女每到六歲的時候就會被送到山裡,去找自己的出馬老師,找到了,活著回來了,就能上宗譜。
死在山裡了,或者是活著回來卻一無所獲的,就會被安排出去,不被家族重視,就算是死了也沒人注意。
而胡玉竹,就是一個這樣的姑娘,她進入到山裡卻一無所獲,整整七天是喝狐狸奶活下來的,可是狐狸雖然把她帶到窩裡,卻一直沒有把她收為弟子。
後來還是她十二歲的哥哥把她從山裡背了出去,從那以後雖然她沒有出馬老師,可是胡玉梅依舊把她視做掌上明珠,可是這一次胡家出了大事了,胡家所有生意全線虧損,胡玉竹的幾個叔爺爺一氣之下罷免了胡磊的胡家負責人的身份,轉而給了胡淼。
而胡玉梅已經察覺出這一切其實都是自己二叔搗的鬼,一怒之下抓住了給二叔助紂為虐為虎作倀的黃家敗類,抓著就來這邊想要找那個胡家老祖,讓他判平。
而在胡家,雖然胡玉蘭沒有對胡玉竹不假辭色,可是胡玉竹自小就和自己大哥最親,一氣之下就離家出走,也來這裡找大哥來了。
她帶的這些東西全都是小時候家裡給她們的玩物,她本來沒有對於金錢的概念,她也沒想到這東西竟然這麽值錢,導致她剛在商場裡準備買東西,就被人安全了。
聽到這裡,我點點頭,現在一切都說得通了,現在胡淼一家獨大,胡玉蘭來這裡自然是想買什麽都可以,不過胡玉蘭的本事的確很強,控制靈煞幫助我,那可不是一般人能做的。
而胡玉竹,現在說起來,還真是挺愁人的,想找胡玉梅,可是談何容易,泱泱湘西方圓何止萬裡,想要找一個人,無異於大海撈針。
聽她說完,我歎了口氣:“我已經見過你大姐了!”
“你是說胡玉蘭,你在哪裡見過她的,你怎麽認得她?”
“我去了一趟湘西鬼市,在鬼市裡見到她的,我救了她一命,是她告訴我她叫胡玉蘭的。”
胡玉竹點點頭:“我大姐其實挺好的,就是我看不慣我二叔現在頤指氣使的樣子,就想出來幫我大哥找人,這次還要謝謝你,小哥。”
我對她擺擺手:“不礙事,如果你不願意離開,可以在這裡留下,我會給你打聽你大哥的消息,如果非要離開,這鞭子本就是你大哥的,我希望你可以幫我帶去還給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