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皇今日的氣色不錯,有沒有什麽想吃的?”蘭景絡陪侍在蘭翰檸的身邊,情態自然。散去威嚴的蘭翰檸,卸下了皇袍,她也是一個會追憶自己心愛男子的普通女子,會頭痛不聽話女兒們的普通母親。
蘭翰檸握著蘭景絡的手,搖搖頭道:“母皇沒什麽想吃的,看看你就心滿意足了。”
“女皇,藥。”一直跟在女皇身邊幾十年的太監榮春端著藥過來,蘭景絡接了過來。
“這藥……”蘭景絡嗅了嗅,從中聞出了不對勁的地方。她雖厭惡喝藥,卻有一雙靈敏的鼻子,能夠識辨著藥味。
蘭翰檸道:“藥就是藥,別這啊那啊的,將藥給母皇。”
“哦。”蘭景絡就這麽看著蘭翰檸神色如常的,一口氣將那藥給喝了。複又與她聊了幾句,由於藥效,她犯困,蘭景絡便步履匆匆的離去了。
如果我沒有聞錯,那藥應該是有問題的!蘭景絡急於查明真相,走路生風。衣袍掀起來的時候,將路旁的小草都給帶動得舞了起來。
“五皇姐。”低低的聲音本該是容易讓人忽略的,然那陰幽如魂的身影,以及看死人一般的目光,讓蘭景絡怎麽也忽視不了這個弟弟。
“簡唯啊,怎麽,你找五姐有事嗎?”蘭景絡盡量擺出一個笑容。
蘭簡唯將手上的摸得光滑的佛珠交遞給她,“送你。”
“可是我不信佛,恐怕會辜負十皇弟的一番好意。況且這佛珠留在你身邊那麽多年,你也是有感情的……”
蘭簡唯不知從何處又掏出了一串佛珠,同樣被摸得鋥亮,“我還有很多。”
“那我就恭敬不如從命,收下了,簡唯,謝謝你送的禮物。”蘭景絡和他相較起以前,已經相熟多了,蘭簡唯也不再像起初那般羞怯。
“五皇姐隨身帶著吧,有一天皇姐若是人死燈滅,也能有一樣乾淨的東西陪葬。”
“十弟,你不用這麽詛咒我吧?”蘭景絡的笑容難看起來,蘭簡唯說話做事總是透著一股神秘。
“五皇姐,皇弟不會詛咒的。”蘭簡唯轉動著佛珠,微微低著頭,蘭景絡能夠看到他臉上的紅暈。
不會詛咒是很羞恥的事情嗎?蘭景絡簡直無法了解這個弟弟的世界觀。
“那十皇弟何出此言?”
“人總是要死的,備著也好。”蘭簡唯回答完她這個問題,也不再說話,悠悠的轉身走了,嘴裡還輕聲的念著她聽不懂的話語,像是哀悼,又像是超度。
不問你的時候你就故意跑出來吊我胃口,問了你你又不說,十皇弟,你也太會在我的生命中添加戲份了吧?蘭景絡搖搖頭,將蘭簡唯的話祛除出腦袋瓜。
嫋嫋升起的水汽帶著一陣撲鼻的藥香,蘭景絡熄了火。套著厚布手套,將陶罐裡的藥汁倒進碗裡。
她低頭聞了聞,是這個味道,沒錯……
“你想死嗎?”與以汀楓聲音同步的還有他的動作,他一把將那燙手的碗拂到地上,又一腳將一旁的陶罐踢破。
蘭景絡疑惑的看著他,“喂,你不覺得燙手嗎?”
他白皙的手都被碗的溫度給燙得發紅,又因著他膚質細嫩,更顯嚴重。
“誰讓你尋死的?誰準你尋死的?”以汀楓揚手便想給她一巴掌,蘭景絡巧妙的躲開。
“白癡,我沒想尋死。不過,我想你也不在乎我的生死才是,緊追不舍的,殺了我第一次,第二次還想讓我生不如死,我就是你無聊時候的消遣吧。”
以汀楓神情變幻莫測,表情變換多了,他也恢復了那懶懶的神情,“公主說得好笑,你如果死了,又如何能重生,難不成你以為自己是神仙?”
他又叫我公主了……他究竟是不是那個人呢?蘭景絡擰了擰眉頭,沒再多說,而是小心的收拾著陶罐。
“你不幫你師傅解毒?”
“那也得你告訴我解藥是什麽才行。”蘭景絡煩透他玩的抓老鼠的遊戲。
以汀楓聽出她的厭煩,笑道:“除了你,還有其他的解藥。只要你現在問,我就告訴你。”
她幾乎是想都沒想就問了,“其他的什麽解藥?”
“只要與你有相同體質的女子便可。”
知道自己又被他擺了一道,蘭景絡冷哼一聲。我的體質,我什麽體質?穿越過來的體質?我又沒有和誰玩集體穿越,怎麽找?
情知自己再次惹怒了她,以汀楓又道:“你的雙魚佩玉裡面有機關,裡頭有兩顆藥。”
“你偷偷放進去的毒藥?”蘭景絡也不看他,收拾著碎片。
以汀楓卻是沒有再搭理她,在她抬頭的時候,已經見不到他的身影了。
是什麽人那麽大膽,敢讓母皇喝劇毒呢?蘭景絡心中千回百折,終是不能釋懷,因而又入了宮。
“還是得多謝穆大人,否則我這輩子就得交代在遼西了。”二公主蘭墨言連聲道謝,和顏悅色,不擺一點架子。
“二公主謬讚了。”穆流雲見到了蘭景絡,又道:“二公主,微臣有些許事情要與五公主商討,恕臣下不奉陪了。”
“穆大人請。”蘭墨言雖不待見蘭景絡,現在卻將穆流雲視為救命恩人,穆流雲提出的請求,她自是沒有異議的。
等十分不待見蘭景絡的蘭墨言走遠,穆流雲才開口詢問道:“五公主為何要這樣做?”
“先前太女姐姐有派遣過侍從來我府上,我雖不算聰明,卻是知道了太女姐姐不希望穆大人終日流連我的府上。我也曾暗示過穆大人,可直至這幾日太女姐姐因母皇幾乎將所有政務都交由她處理,她忙得焦頭爛額,穆大人方才不再來我公主府。這,又是為什麽呢?”
“公主冰雪聰明,還需我明說嗎?”
“穆大人也聰明過人,我也無需把話說透吧?”
二人相視一笑,隻這一場不明不白的對話,二人便覺著從對方的話中得到了確切的自己想要的信息。
入了太醫院,蘭景絡想要問女皇的病情,那主治的太醫說話都保守得很,說出來的官腔讓蘭景絡無論怎麽套話都套不出一絲半點的有用消息。
薑還是老的辣,她們入官場多年,早已經將在官場生存的法則熟記於心。他們回答時,不見絲毫懈怠,卻怎麽也找不出自己想要得到的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