滅口!
收到這消息的一瞬,靳齊第一時間產生的,就是這樣的念頭。
篡改藥簿,昨夜當值的門生嫌疑最大,這種懷疑,是建立在懷疑嚴歌的基礎上。若是因為嚴歌換藥被撞破,才臨時做出布置掩護嚴歌,那做手腳的除了這位門生再無第二人可想。
可問題是,嚴歌,雖然靳齊也考慮到了一些可以懷疑的背景,但隻這件事裡,嚴歌的行為嚴重缺乏被懷疑的說服力。首先,青刺換小薊,在這味藥中影響實在不大;再者,這藥是開給霍英,霍英本就是一個將死之人,用得著特意去加害?
所以靳齊特意來探視霍英,也是想落實嚴歌有沒有問題。嚴歌若有問題,那昨日輪值門生的嫌疑就可鎖定,這裡將會是一個準確的突破口。
所以靳齊一直表現得不動聲色。他不想讓人發現自己已經有所察覺。他依著被篡改的藥簿,將三日輪值的門生全部逐出藥膳房,也是將錯就錯配合對方的意圖,將事件當作是一次藥膳房的失誤。
然後他利用講習日來到七星谷,順便接觸路平、子牧,接觸在五院的霍英,如此一切都顯得很順理成章——昨天因為給霍英抓藥出了點小意外,那麽今天過來了七星谷給新人講習,順道去探望一下玉衡峰的前首徒,很合乎情理不是?
因此靳齊一度還覺得,和瑤光峰那邊在之前交換了講習日真是運氣不錯。否則今日的到訪難免稍顯刻意。
是的,也不過是稍顯刻意,就這靳齊都在小心避免。他做得已經相當細致,結果對方的反應卻是如此的囂張霸道。在已經將換藥偽裝成藥膳房失誤的情況下,他們竟然還選擇殺人滅口。而且,這一殺,竟將三位門生全部解決,難不成這三人全都被拉攏?如此作為,是在示威?還是想混淆什麽?如此一直暗中經營的勢力豈不是要被察覺到了?
不明白,靳齊真的很不明白。
他僅僅是從藥簿被更改上發現了這事有問題,甚至都沒有鎖定真正的嫌疑對象,對方就已經開始大張旗鼓的滅口,這,他真的想不通。
“發生了什麽?”路平三人,就看到靳齊接到隻紙鴿後就好像換了個人似的,臉上神情十分可怕,都猜到肯定是有大事發生。
“你們兩個,跟我來吧。”靳齊對路平和子牧說道。
“我們兩個?”
“對。”靳齊點了點頭。死了人,而且是在天權峰上,這絕非小事。單只能將三位藥膳房弟子擊殺的實力,那就足以驚動整座北鬥山。天權峰藥膳房是要害部門,能進那裡的弟子,實力絕不會差。能將他們擊殺而不被人察覺,下手之人的實力,在北鬥學院怕也是數得著的。這事,肯定會被從頭梳理,路平和子牧兩個也算部分當事人,肯定是要被喚到的,所以靳齊此時索性就帶二人一起過去。
“發生了什麽?”出了五院後,路平就又一次問道。
“放心,不是要你們做什麽,大概就是問詢一些事情。”靳齊說道。
“昨晚的事?”路平問。
“是的。”
“到底……”
“昨晚被我逐出藥膳房的三位門生,被殺了。”靳齊沒隱瞞,因為沒有必要,這件事肯定不會被隱瞞,整個北鬥學院必將傾力徹查此事,這正是他搞不懂對方意圖的原因。一直暗中經營的他們,怎麽這次如此沉不住氣,竟然將自己的存在徹底暴露,這不是將自己架在火上烤嗎?
“這是,在被滅口嗎?”子牧驚訝道,顛覆北鬥學院?看來還真不是危言聳聽,對方竟然敢在天權峰上殺人,一殺還就是三個。
“或許吧。”靳齊卻是這樣的回答。殺人滅口這個緣由,在他看來實在太愚蠢,肯定還是另有圖謀。
路平和子牧此時甚至連篡改藥簿的事都不知道,自然也問不了太多。靳齊這時也沒心思和這兩位說太多。事態到此地步,這兩個新人實在已經無足輕重,無非就是當事人而已。
天權峰很快就到,山腳下竟然已經有天權門生在候著。看到靳齊過來,四名天權門生立即迎了上來。
“靳齊師兄。”四人上來招呼了一聲,面色凝重。
但是靳齊眼中所看到的,卻不只是他們四人。上來招呼的,是四人,留在原地沒動的,還有四人。黑衣,蒙面,這是開陽峰的暗行使者。
事情果然不會簡單處理。看到開陽峰的暗行使者都出去了,靳齊心下也不意外,朝上來招呼的四人點了點頭後,隨即問道:“在哪裡?”
“跟我們來吧!”四人說著,就在頭前引路,靳齊、路平、子牧三人居中,走上山路後,那四位暗行使者隨在了後面,卻也沒有上來說話。
走在當中了路平,看了看這前後的架式,卻是微皺了皺眉。他和蘇唐自組織逃脫,寄身摘風學院,以活下去為目標的二人最擔心的就是來自組織的追殺,所以對有些狀況敏感異常。從峽峰城一路逃亡到北鬥學院,更是實戰強化了路平這方面的素質,此時一看這四前四後的部署站位,就覺得隱有夾擊之勢。
奈何他現在魄之力都使用不了,發現情況也無法做出應對,說不得,只能提醒一下身邊兩位。
“這是防著我們呢吧?”路平說道。
這點細節,靳齊其實也早發覺了,他尚不能確定對方的用意。但是既然已知有那麽一股滲透勢力,自然也就不吝嗇做最壞的猜想,已經暗暗有了防備,卻不料路平竟然直接點破了。
這下靳齊想裝作不知也是不行了。前邊四人聽到路平說話都站住回頭了,神色看來有些尷尬,正要開口,卻還是靳齊搶先說了話:“事態情急,大家情緒上難免緊張,你倒是敏感。”
他這話是說路平的,路平聽後也就不說什麽了。那四位當中的一個略尷尬地撓了撓頭:“讓靳齊師兄見笑了。”
“快走吧。”靳齊擺擺手,示意自己並不在意,眼角卻是瞥了路平一眼,是想示意這個耿直的家夥不要再多嘴,對方就算真有問題,你這樣不也打草驚蛇?
結果路平此時卻是走得認真,目光直視前方,完全沒注意到靳齊在向他使眼色,靳齊也不好瞟個沒完不是?
哎喲這個小子,難道我剛才的敷衍解釋,他真就信了?靳齊很是無語地想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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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又要出去,一天,是整整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