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到譚曉娟家裡,有種故地重遊的感覺,畢竟來過多次。
“譚姐,你說我這一來,感覺跟到家似的,這可怎好,”馬小樂呵呵笑著,撒著拖鞋來到客廳,攤散在沙發上,譚曉娟也跟著坐過去,從果盤裡拿出個桔子,刨開了放到馬小樂手上,“有沒有感覺在家裡是處在哪個位置上,”譚曉娟兩眼透亮,盯著馬小樂。
“哪個位置,”馬小樂眼珠一轉,抖著眉毛道:“可上可下、可前可後,還可左可右,”
“呵呵……”譚曉娟抬手輕掩嘴唇,起身離開,“哎呀,跟你在一起,怎麽就感覺像是小了很多,”
馬小樂也不說話,看著譚曉娟進了廚房,他在想,明早起來後,要不要找鄒筠霞談談,她不是和方瑜關系不錯麽,之前一直沒和她談起到那個關系是沒什麽必要,現在局勢緊張,是時候提提了,但是馬小樂又實在有些難為情,自鄒筠霞上次出事後,到現在就沒有好好碰過面,如今有事跑過去,會不會有些不知卑俗。
想著想著就迷糊了,直到譚曉娟忍不住喊他吃飯,馬小樂才發覺自己美美地睡了一覺,看來這幾天是夠操勞的。
晚飯吃得很舒服,譚曉娟直到搭配飯菜,說是特意為馬小樂才學的廚藝,馬小樂聽得有點不自在,特意為他學的,難道還要長期留他在家,那可不好,不過看看譚曉娟,不應該有這擔心,畢竟是有眼識的人,或許人家只是隨便說說。
飯後,書房消遣了不少時間,譚曉娟還沒有改掉這個習慣,書房,最好的解釋就是舒房。
早上的事情幾乎是一個模子引出來的,馬小樂醒來後,譚曉娟依然不見,準時上班去了。
沒有心思多逗留,馬小樂起來就走,沒從冰箱裡拿牛奶。
因為馬小樂有心事,到現在還未決定是不是該去找鄒筠霞,馬小樂覺得該去找,前前後後把鄒筠霞對他的態度想了個遍,沒有不找的理由,因為鄒筠霞對他似乎沒有什麽不可以的,從沙墩鄉的藥材種植基地,到“贈送”車子,再到美食街的投資,應該說都是很無私的。
一個女人對男人無私,在沒有特別的傷害下,往往是一行到底,馬小樂認為自己做得還都可以,雖然上次鄒筠霞出事沒幫上忙,但她也理解,而且,他也送去了關懷,雖然只是精神上的。
可是,馬小樂來到金奧通藥業公司門口時,又打起了退堂鼓,他覺得不能找鄒筠霞,至少目前是,因為找了鄒筠霞,事情要辦不妥,那就沒什麽後路了,往後還能有啥指望,而且,也不是說現在就一定要出事,就算是像譚曉娟說得那樣,自己被弄到清閑的位子上,到那時再找鄒筠霞,通過方瑜的關系再爬起來,或許也不錯。
想法定了,馬小樂掉頭就走,得回縣裡去,這段時間很特殊,沒準隨時就有事情要解決。
但是范棗妮的電話,又把行至半路的馬小樂招了回去,范棗妮說,這幾天她一直在為想辦法,說現在最關鍵的地方就是對金柱的定性,只要金柱沒啥事,啥都不用擔心。
“金柱的事我正在想辦法,應該沒啥大事,”馬小樂和范棗妮坐進茶樓,“關鍵是現在梁本國個老狗日、人逼養的家夥在裡面摻和,”
“梁本國,”范棗妮對這事還真是一無所知,馬小樂便把事情的前因後果又講了一遍。
“那這事複雜了,”范棗妮神情嚴肅起來,“小樂,你跟縣裡那個領導最好,”
“嶽進鳴啊,”
“比嶽進鳴官更大的,有沒有,”
“那就是周生強了,”馬小樂道,“不過我跟周生強還談不上什麽好不好,他對我關照有加,但我們之間並不是可以隨便談的關系,而且他對我關照似乎也別有用途,是為了牽製宋光明,”
“宋光明的勢頭現在怎麽樣,”范棗妮問。
“還行,”馬小樂道,“不過那是表面的,其實他現在很惶恐,那個左家良被抓,足以讓他失眠幾個月的了,”
“周生強肯定知道,”范棗妮道,“那就不太好了,”
“怎不好,”
“你想想,周生強關照你是為了牽製宋光明,現在宋光明都惶恐了,還用牽製,”范棗妮道,“那周生強對你肯定不會像以前關照你了,”
“那也不一定,周生強其實挺看好我,”馬小樂道,“不是吹牛,他看中我的能耐,”
“官場上最不看中的就是能耐,”范棗妮搖搖頭,“就是關系,還有相互利用,周生強看中你有能耐,那還不是利用你給他臉上增光,壓製宋光明,”
馬小樂一想,是那麽個道理,“棗妮,還真是,”馬小樂點點頭,“這次回去,看他還會不會關照,”
“你出事到現在,周生強有沒有找過你,”范棗妮問。
“開始找過,但自從左家良被抓後,就沒什麽話了,”馬小樂想了想說。
“那就是了,”范棗妮道,“左家良被抓,宋光明就有牽製了,周生強當然就用不著怎麽壓製他了,而你隨後有了麻煩,又有梁本國從中發話,他周生強就更不會對你說什麽了,”
“我感覺周生強不是那種人呐,”馬小樂皺著眉頭,實在不願意相信范棗妮說得都是真的。
“周生強的確不是那種人,”范棗妮道,“你那是從本性說的,但官場上誰夠由著自己的本性去行事,如果梁本國不插嘴,周生強也有可能多幫幫你,但現在不行了,他怎麽會跟市委副書記唱反調,”
“也不一定,周生強畢竟是要退二線的人了,”馬小樂道。
“你怎麽還不明白,”范棗妮皺起眉頭,“梁本國作為市委副書記,能發揮作用,關系到周生強從縣委書記的位子退下來後,是去縣人大還是政協,而且,也有可能到市裡來,反正是養老享福嘛,”
“唉,不管怎麽說,我還是希望周生強不要那麽做人,”
“希望只是希望而已,那不是一種現實的存在,”范棗妮道,“現實的,只有相互利用才是最永恆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