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榮榮，在哪呢，”馬小樂故意問。

  “到你單位了，你辦公室在哪兒，”葛榮榮道，“我還剛要打電話給你，”

  “你去開現場會，”

  “是啊，我看到通知上面附屬的名單了，有你，”葛榮榮道，“小樂，還真沒想到，你剛來就能領到個牽頭半會的功勞，我們局長可生氣，說這事本該是環保局牽頭搞的，沒想到被你們農林局給搶去了，所以，本來這次起碼要派個副局的，但只派了局長助理，還有辦公室主任和我，哦對了，不知道你還記得不記得，以前去沙墩鄉查你土法煉焦的人裡，就有助理，那時他還不是局長助理呢，”

  “哦，”馬小樂點點頭，“其實誰牽頭還不一樣，牽頭還多忙事呢，”

  “那可不一樣，”葛榮榮道，“到年底總結，這都是業績，牽頭搞的會議，分量重，”

  “我可沒那麽想，只是想做點實事，”馬小樂呵呵一笑，“時間快到了，還來不來我辦公室，”

  “幹啥說時間快到了，瞧你就沒個誠心，”葛榮榮笑道，“算了，下次吧，下次時間充裕了，專門來看你，”

  “嘿，誠心是有的，就是時間不允許，你看，還有五分鍾，等你爬上樓來就得下去了，”馬小樂說著，收拾了文件包出去了。

  一到樓下，馬小樂向門口看看，剛好姚婧進來了，“姚記者，時間算得很準呐，”馬小樂招招手，姚婧撇著腿向這邊走過來。

  葛榮榮在旁邊看到了，呵呵一笑，“小樂，真可以嘛，剛來就和媒體打成一片，”

  “那可不是，啥都得注重宣傳，要不乾得再好也沒啥用，”馬小樂道，“這姚記者，我們可是老早就認識了，”

  “哦，還沒聽你說過呢，”葛榮榮看著姚婧走了過來。

  “我們是不打不相識，”姚婧行動不太利索，但口舌很清晰，馬小樂聽了，呵呵一笑，便把在沙墩鄉搞土法煉焦時的經過講了。

  “姚記者你好，”葛榮榮很有禮貌地伸手和姚婧握了下，“我叫葛榮榮，環保局辦公室的，”

  “葛榮榮是我黨校同學，也是我曾經同事的老婆，”馬小樂對姚婧道，“也就是縣政府辦公室主任吉遠華的老婆，”

  “呵，看來你們都認識呐，”姚婧笑道，“到底是同學多了好，”

  “也沒啥，平時大家都各忙各的，見不著幾面，”葛榮榮道，“也許等過幾年大家都穩定下來會好些，畢竟現在都還在快速上升階段，就想著多乾工作、乾好工作呢，”

  “那可不是啊，葛榮榮，”馬小樂笑道，“我可沒那麽想，隻想把眼前的工作乾好，至於升不升的，還真沒多考慮，不像你老公吉遠華，那才是直線上升呢，”

  “嗯，馬局長說得是，”姚婧道，“聽說吉主任很快就要提副縣了呢，”

  “還不一定呢，沒準還會有變化的，”葛榮榮笑道。

  馬小樂剛要說她驕傲，門口呼呼地進來兩輛轎車，一輛是錢縣長的，一輛是農工辦主任的。

  “錢縣長，”馬小樂趕緊堆著笑臉迎上去。

  “哦，馬局長，人都到齊了吧，”錢奮發笑呵呵地問道，“到齊了就早點出發，”

  馬小樂趕緊跑進會議室，招呼了一聲，人都出來了。

  出發了，本來定好小車不去的，包括錢奮發也做中巴，路上正好能討論討論，不過錢奮發晚上還要到市裡參加個活動，所以還是自己帶了車，到時直接上高速去市裡，省得再回來取車。

  路上，馬小樂、葛榮榮、姚婧三人同坐一輛車，關系很微妙，葛榮榮不知道姚婧和馬小樂的關系在昨晚發生了質的變化，姚婧更不知道，葛榮榮和馬小樂那麽早就有了很深厚的關系。

  幸好車子上人多，也沒個說悄悄話的機會，要不葛榮榮和姚婧同時說起來，那場面還不太好處理，不過葛榮榮因為是和馬小樂同學，這個關系讓她得以坐在了馬小樂身邊，但也緊緊是做而已，並沒有因此得到馬小樂半點特殊照顧，因為車上的人都圍繞現場會的內容在進行熱烈的討論，馬小樂是牽頭組織的人，當然不能置身事外，得非常活躍地參與其中。

  中巴車比錢奮發的小車晚到十幾分鍾，不過小南莊村有人等，莊重信和馮義善老早就到了。

  馬小樂他們到達的時候，莊重信和馮義善在村會議室正抽空向錢奮發匯報鄉裡的情況呢。

  “人都到了，那就開始吧，”錢奮發對莊重信和馮義善道，“情況匯報先暫停，我們帶領大家去村裡看看，看看沼氣對農村生活環境的影響，還有它的一些個能源方面的諸多利好，”

  “好好，”莊重信和馮義善同時起身，把錢奮發讓到了外面。

  一大群人可以說是浩浩蕩蕩，村民們還沒見過這麽大陣勢呢，都出來張望，弄得跟接見國家領導人一樣。

  從大街上走了一遍，錢奮發朝不住地朝小巷子裡望，不住地點頭，“嗯，是乾淨的很，比一般村裡都整潔，”

  “咱村按照鄉領導的指示，最近兩年建了不少沼氣池，對環境的改善效果是很明顯的，”徐紅旗很興奮地說，馬小樂聽得清楚，這家夥也把功勞往莊重信和馮義善身上推，看來有很大官癮，想得到鄉裡重視。

  “嗯，好，”錢奮發點點頭，“時間關系，我們具體看兩個點吧，就兩個，”

  本來說好三個點，成了兩個，不過這沒事，減少可以，不增加就成，徐紅旗決定到顧美玉家和劉長喜家，並征求了馬小樂的意見，這當然沒問題，不過馬小樂強調，一定要把劉長喜家放後頭，他家的比顧美玉家要好得多。

  顧美玉家的沼氣用途不大，就是燒水做飯，不過她家的廚房是新建的，而且沒燒草，看起來特乾淨，這可以關聯到很多沼氣的有點。

  來到顧美玉家是，顧美玉滿面春風地把人帶到了廚房，廚房收拾的乾乾淨淨，顧美玉故意裝了壺水，放到沼氣灶頭上，很麻利地擰開送氣閥，“啪”地一聲又用火機打了火，沼氣灶頭上藍色的火焰就歡快地跳躍起來，“錢縣長，”顧美玉聲音裝得很細，“俺們家燒沼氣，很少燒柴火，你看廚房多乾淨，如果同少液化氣來比較，一年能節省四五百多元呢，”

  “嗯，是不錯，”錢奮發點頭看著，顧美玉又說道，“還能點燈呢，一年節省電錢也不少，呵呵，這沼氣啊，真渾身都是寶，”

  大家夥都笑了起來，錢奮發也跟著笑，馬小樂趁機把錢奮發朝外引，到劉長喜家，他家的看頭和說頭，要比顧美玉家強不少。

  路上，馬小樂對錢奮發介紹，因為經濟條件有限，本地農村大多數農戶還是保持用柴火燒飯的習慣，但是莊稼秸稈熱量少、還產生煙灰，雖然是肥料，但不容易施到位，總之，秸稈不是理想的燃料，而沼氣池的建設，就可以把秸稈轉化成燃料、肥料的雙豐收：一來可以燒沼氣，二來秸稈在沼氣池裡經過發酵，肥分增加。

  介紹一停，剛好到劉長喜家了。

  劉長喜站在一旁沒說話，徐紅旗帶他說了，“他們家沼氣池和豬圈是一起建的，建成後就買了一台磨豆機做豆腐，”徐紅旗滿臉堆著笑，“做豆腐剩下的豆渣飼養老母豬，老母豬的糞便又為沼氣池裡提供了很好的發酵原料，這樣一來，沼氣產出來就可以點燈、燒水、做飯，等到沼氣池裡出料的是時候，那又是相當好的高效綠色肥料，”

  劉長喜講得很好，不過有些地方是編造的，徐紅旗家根本就沒有磨豆機，也沒做過豆腐，這是馬小樂讓他這麽說的，開始徐紅旗不敢，說萬一錢奮發要進去看看，不就露餡了麽，馬小樂說沒事，錢奮發不會把心思放到做豆腐上的。

  “嗯，今天到現場這麽一看，再聽你們講解講解，印象是比較深刻，”錢奮發道，“就像剛才那位女同志說的，沼氣的確渾身都是寶，”

  “不錯，錢縣長，”馬小樂接上了話，“沼氣給小南莊村帶來的不僅僅是環境和能源上的良好見益，它還直接促進了農村經濟的發展，”

  “哦，講來聽聽，”錢奮發眼睛一亮，“經濟是根本，如果沼氣既能帶來農村環境和能源上的利好，又能直接促動農村經濟增長，那可是一件非常非常好的事情，”

  “錢縣長，沼氣需要發酵原料，莊稼秸稈是一個方面，但它同時還需要一些有機肥料，比如畜禽的糞便，這就是一個促動，”馬小樂道，“這兩天我了解到，小南莊村的養殖業就因此得到了長足進展，豬就不用說了，現在村裡養殖雞鴨鵝的農戶就很多，也有少部分人飼養了黃牛，全村現在有四五百頭黃牛，僅此一項，就能增加收入十幾萬元，”

  養牛的事情是不假，但馬小樂是誇大了說的，十倍，誇大了十倍還要多，小南莊村，養的牛加起來也就三四十頭，但馬小樂會做樣子，早就讓徐紅旗把村裡的黃牛趕到了一起，集中在進村不遠的路邊小樹林裡。

  “錢縣長，你來的時候可能看到路邊小樹林裡的牛了，那是一個養殖戶的，”馬小樂道，“他的牛所產出的糞便，全部入沼氣池，”

  “看到了，是看到幾十頭，”錢奮發微微點著頭，“還有沒有別的相關發展，”

  “有，”馬小樂道，“那就是種植業了，”

  談到種植業，馬小樂還是一通吹噓，“因為沼氣池的建設，早就了大量高效肥料，而這些肥料無疑是莊稼地的好幫手，但是，如果用來發展規模經濟作物種植，比如果樹、柳條等，也是相當好的，”馬小樂道，“現在小南莊村有三大片果樹園，收益正逐年上升，”

  “不錯不錯，”錢奮發道，“小南莊村搞得不錯，你們要申報一個沼氣生態示范村，我批給你們，年底有一定獎勵，”

  徐紅旗一聽，那是樂得很，“錢縣長，那可太好了，”

  “做出成績的，當然要得到鼓勵，”錢奮發有點躊躇滿志，“好了，情況相當好，下面大家稍微休息休息，到村部去集合下，開個小會，主要由農林局馬小樂副局長發言，大家要做好筆記，對照他講的問題進行查找，是凡跟自己的單位、部門有關的，要積極配合解決，”

  休息的內容，馬小樂和徐紅旗早就商量好了，老趙家有片瓜果地，就在村部後頭，裡面品種比較齊全，香瓜、黃瓜、西紅柿啥的都有，桃樹是最多的，還有少部分櫻桃樹，都是成熟季節。

  “各位，村部後頭有原生態的瓜果地，大家可以去看看，親近下大自然，順便摘點瓜果嘗嘗，”徐紅旗招呼著，“不過小心點拿，別踢著、踩著腳下的生瓜蛋子，頭也別撞著果樹枝子，省得把頭髮弄亂了，”

  大家“呼啦”一聲都去了，好玩。

  “馬局長，抽個時間去范書記看看呐，他腳崴了走不動，也算是個傷殘事吧，”徐紅旗對馬小樂道，“不看似乎不妥，你來來回回都好幾趟了，”

  “哎呀，你看我這腦子，我一來你就說了，可事情一多就忘了，是得去看看，”馬小樂道，“村裡商店裡的貨怎麽樣，要買點東西不，”

  “在村裡能買啥，”徐紅旗道，“給點錢算了，我們村委會的也都沒買東西，都給錢的，還實惠，”

  “你們都出多少的，”馬小樂問。

  “我出二百，其他人都一百，”

  “哦，行，我知道了，”馬小樂點點頭，他決定至少應該給六百塊，不為別的，就為了表示下與眾不同，不過不是表現給范寶發看的，而是給范棗妮看的。

  馬小樂剛要過去，身後傳來一身叫喚：“馬局長，來下嘛，”

  是姚婧，在村部屋角下陰涼處，向他招手呢，馬小樂本不想過去，但想想昨晚的事，還是過去了。

  姚婧嘴裡啃著桃子，手裡拿著根大而粗的黃瓜，“馬局長，看到這瓜我就想起了你，”

  馬小樂心兒一抖，知道姚婧說的是啥意思，不過可不能爽快回應，“看到瓜就想到我，”

  “確切地說，是想到你身體的某個部位，”姚婧的臉上有點認真，還有點調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