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柱一聽嘿嘿直笑,“帶她,”
“怎了,”馬小樂歪頭瞅了一眼,“好像你還看不起她,”
“不是我看不起,我覺得馬大應該看不起,”金柱道,“馬大你現在身份不一樣了嘛,”
“啥身份不身份,脫光了還不都一個樣,”馬小樂道,“再說了,我找她是有事情,你以為怎地,”
“沒,沒以為要怎地,”金柱低頭抽煙不說話。
馬小樂也不和金柱多囉嗦,打電話給譚曉娟,讓她無論如何要確保工程款明天上午到帳,否則下午就沒法開場了,之後又打到吳儀紅辦公室,問她晚上能否抽出時間,要請她到縣城玩玩。
“可以,”吳儀紅當然是求之不得,“我就說縣計生辦有會議,要我提前去幫忙,家裡誰敢說個不字,”
“吳主任,神通了啊,”馬小樂笑道,“那說好了,就今晚,我已經在去鄉裡的路上了,你準備準備,到農機站門口等我,我就不到大院裡去了,省得有人看到說閑話,”
馬小樂找吳儀紅到底啥事呢。
搞馮義善。
金柱一事,讓馬小樂覺得馮義善這人看來是留不住的,一直在下面亂折騰,煩心不說,弄不好還真出大紕漏。
馬小樂將金柱放到村裡,又去鄉裡,一進鄉駐地不遠,就是農機站,老遠,馬小樂就看到吳儀紅提著個小紅包站在樹底下。
“上來,”馬小樂停住車,對吳儀紅一招手,吳儀紅麻利地拉開車門鑽了進去,“可把你給等來了,差點沒把我給急死,這裡雖說人不多,但也有被認出的可能,萬一要是撞見了多不好,”
“做啥事都得放開膽子,越膽小越出事,”馬小樂踩下油門,疾馳而去。
馬小樂和吳儀紅住到榆寧大酒店的時候,天色剛黑。
“吳主任,說吧,想玩啥,”馬小樂道,“啥都答應,”
“是嘛,”吳儀紅春光滿面,看著馬小樂,“馬局長,你有事情,先講出來吧,要不我心裡不踏實,”
馬小樂看看吳儀紅,很平靜地說道:“你覺得馮義善怎麽樣,他現在對你還重不重要,”
“談不上重不重要,現在覺得無所謂,”吳儀紅道,“現在我也看透了,馮義善就那麽點力道,不能再蹦躂什麽大步子,也就是原地打轉,”
“哦,那就好,”馬小樂點點頭,“既然你這麽說就好,”
“好啥,”
“咱們可以形成一個聯盟呐,”馬小樂道,“據可靠消息,馮義善正在對我下手,想搞壞我名聲,”
吳儀紅一聽,面色有變,馬小樂接著說道:“而且我還知道,馮義善想通過你來達到目的,”
“你怎麽知道,”吳儀紅大驚失色。
“先別問我怎麽知道,”馬小樂道,“我先告訴你,可千萬不要上了馮義善的當,要不然就做了犧牲品,”
“這個我知道,”吳儀紅點點頭,“我可啥都沒答應,”
“我知道你沒答應,”馬小樂道,“馮義善是受吉遠華指使的,這你應該知道吧,”
吳儀紅點點頭。
“我縣裡、市裡也有人,吉遠華小看我了,”馬小樂道,“他搞什麽動作,我都知道,這次他讓馮義善找你檢舉我,其實一開始我就知道,只不過我能猜出來,你不會那麽傻,答應做他們的棋子,所以也就沒和你聯系,你知道嘛,馮義善和吉遠華根本就沒把你當回事,他們哪裡為你著想過,”
“是,這兩天我也在想這事,”吳儀紅道,“要我檢舉和你不清不白,這不是把咱倆都害了麽,”
“就是,”馬小樂道,“所以嘛,今天和你商量的事很重要,也許馮義善以前對你有恩,但現在不是了,我們得聯合起來,把他整倒,這樣才放心,”
“他對我有什麽恩,”吳儀紅對馮義善似乎意見很大,“即便有恩,我也加倍回報多少次了,”
“行行行,那咱們就合計合計,”馬小樂笑道,“吳主任,我馬小樂不是忘恩負義的人,你也知道的,把話說明了吧,你按我說的去做,把馮義善搞下來,將來我提拔你,如果機會合適,把你弄到縣婦聯去,”
吳儀紅一聽,兩眼放光,“馬局長,你說真的,”
“我這麽費心思把你弄過來談這事,你說是不是真的,”馬小樂表情嚴肅起來。
“真的,應該是真的,”吳儀紅道,“你要我怎麽做,”
“別這麽急嘛,”馬小樂從床上站起來,把吳儀紅拉到衛生間,“吳主任,像現在這樣的機會不多,得好好抓住,‘工作’上的事情,有的是時間,”
……
夜深時,吳儀紅像面條一樣落在床上,“就這樣了,三次,三次,再不能第四次了……”
第二天中午,馬小樂將吳儀紅帶到美味居餐館,要了個小雅間,好一番長談。
吃過之後,馬小樂到銀行查看了,工程款已經到帳,便讓欒大松一起過來,取了兩萬。
“馬局長,是你自己的錢呐,”欒大松道,“這萬一補貼要是被縣裡挪了,可怎辦,”
“那我就認了,”馬小樂笑道,“不過我估計這筆補貼,沒人能挪得了,”
一切準備妥當,馬小樂帶著吳儀紅、欒大松,還有推廣小組的一個成員,朝小南莊村駛去。
徐紅旗早已準備好了,村裡廣播喇叭都喊了好幾遍,要沼氣建設戶下午三點到村部來領補貼。
馬小樂他們到來的時候,已經有不少村民等候在村部了。
“紅旗,你安排下,我把吳主任先送到鄉裡去,”馬小樂把徐紅旗喊道一遍說,“那個能源辦的欒主任,是個好人,有好煙塞給他一條,”
“成,”
馬小樂滿意地拍拍徐紅旗,帶吳儀紅走了。
“馬局長,你說的那事,啥時辦,”路上,吳儀紅問。
“明天,明天下午就辦,”馬小樂道,“你不知道事不宜遲嘛,早下手好,”
“行,就明天下午,”吳儀紅道,“不過馬局長,我老覺得事情沒你說得那麽輕巧,”
“別管那麽多,你就按我說的做就成,”馬小樂道,“我有把握,”
“好吧,”
馬小樂把吳儀紅還是送到農機站大門口,沒作停留就折回村了。
此時村部裡正議論紛紛,有人說,按政策上講的,每戶補貼八百塊,怎到手的只有兩百塊,尤其是田小娥,叫得最凶,徐紅旗都拿她沒辦法,簡直就是一個潑婦。
馬小樂一看,氣不打一處來,不過不能發作,得好好解釋,便爬到桌子上,大聲說道:“補貼八百,政策上的確日此,但帳不是這麽算的,”
馬小樂的登高一呼,人群靜了下來。
“補貼八百,那是個人全包,”馬小樂道,“全包等麽,就是自己請人挖池子、鋪管線,還有用戶培訓等等,這些個費用加起來,要多少,”
馬小樂瞪著眼,掃視了下,“六百塊夠了麽,”
沒有人答話。
“告訴你們,不夠,”馬小樂提高了聲音,“八百塊都打不住,但是經過我籌劃壓縮,成立了建設專業隊、還有檢查驗收、培訓小組,把成本降了下來,現在還節余兩百塊,發到你們手裡,竟然還有牢騷,,”
徐紅旗一看形勢大好,忙接過話去,“聽懂了沒有,馬局長講得很清楚了,白用個沼氣,還能拿兩百塊,不滿足麽,”
唱戲唱到底,馬小樂索性一揮手,“金柱,帶幾個人,去把田小娥家的沼氣池子給我填平了、壓實了,然後給她八百塊,讓她自己搞下試試,能不能搞得來,”
“好咧,我早就想這麽做了,”金柱吹著粗氣,招手帶了幾個工人,拖鍬扛鎬地向外走。
田小娥傻了眼,沒想到形勢變化得這麽塊,本來她只是受了曹二魁的遙控,就是想搗搗亂,沒想到要被搗穿了,“哎呀,徐村長,你看這是怎麽回事,我就是有疑問說說嘛,怎就要填俺家沼氣池呢,”田小娥急忙向徐紅旗求情,她不敢直接跟馬小樂講。
徐紅旗看看馬小樂,明白了只是場戲,便道:“你剛才不是吵得最凶麽,既然你覺得不合適,那就按馬局長說得來,剛好也驗證下,看到底是吃虧還是佔便宜了,”
“吃虧吃虧,肯定是吃虧,”田小娥迫不及待地答著,“剛才馬局長沒講的時候,不是算不過來帳麽,現在我知道了,發兩百塊,很好很好了,”
“明白就好,”徐紅旗轉臉對馬小樂道,“馬局長,要不就算了吧,把金柱叫回來,”
馬小樂沒好氣地看了看田小娥,歪頭哼了股冷氣,直了直脖子,“金柱,回來吧,”
接下來,補貼發放便沉浸在一片讚美聲中順利進行。
馬小樂滿意地離開了,開車行駛在鄉間大道,吹著口哨,往縣城趕去,他打電話給范棗妮,要她第二天來采訪,給財政局施壓。
不過,馬小樂顯然是低估了吉遠華,第二天,范棗妮興衝衝地來到榆寧縣農林局,裝模作樣地采訪了馬小樂,但當來到財政局的時候,發現情況似乎和想象的很不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