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嘞。”前輩要親自動手，做晚輩的只能在一邊看著，我退到一邊，找了一個絕對不會影響到他的位置站著，眼巴巴地瞅著老頭子在那裡施法。

  林九叔的手法，跟金九爺的基本一致，因為身材勻稱不像金九爺那樣心寬體胖，所以，步罡，結印，念咒，施法都顯得非常工整嫻熟。

  他沒有像我想象中的一樣，先將屍胎從柳木上面弄下來，而是端端正正地將那娃娃連同柳木一起放在了桌子上，固定好了，檢查了一下那屍體的手腳周身還有沒有被什麽東西捆縛住，在確定沒有之後，開始一點一點地檢查那屍胎身上的符文，一邊檢查，一邊記錄，記錄的時候是分開的，紅色的記在一張紙上，藍色的在一張紙上，金色的，也跟前兩者一樣單獨成列，我很好奇他記錄符文的順序，因為，那些符文是散開了寫在屍體上的，有的地方從上到下可以依次來寫，有的地方，卻左右對稱周而複始，以我對著些符文的了解來說，讓我將這些怪模怪樣的東西記錄下來我絕對會選擇拍張照片或是弄個立體模型，像他這樣，自己絕對做不出，也絕對不會做。

  這就是老手和菜鳥之間的不同吧......或許，他老人家看一下就已經明白了那些符號所代表的奇特的含義，所以，記錄的時候也非常迅速，等他將裸-露在外面的符文記錄得差不多了，老頭子拿起來看了又看，隨後，點點頭叫我將一邊供奉著的香油拿過來。

  在林師叔供奉祖師的香案上頭，有一個蓮花燈，就是一個像是蓮花一樣裡三層外三層都是花瓣圍繞的碗，透明的，貌似是玻璃器皿，要說體積，能比九爺留下的那個銅缽小些，可也小不上太多，總的來說，肯定是要比盛飯用的碗大上幾圈。

  在這蓮燈裡頭，盛滿了香油，這種香油是寺廟裡頭比較常見的原料，我仔細觀察過，像是豆油和麻油的混合體，具體成分我也不知道，只知道，這蓮燈裡頭是沒有燈芯的，油也沒有點燃過，看起來就像是供奉在香案上等著祖師享用的，拿起來的時候，有一股子很濃很濃的油膩味道。

  不敢多問，恭恭敬敬地將那個蓮燈遞過去，林九叔點點頭示意我退後，隨後，轉過頭來給祖師爺上了三炷香，一邊念叨著什麽，一邊掐了一個我沒學過的指訣，雙手一合，一分，再一合，等十根手指以一個讓人暈眩的結構糾結在一起之後，兩個中指凸了出來，他眯縫著眼睛，用指尖點著那個蓮燈，一邊點一邊催動咒語，絮絮叨叨地折騰了能有五分鍾左右的世家，蓮燈裡的燈油沒有半點起伏，但是，顏色卻發生了一點變化，我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反正，我是覺得蓮燈裡的燈油的顏色變淺了，似乎，在燭火的映照之下還發出了淡淡的光暈，通體透亮，很好看。

  手訣不變，林師叔用將自己的手指放在了蓮燈上方，在靠近燈油的位置左三圈右三圈地轉了幾周，隨後將兩個凸出來的手指放到了燈油裡，挑出來之後，對著那個像是耶穌一樣吊在柳木樁子上的小孩兒一通亂點，那些燈油，撒在屍胎的身前身後，並沒有產生什麽很激烈的反應，反倒是泥牛入海似的被它那青紫色的皮膚吸收了......

  這什麽意思啊？

  微微皺眉，我有點迷茫地轉頭看我這寶貝師叔，可對方，不但沒有露出很懷疑的樣子，臉上還露出一抹興奮，就看老頭子，渾身叫力，顫巍巍地在那裡這同比劃，一邊比劃，還一邊高聲念誦：“先天先地元始祖，落死注生定醴都。玉皇心，鬼神皆避。天王令，萬籟臣服。天灑甘露降凡塵，神佛庇佑惡鬼哭。一點眉心，二點眼，三點胸前，四點肩。露起，燈滅，魂生，戒退，金光逼退燈靈煞，生油浸透性靈開！吾奉三茅真君如律令，急急如律令！開！”

  林師叔說著，暴喝一聲，底氣十足震得我雙耳轟鳴趕緊捂住耳朵，在看他時，老頭子已經兩個劍指指向自己的頭頂兩側，雙目圓睜，猶如金剛附體......

  沒一會兒，那被束縛在柳木之上的大頭屍胎的身上的符文便像是受到了什麽感應似的鼓了起來，一個一個，像是好多不同顏色的蟲子一樣微微隆起，緊跟著，一個個，齊刷刷地動了起來，可奇怪的是，這些東西，越動越大，越動越模糊，沒用多久，不同顏色的三種符文便像是融化了似的弄在了一起，烏泱泱好大一片幾乎將那胎屍覆蓋住了......

  長舒一哭氣，林師叔緩緩收了神通，再看老頭兒，已經累得滿臉是漢，拿起毛巾遞給他，老頭兒擦擦額頭對我說：“好了，沒事了，用清水潑一下就可以了。”

  “您確定？”小心謹慎，我問。

  “嘖。”見我好想很不放心，老爺子十分不滿地一咂嘴，我也沒敢多說什麽，趕緊一縮脖子照著他老人家的吩咐做了，將那柳木取出來放在桌子上，對著這娃娃念叨了幾句便一瓢水澆過去，刹那間，那水就變成一種黑紫色泛著金光的液體從屍體的身上流淌下來，於此同時，啪嗒一下，那原本粘在木樁上下都下不來的屍胎也趴在了桌案之上。

  伸出雙手，將這小東西請進林師叔找出來的一個沒有用過的骨灰盒裡，林師叔一邊擦手一邊對我說：“骨灰盒800塊，合你個成本價，260。”

  “啥？”微微一怔，我問。

  “啥什麽啥？小本經營，有成本的。”老頭子說著，伸出手來嘿嘿一笑，那市儈模樣逗得我一陣無語，拿出錢包掏出三張毛爺爺給他，我笑著問他：“這個東西怎麽弄？”

  “這要看你的意思了，我這兩天有時間，正好準備走一趟，要不，我就這麽送他下去？”林九叔說著，掀開蓋子看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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