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抬眸，露出許久不曾出現過的笑容，“龍庭，你來了。”

  “耀月，你不該飲酒。”霍龍庭盯著她面前那隻空掉的酒杯，微微出了神。

  “我們在提起慶祝過年，沒有什麽該不該的。”黑耀月回道。

  “我可以坐下來，一起慶祝嗎？”霍龍庭掃過桌子的一角，雖然那裡沒有為他準備椅子，但如果臨時想要加一把，倒也非常容易。

  黑傑冥本打算趕人，可感覺到手被黑耀月輕輕捏了一下，於是，他冷著臉，沒有說話了。

  “如果你想，當然可以。”黑耀月點了點頭。

  得到允許，霍龍庭露出了一絲興奮，也不指望有人會去幫他搬椅子，乾脆自己動手，在黑耀月的正對面，坐了下來。

  順便還拿了一隻酒杯，倒了酒，“我們要不要再舉杯慶祝一次，剛剛，我沒趕上。”

  黑耀月便舉起了酒杯。

  黑傑冥卻沒有動，眼中帶著一絲嘲諷，冷冷的盯著霍龍庭。

  “阿冥，寶貝，我們再喝一杯。”黑耀月張口發話了。

  黑傑冥和洛歡隻得舉杯。

  四隻酒杯，在半空之中，碰撞了一次。

  四人心思，各有不同。

  卻都各自飲盡了杯中酒。

  黑耀月的臉上，現出了一抹紅暈，她撐住了手臂，以此撐住搖搖欲墜的身子，“今天雖然是提前過年，卻和真正的過年沒有差別，龍庭，我想向你索取一件禮物。”

  “你說。”霍龍庭受寵若驚，有多少年了，黑耀月都沒像今日這樣子和顏悅色的與他說過話，更別提軟聲細語的提出要求了。

  他既是懷念，又覺感慨，心裡甚至還在想，不管是什麽要求，只要是黑耀月說的，就算是要他上天去摘星星，他也會做到。

  見他答應，黑耀月也不客氣，如鑽石一般閃耀的雙眸中迸射出一抹認真，“龍庭，等我死後，你不要再為難阿冥了，好不好？”

  “你在胡說八道些什麽！！”霍龍庭將手中的酒杯狠狠摔在桌上，臉上的笑容和愜意，斂去了。

  “好吧，你無法答應不去為難阿冥，至少你要答應，不要我為難阿冥喜歡的女人。”黑耀月認真的看著霍龍庭，就那樣直直的看著，“阿冥受的苦，你和我全都曾經經歷過，難倒你非忍心自己承受過的，再讓他原封不動的感受一次嗎？”

  霍龍庭沉默不語。

  “龍庭，難倒一個臨死之人的最後請求，你也不願意滿足嗎？只是不去傷害阿冥心愛的人而已，只要你願意，你可以做到的。”黑耀月有些激動，雍容高貴的臉蛋上因為酒意而升起的那一抹粉紅迅速褪去了，取而代之的可怕的慘白。

  若是仔細看，那慘白之中還有一些灰敗之意。

  油盡燈枯，勢無逆轉。

  “不要求他。”黑傑冥扶住了她軟軟癱下去的身子。

  黑耀月無力爭辯，眼中含著淚，就那麽望著霍龍庭，一直望著。

  直把他心底僅存的那一點點軟弱，全都勾了出來。

  “龍庭……”黑耀月喊著他的名字，聲音小的幾乎聽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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