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後,一行人到達了黑森林山底,一個叫臻城的地方。
走進方圓百裡唯一的一家客棧,隨便吃了點飯,沐浴過後,完顏慕凡倒頭便睡。 之前在馬車上一路顛簸都未睡好,到達這臻城的時候又是大中午,待到她晚上睡醒迷瞪瞪的望著外面漆黑的夜,才意識到,時差倒了。用了十分鍾的時間讓自己從起床懵中清醒過來,這才出聲喚道:“白鸞。”
白鸞端著水盆走進來:“公子,已經醜時了。”
“這麽晚了,客棧還有東西吃麽。”
完顏慕凡一邊淨面,一邊咕噥著,臉上透著初醒時的迷茫。白鸞無語的望了望天,公子每次睡過頭都是這麽理直氣壯的。
“有的,最近這條路客流量可大的很,客棧都變成通宵營業了。不過公子還是別下去了,我一會兒去吩咐小二,就在房裡吃吧。”
“唔?”
完顏慕凡從面巾中仰起臉,挑眉詢問。
“也不知怎麽的,晚上的時候陸陸續續湧進來極多的武士,臻城裡的客棧一下子便爆滿了,不少人在底下就著個旮旯過夜呢。現在樓下滿滿的都是提刀帶劍的武士,那氣氛……”白鸞想了想,這麽形容:“劍拔弩張的。”
完顏慕凡一愣,這麽奇怪?
若說都是去往黑森林,臻城客棧爆滿也情有可原。可明明中午的時候還有空房,到了晚上便供不應求到要打地鋪了?除非是什麽原因讓住在這裡的房客中午退了房,晚上又不得已再回了來……
“是夠奇怪的,上官公子晚上醒了一趟,還準備下樓去用膳呢。剛走到樓梯口,就嚇的兔子一樣逃回房了。”
完顏慕凡一頓,“他還沒走?”
這個人,到底要跟著自己多久?
“公子,他看起來很……柔弱的樣子。”白鸞想了想,找到一個合適的詞語。一路上,那個男子都特別的黏公子,對自己卻仿佛很害怕的樣子。結果,一下馬車,公子便出聲趕人,也不知道那男子怎麽回事,竟然紅了眼睛,這可讓公子糾結了很久,一個男子,竟然哭?
白鸞無語的看了看完顏慕凡,公子莫不是忘了,之前被太子欺負的時候,公子還不是哭。
這會,倒是嫌棄起那公子來了。
完顏慕凡煩躁的丟下面巾,“反正閑著也是閑著,看看去。”
站在二樓的長廊上,終於感同身受了白鸞的形容,劍拔弩張。她倚著廊欄往外瞧,樓下一個大廳裡燈火通明,桌子椅子幾乎滿座,這麽看下去烏壓壓一片的腦袋瓜子。剩下還有不少人倚著牆根兒打坐休息,然而這麽多人,卻沒有一丁點的聲音。不論是吃飯的,過夜的,盡都手不離劍警惕的盯著四方,仿佛一有不對就要抽劍躍起拚個你死我活。
小二小心翼翼在堂內穿梭著,忽然碗盤碰到桌面帶起聲顫巍巍的脆響。
響聲一起,所有握住劍柄的手都是一緊。
尤其是小二身前的兩個男人,一個八字胡,賊眉鼠眼,一個刀疤臉,凶神惡煞。那刀疤臉連劍都抽了出來,霍然起身如臨大敵。明晃晃的劍芒反射在大堂內,小二噗通一聲跪下,連連磕頭滿腦門的大汗:“大爺饒命,大爺饒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