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楠的臉上露出了為難的神色，隨即他便將目光落在了白起的身上。他很清楚白起是一個喜歡斬草除根的人，況且他只是副統領，嚴格意義上來說，他根本沒有權利決定這件事！

  蠻夷人看到陳楠將目光落在了白起的身上，臉上就露出了絕望的神色。事實上，他早就知道白起。盡管在古世界中白起的大名也是如雷貫耳，他雖然在之前從未見過白起，不過卻知道這一次率領秦軍的大統領就是白起。再聯想到白起身上那令人可怕的殺氣，對白起的身份，他也能推斷出個十之五六。

  白起先是一怔，隨即皺著眉頭深思了起來。斬草不除根，春風吹又生！白起是打心眼裡的不想放過任何一個蠻夷人。然而，他也知道陳楠和他的想法不一樣。在陳楠看來，蠻夷人的首領的過錯，不能推到所有蠻夷人的身上！況且，此時他又迫切的想要知道蠻夷人的血液，為什麽能夠對秦軍造成如此大的傷害，所以一時間顯得有些猶豫不決！

  “唉。”看著白起的樣子，陳楠在心中歎了一口氣。果然，白起的思維不是那麽好左右的。盡管是自己，也不行！

  時間緩緩而過，白起坐在椅子上，神色陰沉的可怕。陳楠和蠻夷人的心也是一沉再沉。顯然，這個決定讓白起非常不好決斷！

  “陳老弟啊陳老弟，這一次，你可真是給我出了一個難題！”良久，白起抬起頭，看著陳楠苦笑著說道。

  白起和陳楠想的不一樣，就算自己法外開恩，放過了這些普通的蠻夷人，可是這些蠻夷人的心中也勢必會仇恨大秦。雖說大秦在古世界中的疆域廣闊，還是頂級勢力之一，可是白起也不敢輕舉妄動！他不想因為他自己一時的婦人之仁，讓大秦的基業毀於一旦！盡管，這種可能只有十萬分之一，白起也不敢賭。

  陳楠苦笑一聲，對白起說道：“畢竟，一個民族有好人也有壞人。我們不能因為個別的壞人，仇視整個民族。”說到底，還是陳楠的心不夠狠。自始至終，他沒有站在秦國的角度去思考問題，而是站在個人的角度思考這一問題。如果陳楠和白起一樣，戎馬一生，絕不會說出這麽幼稚的請求！

  “這件事情，我無法做出決斷。”白起凝重的搖搖頭，這尚且還是他第一次拒絕陳楠的提議。他看了一眼陳楠，緩緩說道：“這件事情關乎著大秦的國運，我不能賭！不過，陳老弟不用失望，我會和下面的將軍商議此事。如果他們也同意放過這些普通的蠻夷人一馬，我絕不會再追求。如果他們也不同意的話……我只能……”白起看了一眼陳楠，後面的話沒有繼續說下去，不過他相信陳楠一定會懂他的意思。

  話雖如此，白起卻相信最終的結果，這些普通的蠻夷人肯定難逃一死，沒有人比他更清楚他手下的一眾將軍。他很清楚這些跟著他一起南征北戰的將軍，和他的心思是多麽的相像！

  陳楠的眼中露出了失望，他何嘗不知道這是白起委婉的拒絕。想到這裡，他的心裡再次歎了一口氣，看來自己果真不適合做一個合格的將軍！

  蠻夷人的眼中露出了絕望。他看得出，陳楠和白起交涉的結果，對他非常的不利！然而，此時的他又能說什麽？就算他說了什麽，又有誰會聽？

  白起看了一眼蠻夷人，隨即將營帳外的士兵叫了進來，將蠻夷人關押到了別處。盡管白起的心中對於最終的結果有著很大的把握，卻也給足了陳楠的面子。當蠻夷人被帶出營帳之後，白起就將手下的二十余位將軍全部叫進了營帳中，商議陳楠的請求。

  果然不出陳楠和白起所料，當這些將軍得知陳楠居然想要放過那些普通蠻夷人的時候，一個個都表示不理解！

  “我不同意，這些蠻夷人必須死！野火燒不盡，春風吹又生的道理，難道副統領不明白？”一個將軍最是快言快語，他趕在所有將軍都沒有開口說話之前，大聲的質問著陳楠。

  其余的二十余名將軍也紛紛將目光看向了陳楠，他們的臉上滿是不解，他們不明白陳楠為何會想要放過這些蠻夷人。

  “我當然明白。”陳楠歎了一口氣，看著這些將軍緩緩說道：“可是他們也是人啊。”果然不出他的所料，想要說服這些將軍，饒是以陳楠也沒有任何的把握。這一點從他們臉上憤怒的神色，就能看得出來！

  “副統領，我知道你宅心仁厚，可是現在是在戰場上，容不得我們懷有婦人之仁！”又是一個將軍站了起來，看著陳楠說道。

  陳楠苦笑一聲，宅心仁厚？無論怎麽想，這個詞語也不適合放在他的身上！

  “各位都表決一下意見吧。”白起看了一眼陳楠，隨即對面前的將軍們說道：“同意放過這些蠻夷人的，就開口表個態，不同意的就沉默。”

  讓白起尷尬的是，他的聲音剛剛落下，之前一個個義憤填膺的將軍，居然同時閉上了嘴巴！

  沒有一個人讚同陳楠的意見！

  看著眼前的一幕，陳楠的瞳孔也不禁一縮。他想過最終的結果會以失敗告終，然而，他卻沒有想到，這麽多將軍，居然沒有一個人讚同他的意見！究竟是我錯了，還是他們錯了？他的心裡第一次懷疑了起來！

  “咳咳……”白起尷尬的咳嗽了兩聲，看著陳楠說道：“副統領，現在你看……”這些將軍如此不給陳楠情面，也確實超乎了白起的意料，饒是白起此時對陳楠也不禁升起了同情之心。

  “唉。”陳楠歎了一口氣，看著白起說道：“就按大統領說的辦吧！”說完，陳楠就走出了營帳！

  營帳裡的氣氛實在憋悶，他快承受不住了！走出營帳之後，陳楠漫無目的的在草原上走動，直到他感覺走累了，才停下腳步，躺在了草地上。此時的陳楠臉上滿是痛苦的神色，他想不通，為何二十余名將軍沒有一個人讚同他的意見！

  “他們為什麽都這麽冷血？”陳楠的眼中閃爍著濃濃的失望之色，自嘲著說道：“難道這就是戰爭？戰爭就一定要一個活口都不留？”

  以前陳楠從來沒想過這麽高深的問題，這一次他卻忍不住沉思了起來。時間飛逝，轉眼從白晝到了黑夜，陳楠卻仍舊躺在草地上，思索著他心中的疑問。

  次日，清晨！

  進攻的號角再次響起，由於西方是一望無際的大草原，並且秦軍的營帳距離蠻夷部落並不遠。所以即便是陳楠沒有加入這場戰鬥，卻仍然將這場戰鬥收在了眼底。

  滾燙的鮮血將一片茵茵綠草染得血紅，慘叫聲替代了牛羊，成為這片天地中唯一的聲音。一個又一個的人，面無血色的躺在了這片大草原上。這些人有秦國人，也有蠻夷人！對於秦國人來說，他們是客死他鄉，對蠻夷人來說，他們是死在了他們最愛的草原上！

  草原的上空不知何時出現了一隻隻展翅翱翔的雄鷹。雄鷹是這群蠻夷人的圖騰，是他們的信仰！然而，此時這群翱翔在天際上空的雄鷹，卻是在冷眼看著下方發生的一切。甚至，還有雄鷹從天際上俯衝而下，叼起草原上的殘肢斷臂，當做它們的食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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