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邊是所向披靡的伏神一擊斬落，一邊，是絕境的道者奮起的誅魔劍式逼臨！

  劍與戟相左而過，赭杉軍竟放棄抵擋玄貘的重戟，一劍直刺玄貘胸膛！

  道者無畏，一往無前的眼神，孤注一擲的換命打法，即使玄貘這種身經百戰的霸者也不由看得心中一涼，戟勢微微一頓！

  “轟隆！”氣勁交織的轟然炸響，玄貘護體氣盾陡然被破，爆發的氣勁猛地炸裂，雨水，粉碎成雨霧，隨著爆發的氣勁飆射！

  赤紅寶劍一頓，滔滔的紫氣在這般猛烈的衝擊之中瓦解！鮮血，伴隨著雨水灑向整個戰場！

  骨裂的爆響，玄貘的重戟幾乎在同時斬落，因為微微停頓的瞬間，原本計算完美無暇的戟鋒，卻是越過赭杉的肩頭，僅戟身狠狠地拍落在赭杉軍肩頭，登時肩骨粉碎！赭杉軍半邊身子全都慫啦下去，隨著氣勁爆氣，風雨中，敗絮般倒飛出去！

  “呃……”沉悶的痛哼，在交織的雨聲中響起，玄貘重戟支撐著身軀，只見一柄黯淡無光的赤紅寶劍，硬生生地刺入他肋下數寸之深，若再往上數寸，便是一劍穿心！

  手握劍柄，玄貘忍痛狠狠地將紫霞之濤從肋下拔出，一股鮮血飆射而出！

  “好……劍法！”玄貘冷眼凝視著眼前的對手，堅定的意志，終究再也支撐不住沉重的身體，昏死過去。

  只見赭杉軍重重地倒在血泊之中，激起一片泛紅的血水，赭紅色的衣衫。此時唯獨余下一片刺目的血紅！

  “你，有資格讓吾看重。”拖著傷軀。玄貘的聲音愈發顯得低沉。

  “主上……你……不要緊吧？”眼見玄貘受傷，正離不遠的滄海孤劍連忙上前來扶。

  “沒事！”玄貘沉聲開口道。“將人帶去天牢，好好看押！”

  隨後又道：“傳令下去，讓冥風滅靈領一乾人馬將逃走的兩人追回，其余人等，即刻撤軍！”

  “主上，我們兵馬眾多，此時何不乘勝……”

  “嗯——？”

  玄貘冷眼掃過，滄海孤劍連忙閉嘴。

  “吾觀這兩人武功很是不弱，冥風滅靈一人對付兩人。恐怕力有未逮。”只見一名紅發黑氅的男子聞言，上前請命道，“吾也一起去吧。”

  “很好。”玄貘點了點頭，“就讓泰逢你一起去吧。”

  ……

  荒蕪的山野，只見一道迅若閃電的劍芒疾速穿行。

  一路所見，唯有末日般的景象，看著周遭飛退的景，任由凌烈的風，打在臉上。羅凡搖頭，輕輕歎了一口氣。

  一切真的是因自己而起麽？若是沒有自己的到來，一切事態，是否會向更好的方向發展？

  “你在自責什麽？”忽然間。只聽得一道冷漠得不帶任何感情的聲音在腦海中響起。

  “你……？”羅凡搖了搖頭道，“你可是很久沒有開過口了啊……自責？或許吧，但最讓我無法釋懷的是。這一次，我連錯在什麽地方都不知道。”

  “錯？你錯在將理想的劇情當真了。”那冷漠的聲音徐徐。卻有種不容置疑的威壓感，“現實與理想之間。有著難以企及的差距，理想中的各種巧合，在現實之中也難以頻頻發生，如果沒有你的干涉，實際的結果，也不會向如此理想的方向發展。”

  “沒想到你也會開導人了？”羅凡不由失笑。

  “吾只是覺得有必要提醒於你，在沒有未來之界，如果仍沉浸主世界中編織的過去未來，死亡，將是你唯一的歸宿。”

  “沒有未來？”羅凡疑惑道，“什麽意思？”

  “在‘現在’之意。”

  “什麽?”羅凡再開口時，聲音已經沉寂下去，不知是不願多言還是其他原因，再也未曾開口。

  ……

  系統如今還在，與其說是系統，不如說是某種未知未明的“器”，因此羅凡一直懷疑“他”或許是類似器靈的存在。

  羅凡很久沒有去看系統了，因為系統任務早已沒了，如今羅凡抽空看了一下，他的任務不知什麽時候化成了一個：“歸元”。

  沒有任務目標，只有簡短的任務介紹：歸元始一。

  應是他進入這個世界之後一段時間才開始有的，獎勵只有未知。

  “未知……？”羅凡默然，“是看到結果前最後的黑暗吧？”

  “劫數……迷茫……自責……終究歸於弱小者承受……呵~”掌心一翻，只見七道真元，緩緩地在他掌心匯聚成一個近乎完美的循環，“人，又真的能夠成為神之劫麽？”

  ……

  “人……真的能夠成為神之劫嗎？”光禿禿的山崖，唯獨余下一道孤寂的人影，漫天澆落的大雨，浸濕了他的衣冠，也未見他有半點移動的跡象。

  數十年悟劍，數十年苦修，執著，卻化作如此輕易的失敗。

  時也？命也？還是自己終究技不如人？

  匯聚畢生心血的一劍，只在頃刻間化為泡影，通往無雙無暇的道路，明明已經快看到終點，然而道，找不到前路，如今，路，也斷了！

  剩下的，唯有一片黑暗的茫然。

  昔日冷靜的心，不再冷靜，唯願冰冷的雨，能夠澆醒迷茫的自己。

  可冷雨無情，迷茫者，終究是更加迷茫。

  已是一日，人，終於動了，近乎機械性地，拔出遺落在地的劍，頗顯的有些呆滯地……離去。

  油紙傘，撐起一片無雨的晴空，蒙蒙的雨霧中，淡紫色的人影，佇立。

  “敗了？”

  柳生劍影駐足，依然只有沉默。

  他並非失敗不起的人，但無論勝敗與否，都見不到前頭出路，到底，“道”在何方？

  “敗了。”非是敗給別人，而是敗給自己，迷茫找不到出路的自己。

  “人……真的能夠成為神之劫麽？”他再一次問向自己，但隨之而來的，迷茫的心中，卻只有一個答案，“吾不能。”

  ……

  另一邊，千裡的追殺，疲於奔命的兩人，終究是沒能逃脫圍堵。

  精疲與力竭，荒廢的小鎮，再難提起力氣奔逃的兩人，唯有回身再戰，拚死一搏。

  劍氣騰空，焰霞流彩，卻見那紅發的見者，手中秋水輕拂，二人拚盡全力的攻勢，卻是瞬間土崩瓦解！

  “乖乖束手就擒！或許還能留你們一具全屍！”一襲紫色華袍，玄貘座下狩魂使冥風滅靈，已是滿臉不耐。